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思元认真听着,点点头:“好,谢谢。”
齐慕跟着柴思元穿过老板说的小熊公仔货架,后面果然陈列了很多不同款式、颜色的围巾,而柴思元弯着腰一排一排看过去,挑得很认真。
“你要买围巾啊?”齐慕问。
柴思元‘嗯’了一声,看中了一条米白色的羊毛绒围巾,勾起围巾一角,回头问他:“你觉得好看吗?”
他轻声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外面的风突然大了,吹得旁边的玻璃窗呼呼作响。齐慕看着他的眼睛,同时也看到了扎在他头发上的柴犬头绳,在微怔了大约两三秒后,回答:“挺,挺好看的。”
就是感觉颜色会和柴思元有些不搭。
柴思元的肤色是很白的,气质也冷,这种柔和的,寡淡颜色放在他身上,违和感太大。齐慕认为,他更适合那种颜色比较深,或者比较亮的,像深棕色、黑色、藏青色,就很适合。深一点的颜色会把柴思元的皮肤衬得更白,也会很贴合他的气质,
这样想着,面前的人突然取下了围巾。
“你戴上试试看。”
柔软的围巾贴到脖子上,毛茸茸的触感和温暖的感觉,像是星子点燃烟,一下子从大动脉向其他地方蔓延。
齐慕惊愕地瞪大了眼,面前的人近在咫尺,他能看见柴思元深邃的眼眸,也能看见他替自己系围巾时,翻飞的手背,偶尔冰凉的之间还会碰到他的下巴,像羽毛一样轻。
“你怎么,怎么,”齐慕感觉自己舌头都大了,说话有些语无伦次:“这,你不应该,不应该自己试吗?”
柴思元笑:“我好像没说过是给我自己买的。”
呃……他确实没有明确说过,但一般人不都是自己给自己买东西嘛,所以他就很想当然地以为,柴思元是给他自己那个的。
“这么冷的天,保暖工作还是要做好的,感冒了会很麻烦。”柴思元说着,又拿了一根奶黄色的围巾,放在齐慕旁边比了一下,很是满意地点头:“走吧,去结账。”
齐慕想说不要,但柴思元已经往收银台那边去了,只好赶紧跟上去。
“您好,两条一共是一百零五元,可以给您抹个零,收您一百。”
“!!”齐慕惊了,什么围巾要这么贵!
柴思元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个钱包,看着他轻轻松松就把钱付了,齐慕却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这也太贵了!!!
“还是不要了吧,真的太贵了。”
齐慕抬手想将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被柴思元一把按住:“这是员工福利。”
员工福利?
齐慕再一次被柴思元的话给噎住了。
从精品店出来,王岳川他们已经没影了,柴思元手里提着另一条包好的围巾,看上去心情很不错。
“走吧回去了,等会儿雪该大起来了。”
第38章
一天后,比赛正式开始。
齐慕是和轮滑队一起来的,可以跟队员们一起在休息室看比赛,柴思元和王岳川都还没上场,两个人坐在长沙发上,检查轮滑鞋。
快要上场的队员在做最后的热身运动,因为紧张,平时对他们凶巴巴的教练这会儿也不骂人了,开始好言好语地开导他们。
“就是个小比赛,别紧张,之前不是还带你们去过北京吗,奖杯不是照样拿,”教练抬手拍拍队员的肩膀:“稳重点,上了场以后照常发挥就行了。”
广播里,评委在为上一位选手打分,马上就到这个队员上场了,他原地做了几个深呼吸,紧张的情绪不减反增。
一个高马尾的女生扶着膝盖滑到男队员旁边,男队员立马站直了身体:“采薇姐。”
朱采薇点点头,说:“就当是平时训练,不用紧张。”
“好,好的。”男队员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
外面评委已经打完分了,男队员在其他队员的打气鼓励下,离开休息室,往赛道的方向走去。
“思元。”
朱采薇朝他们这边过来了,王岳川笑着跟她打招呼:“采薇姐。”
齐慕和柴思元也跟着叫:“采薇姐好。”
朱采薇比他们早入队,年龄也比他们大两岁,不管从哪方面出发,叫姐都是应该的。
“你们俩准备得怎么样?”朱采薇问。
“我就那样吧,反正没指望拿什么大奖。”王岳川嬉皮笑脸道,又用肩膀撞了柴思元一下:“不过,思元这次可跟之前不一样,说实话,我还挺担心他的。”
在轮滑比赛中,双排轮滑和花滑一样,音乐是很重要的,一般人都会选节奏有起伏,情绪饱满的纯音乐,很少会选那种有人声的。
但柴思元不仅选了,选的风格还是民谣,这就很难办了。
民谣很好听,调子悠长悠长的,听着很舒服,但就是因为太悠长太缓慢了,没有起伏没有情绪,那么动作就会很难编排,呈现出来的效果自然也就不会太好。
之前教练得知柴思元选的是民谣时,也担心了很久。
休息室外的广播开始响起音乐,是之前的那个队员开始比赛了,朱采薇浅浅看了一会儿,才问柴思元:“你准备得怎么样?”
