穆离渊:“我还......”
“听话。”江月白没回头,只轻声说了两个字。
旁人都离开了。
江月白走到景驰身前,撩开衣摆屈膝蹲下,看着他脖子的伤口。
半晌,点了点头:“嗯,确实中毒了,还挺严重。”
景驰绿色的眼睛忽而光芒一闪——
奄奄一息的颓丧病态像一层外壳般瞬间碎裂消失。
他猛地伸手抓住江月白的肩膀!
一个翻身,将江月白狠狠压在了地上!
狼王用可怖的体重牢牢压着江月白的身体,手指威胁似的按在江月白颈侧命脉。
绿宝石般的眼睛变换着奇异的流光,景驰恶狠狠地低语:“向我讨饶,我就放过你。”
江月白躺在地上,丝毫没有要还手的意思,只淡淡弯了下唇角。
“忍辱负重这么多天,就为了骗我来看你一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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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燃木草
“我讨厌你的气味。”
景驰的眼睛瞳仁缩成了一点。
“出手啊。”他嗓音粗沉地说, “你还有拼死一搏的机会。”
“为什么非要执着与我分个输赢呢。”江月白还是没有动手,不紧不慢地说,“你夺回了凌霄画雨, 就回你富裕的王宫好好治你的心疾,何必在这儿蹭我的饭吃。我没多少闲钱, 养不起吃肉的狼。”
“打败了你, 我再回家......”景驰在两人交缠错乱的发丝间吸着气,“我讨厌你这样气味的人。”
江月白微扬眼梢。
这个表情是温和的。
但在温和的余温里, 两人身间猛地寒光乍起——
景驰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胸腔炸开骨肉碎裂的剧痛!
紧接着脑后重重“砰”的一声巨响!整个人被摔在了墙壁!
屋子墙壁瞬间绽开了数道巨大的裂纹。
瞬间的形势逆转让景驰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甚至根本不清楚自己是如何被抵在墙壁的, 半个身子都陷进了破碎的裂缝里。
江月白一把抓起他的乱发,猛地向后提, 逼迫他仰起了脸!
“有多讨厌。”江月白踩在他双腿|间, 靴尖抵着致命的地方。
景驰沉重地喘着气。
江月白弯下腰, 看着他的眼睛, 轻声说:“诚实点。”
景驰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江月白右手按着他的额头, 左手拆了自己右手手腕的绑带。
而后将这条带子一圈圈缓慢地缠上景驰脖颈崩开的血口。
——动作很和缓, 但看起来像是在用和缓的方式处理解决掉一条性命。
景驰拼命挣扎着去拉这条带子。
江月白动作停顿一下,用眼神制止了对方反抗的动作。
“我是在为你治伤, 这上面有疗愈灵息, ”江月白嗓音很平和地说, “想好起来,就老实一些。”
......
屋门从内打开。
外面候着的几人立即围了上来。
狼王的手下们要进屋, 但江月白站在门口, 他们莫名有些畏惧, 停下了脚步。
“你们的戏搭得不错。”江月白语调是轻的, 唇角甚至有淡淡的笑意,“挺精彩。”
三个手下表情各异。
狼王的确没有看上去那样虚弱奄奄一息,更远没到濒死的地步。
他们面对这样一句夸赞而非愤怒斥责,有些面面相觑。
“不过他中的毒倒是真的。伤口我都处理过了,解毒是个麻烦事,”江月白微微垂眼,把左手散开的袖口别了进去,“你们过会儿把他抬我房间去,我要好好查查是什么毒。”
......
从此处回到江月白所住的院子是一条长而僻静的小道。
四周草木葳蕤。
江月白回途时与来时有些不同,但那都是一些极其细微的细节。
比方说发梢沾了点灰尘、领口的褶皱多了几层、颈侧有几道指印、背在身后的手指指弯处有些红痕......
穆离渊对江月白身体各处的细节非常敏感。
每看一眼都像针扎。
他一言不发地跟在江月白身后。
不仅牙疼嗓子也疼,什么话都不想说。
沉默地走了许久,江月白忽然放缓了步子。
穆离渊抬起头,正看到江月白回过身。
“饿不饿。”江月白问。
很随意且简短的一句。
但越简短,就越显得这句问话有种别样的亲昵。
穆离渊的牙痛嗓子痛胸口痛在这一瞬间全部烟消云散了。
只剩下心口一点暖暖软软的东西。
“一大桌的饭菜,一口都没吃,”江月白很自然地走到他身侧,瞧着他的脸,轻声问,“生谁的气呢。”
穆离渊被江月白靠近的动作弄得不敢呼吸了。
也许是刚才为景驰疗伤费了些力气,江月白的身上有淡淡的汗水的气息。
这种气息对于穆离渊而言是致命的。
能轻而易举唤起他某种肮脏不堪的回忆。
他吞咽着喉结。
曾经疯癫放纵的长夜里,他会从正面从背面吻江月白各个地方的汗水,数不清的汗滴顺着颈线肩颈流,勾勒出江月白的身体线条,浸湿的、颤抖的、勾人心魄的......
他再也体会不到的。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穆离渊不敢和江月白对视。
只是什么,他突然想不出理由了。
唯一的一个合理理由他还不敢说。
“只是牙疼?”
江月白替他说了。
穆离渊抬起眼睫,又立刻垂下。
他总觉得在江月白面前时自己像个幼稚的透明人,什么心思都能被一眼看穿——这样的感觉让他很羞愧,莫名地想要认错。
虽然此刻他好像并没有犯什么错。
“不疼了......”穆离渊磕磕绊绊说,“现在......已经好了......”
穆离渊对江月白突然的关心感到受宠若惊。
刚才他还嫉妒江月白关心景驰、专门去给景驰疗伤,但这一刻自己也有了这样的待遇,阴霾瞬间一扫而空。
他承认自己很没出息。
江月白待他冷漠的时候,他难受得浑身都痛。
但只要江月白愿意给他一点好脸色,他又觉得所有的痛都不算什么了。
“不疼了正好。”江月白点点头,伸手揽过了他的肩膀,“你上一趟山,帮我采点罗浮草和燃木草回来。”
太近了,穆离渊屏着呼吸,有些不敢闻身侧奢侈的味道。
“要傍晚时分的燃木草,只要草尖,不要草根。”江月白又仔细地交代了一遍,最后很温柔地问,“记住了么。”
江月白的语调是温柔的,穆离渊听着却如坠冰窟。
刚开心了一点的情绪又瞬间低落至谷底了。
燃木草是解毒的药。
原来那点好脸色是替景驰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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