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签好后,
并没有直接散乱地叠在一处,压在空袋上,胡乱递给自己。
相反,东西被男人放回兜子,连带着笔。
景眠接过。
他隐隐察觉,任先生对他的尊重,好像融进了每一个不经意的细节里。
景眠轻声道:“谢谢先生。”
任星晚问:“几点接你?”
景眠不太确定:“等结束前给你打电话,可以吗?”
“好。”
任先生说:“晚上回家吃吗?”
景眠想起了李道阳说过的毛血旺,于是回答:“不了,我在外面吃。”
任先生垂眸,没说话。
“……”
景眠感觉眼前的场景,莫名有点好像那种天天不着家的丈夫,应付着做好饭菜在家等待自己的娇妻。
景眠和男人告别。
回到酒店前,安静激动的都要无以言表了,她接过拎袋,握着景眠的手不住道谢。
接着,安静要回学校了。
李道阳纳闷:“你来一趟,不是为了见我吗?签名这种事不是顺便?”
“不,见你是顺便。”安静无语道:“晚上导员要查寝,我待会得坐最近一班动车回去。”
她朝景眠摆摆手:“眠眠再见。”
景眠招了招手。
接着,她拍了拍李道阳:“再见,寸头哥。”
李道阳:“……”
三人分别后。
景眠和李道阳回到了高中对面那家生意十分火热的店面,除了毛血旺,还有冒菜和炒饭。
此时夕阳落下,余晖染亮了店面的玻璃窗,投在有些陈旧的木桌上。
虽然顾客多,菜却上的很快。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配着菜的辣度,点了两瓶汽水可乐,没喝酒。
想起今早的事,景眠有点愧疚,和李道阳道歉:“抱歉,我睡过头了,你打了好多个电话?”
李道阳却没在意:“没事,我知道你没起。”
景眠:“?”
李道阳:“你老公接了。”
景眠:“?!!”
“他说你还在睡。”李道阳咬了一口毛肚,一边咀嚼:“我就随口问,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晚。”
李道阳吞掉毛肚,唇角沾上一抹红油,擦了擦嘴:“他说,你昨晚熬夜了。”
景眠:“……”
李道阳:“然后我就明白了。”
景眠陷入沉默。
“所以,你们昨晚到底做到几点啊?”
李道阳灌了口汽水,纳闷道:“我最后一通电话都是中午了。”
景眠:“……”
刚才一口带着汤的食材进肚,猝不及防,景眠被辣油呛得气管发疼,但随之而来的热度,好像缓缓蔓延到了面庞。
连带着耳根。
“没看手机,所以不太确定。”
景眠谨慎回答:“好像凌晨四五点。”
李道阳动作一顿。
筷子夹的鸭血都掉了。
“我操……禽兽啊。”
李道阳震惊道:“没看手机怎么知道四五点?”
景眠道:“感觉…天好像快亮了。”
李道阳:“……”
景眠这是…小兔子进了狼窝了吧?
不仅舔了毛,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李道阳苦涩地给景眠夹了一大块肉,夹着混着汤汁的毛肚,道:“来,多吃点。”
*
天色见晚。
天边不远处被街道上的霓虹灯亮一点点融合、取代,黄昏还未散去,整座城市被不着边际的暖橘色天空笼罩。
李道阳先去酒店打包好,去前台退房,他背着行李,景眠陪他去了附近的机场。
李道阳的假期很短,路程都要耗费大半天,三天根本不够折腾,所以干脆定了晚上的机票,玩完就走。
景眠想了想,还是按照早上的约定,给任先生发了自己的位置。
虽然路程并不远,但还是有点堵车,转眼的功夫,透过玻璃窗,他们看见,大桥下的江水变得深沉,天空已然黯淡下来。
夜色寂静,仿佛浓重的背景色。
李道阳和景眠踏上马路旁的台阶,不远处就是机场。
两人停下,风缓缓拂过衣角,李道阳挠了挠头,开口:“这次回来很意外,我没想到,二十岁就能结婚,对象是男人,还是闪婚。”
景眠:“……”
“但见到你之后,莫名安心下来了。”
景眠微怔。
李道阳说:“你还记得咱们刚认识的时候吗?”
“每次我一开口,你都会变僵硬,或是想避开我,虽然你在大家眼里很乖,也懂礼貌,但你总给我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可能我是那种死缠烂打的朋友,越不理我我越生气,我们才能到现在都还保持联系,说实话,有时候你刻意保持距离,疏离我,伪装的一点都不好……直到现在,我都不太确定你有没有把我当成朋友。”
景眠脚步顿住。
感觉心脏一点点地凝滞住,竟说不出话。
李道阳也转过身,他单手拎住肩带,背上包,沉声道:“但这次见到你,感觉你变得不太一样了。”
“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孤独了。”
他顿了下,低声道:
“以前的你,像是要撑不下去了。”
李道阳声音越来越轻,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但现在,那种感觉消失了很多。”
“你好像在重新接受自己。”
“也开始接受生活,还有其他人。”
李道阳说着,又笑了笑:“景眠,这一路辛苦了。”
“欢迎回来。”
……
景眠抿唇。
他垂眸,似乎有种难言的酸涩涌上,渐渐蔓延到鼻尖。
“现在看来,你们也不仅是闪婚嘛。”李道阳笑着说。
这时,一辆黑车由远及近,缓缓停下。
因为景眠背对着街路,所以视野受限,李道阳先是不经意瞥了一眼,接着,越发觉得眼熟。
毕竟男人对豪车的型号都敏感,李道阳越看越觉得……怎么那么像早上见过的送景眠过来的那辆?!
李道阳喉结动了下,碰碰景眠:“那是你老公的车吗?”
景眠回头,瞳孔一滞。
还真是任先生的车!
毕竟是不久前发出去的消息,也没打电话,本以为男人不会立刻看到。
竟然这么快就来了?
男人从主驾驶走下。
任先生手里握着外套,走到近前时,外套被舒展开,顺势披到景眠的肩膀上。
外套很大,不仅完全包绕住周身,驱散了丝丝入骨的寒意,厚重而温暖。而衣摆垂到膝盖,衣领把景眠脖颈挡的严严实实,很有安全感。
任先生开口:“他什么时候走?”
景眠暗窘,这话竟然当着李道阳的面说的。
景眠抬头:“还要稍微等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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