柴思元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不咸不淡:“没什么大问题。”
“那就行。”朱采薇重新将视线转移到墙上,正在播放赛场情况的电视屏幕。
齐慕站在旁边,悄悄看这俩人。他在轮滑队工作也有段时间了,脑子又聪明,很多事情都是能看明白的。
就比如朱采薇确实像那些队员们说的一样,对其他人,是以学姐、副队长的身份说话,会有点酷姐的感觉,但对上柴思元后,就没有那样的气势了,会不由自主地去关心,语气也会放轻。
而柴思元也确实像他们说的那样,对谁都不热情,永远都只专心做自己的事,训练的时候自己去一边练,大家聚在一起了,他也不会跟其他人唠嗑。
在队里,朱采薇经常会去看柴思元训练,有时候是指出他的问题,有时候是询问他问题,这种时候,柴思元也只会回答和听取有关轮滑的内容,其余一概自动屏蔽,或者是敷衍回答。
距离柴思元上场还有一会儿,趁着这个空隙,教练把柴思元叫到了外面,估计是想再指导他一下。
‘主角’一走,朱采薇停留了一分钟不到,就也走了。
“唉,”耳边传来王岳川的叹息声,他双手环抱在胸前,‘啧啧’了两声:“其实采薇姐真挺好的,也不知道思元是怎么想的,这么好的女孩都不喜欢,把人家晾在那。”
齐慕看着朱采薇离去的背影。
确实是个很好的女孩,有能力,性格也好,虽然会有一点小傲娇,但这不是缺点,反而会让人觉得这个人更鲜活了。
“……可能思元现在并不想谈恋爱吧,咱们还小。”
谁知王岳川‘噗哧’笑出声:“才不是呢,他有喜欢的人。”
齐慕惊诧地瞪大了眼,王岳川很是肯定地眨眨眼:“真的。”
只要说起柴思元的糗事,王岳川可有劲了,他笑嘻嘻地说:“我们平时训练完了以后,没事就喜欢一起聚聚,唱唱歌吃吃饭什么的,平时思元是不喝酒的,但是有一次不知道怎么回事,跟服务员要了一箱啤酒,一口气吹了三瓶。”
齐慕:“没醉吗?”
“肯定醉了呀,”王岳川继续说:“当时他还想喝,把我们给吓一跳,直接让老板把剩下的酒给拿走了。”
齐慕‘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老话说嘛,这人啊一喝多,要么不说话,要么就跟个机关枪一样,突突个没完。”
王岳川仰头喝了口水,然后凑近了说:“那天思元喝醉了以后,就自己坐在那里,眼睛红得跟个兔子一样,嘴里一直说什么‘很想你’‘很爱你’之类的话。”
“他当时声音还不小,把我们都给惊呆了!”
王岳川说得很起劲,齐慕听着,脸上的笑在不知不觉中平了下来,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谁也没想到,平时这么冷的一个人,居然也会有喜欢的人,而且还是在喝醉之后才敢说出来的,我的天呐,难以想象。”
齐慕沉默了两秒,两个大拇指在上下转圈:“能够被他喜欢的人,一定跟特别吧,他有说是谁吗?”
“没说,”王岳川眼睛里带着笑:“我们那天有诓过他,问那个人是谁,结果这个人前一秒也巴巴个不停,下一秒就不说话了,怎么问都不说。”
齐慕牵了牵嘴角:“……好吧。”
*
柴思元被教练拉到旁边训练室练习了,齐慕和王岳川找到他的时候正好到整段的结尾部分,他们谁也没说话,王岳川带着齐慕去墙角坐下,教练跟柴思元说了几句注意事项,又重新放音乐,重新来过。
那个时候国家对体育项目也是很重视的,柴思元他们平时虽然不去学校上课,但身上的压力一点都不比在学校上课的人少。
运动员最好的时间就那么几年,过了就没有了。
“小川。”齐慕轻声叫了王岳川一声。
王岳川立马斜着身子靠过来,声音压低着:“怎么啦?”
“之前一直就想问的,你们每天训练强度这么大,从早到晚,身体真的能受得了吗?”齐慕问。
王岳川想了想:“别人不好说,我反正是受不了的。”
他往后坐了点,后脑勺抵着墙:“我跟思元不一样,他像是对轮滑着了魔一样,我们队里他是最努力的,他以后肯定是要进国家队,去世界级的赛道比赛的。”
“但我没这么大的毅力,我以后肯定是要提前退役的,就当个幕后的教练就行了。”
齐慕:“为什么?”
王岳川不假思索答:“想以后老了身体没那么多毛病,运动员太伤身体了。”
他朝前面柴思元的方向抬抬下巴:“我之前跟你说过吧,初中那会儿思元要很频繁地给他哥输血,每天还要高强度训练,他现在就有挺多毛病的。”
听到这里,齐慕有些诧异,诧异过后就不由自主皱眉:“怎么说?”
“这儿会疼。”王岳川抬手,指尖在自己的膝盖上点了两下:“双排轮滑的鞋子是很重的,虽然我们会学习技巧,鞋子也都是定制的,但重量在那里,每一次起跳下落,都会对膝盖造成磨损,而这种磨损是没办法治愈的。”
王岳川说初中的时候,有一次柴思元连续在训练室练了十七八个小时,直接发了高烧,去医院躺了半个星期,完了回来以后,教练把他臭骂了一顿,每次训练都会跟他强调时长,不许超时。
“时光一逝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忆童年时竹马青梅,两小无猜日夜相随,春风又吹红了花蕊,你已经也添了新岁,你就要变心像时光难倒回,我只有在梦里相依偎……”
其实这首歌原本并不是这种悠扬的民谣调调,反而是一首旋律轻快,乐感更欢脱的歌,只不过柴思元选的是另一个吉他翻唱版。
训练室内满是清脆悠扬的吉他声,男生温柔低吟的歌声,伴随静谧的旋律奏响,内心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
王岳川比柴思元先上场,为了能看得更清楚,柴思元问工作人员要了工作牌,带齐慕去了观众席的最前排。
第一排离赛道尤其近,王岳川开赛前环绕赛场一周时,齐慕还能跟他打招:“小川加油!”
王岳川笑着跟他们眨眼。
观众席很热闹,有学生也有家长,他们两个大高个,长得也出挑,往前排一站,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音乐响起,王岳川已经开始了,齐慕侧首看柴思元:“希望小川能拿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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