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为赚多少钱,也不为挤压小生意人的生存空间,那么,制度出来的那一刻,便要掌握好这其中的度量,只有她自己来,她才放心。
而且,这人事远比众人想象中重要,她还有一桩安排。
容昭轻轻笑:“我做的很少,往后还要依仗各位,我们团团计划是一个长远且极有意义的事情,本就不为争夺那些蝇头小利。我们要看的,是久远发展,是对这个世道的影响,既各位是团团计划股东,便要与我一道记得——便民惠民不夺利,长远久远方为安。”
与刚刚不同,此时此刻,容昭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众人一怔,神情也不自觉严肃起来。
容昭端起茶盏:“诸位,我们皆是还未能入朝为官的年轻人,于家中长辈而言,尚且稚嫩,恐无治国惠民之本领,但我想告诉各位——施展抱负并非一定在朝野,惠民利民也可在民。庙堂之上,治国平天下,庙堂之下,力所能及,光阴不可负。”
“我敬诸位。”
便民惠民不夺利,长远久远方为安。
施展抱负并非一定在朝野,惠民利民也可在民间。
庙堂之上,治国平天下,庙堂之下,力所能及,光阴不可负。
三句话,说得所有人热血沸腾。
为什么要参与“团团计划”?
归根结底,是梦想,是抱负,也是容昭那一句“盘活大雁朝城池”。
他们尚且年轻,尚未进入朝为官,还有一腔热情无处放。
他们为什么想要名声?不就是想要名声大些,早日入朝,入朝后,官位又能高些。
但现在,容昭告诉他们——
便是不在朝野,他们未必不能施展抱负,未必不能惠民利民!
光阴不可负,总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这是何等的展望?
不仅热血沸腾,甚至有人还红了眼睛。
“好!”
“容世子说得好!”
“敬容世子!”
顿时,此起彼伏的叫好声响起,便是裴关山与裴承诀,此时也都认真了起来。
张三想:我天天惦记着我那点银两,似乎没他们高义?可是这团团计划……我也没钱参与啊!
辛源想:这般好的团团计划,我还能不能加入一个?!
容昭微垂眼眸,遮住眼中笑意。
——很好,如此只要不亏钱,这团团计划便能继续下去。
——这群人反正无事,去利民惠民吧。
-
“听说了没?那容世子与京城双杰,还有京中一些世家公子一起联手,说要做一个什么叫团团的生意。”
“那是什么?”
“不知。”
“这么些世家公子,又是容世子牵头,想来也是桩大生意。”
“那又如何?与我们也没什么关系,反正没那么多银两,花不起。”
……
对百姓而言,没有特别有噱头的消息,便只是议论过后也就罢了。
毕竟,无论是福禄庄还是福禄轩,与他们都不是息息相关。
这什么团团计划,想来和他们也没关系。
要赚钱,还是要赚那些豪门大族的钱,他们这些平民百姓,消费不起。
对一些世家子而言——
“他们到底要做什么?怎么这么多人都与容昭合作?”
“说是做门小生意,好像与外送福禄轩甜点有关。”
“这能是什么生意?听起来就没有钱途。”
“我也没有参与,商人小道,委实丢人,看着吧,恐怕会影响他们入朝为官。”
“哈哈哈,这才好呢,正好给我们让道。”
“清流才是正道,做生意什么的,俗气,那些人真是魔障了,跟着容昭迟早后悔!”
……
这些人听个热闹,而有些人却是关乎身家性命。
郑柱子是个走街串巷的小货郎,他每日东奔西走,买些小东西,再卖出去,从中间赚取薄薄的一点利润,勉强糊口。
小货郎其实并不好做,他们拿货很少,所以价格也不会太低,但卖出去时,又不敢加价太多,但凡贵个一文,都是要被人嫌弃的,说他们逐利。
郑柱子做货郎其实没赚多少钱,但那些买他东西的人,许多都觉得他赚走了不少钱,很是会给他几个白眼。
可做小买卖的,哪敢得罪客人,也只能忍下。
但凡他有点其他本事,或者是有几亩薄田,也不会做这生意。
走街串巷不仅不被人尊重,还极为辛苦,若是买的货物卖不出去,那更是绝望。
这一日,郑柱子卖完东西挑着担子,往城东的一个坊走去,货郎之间消息传递快,有人说,容世子想要招一批货郎,让所有货郎不要错过机会,都去看看。
郑柱子只会卖东西,他不知道容世子招货郎做什么。
但那是容世子,他还是准备去看看。
这段时间,他走街串巷没少听容世子的名声,福禄轩开业时他只抽到一个谢谢惠顾,但福禄庄的烟火,他却是偶尔会与其他人结伴去看。
——容世子在他们眼中,便是天上的人物般,极有本事。
他们只是小买卖人,容世子的生意却是做到了临府去!
如何不崇拜?
而且,敢做货郎的,性子还是有些活泛,哪怕不知道容世子招货郎做什么,他们也都愿意去看看。
万一有好事呢?
这一日,整个京城货郎都去看了。
郑柱子挑着担子,走到目的地。
那是一家十分空荡的店面,里面也没什么东西,只有几个巨大的货架,店铺门口甚至还没个招牌,若不是挤满了挑担的货郎,郑柱子都找不到地方。
他凑近了,发现前面贴了许多张告示,上面的字写得很大,认识字的人都围着,议论纷纷。
也有许多不认识字的人,又围着一个管事。
那管事不厌其烦,一遍遍回答着他们的问题——
“是的,我们准备做一门新的生意,需要许多货郎做外送员,依旧是做走街串巷的活计,不过卖什么东西、送什么东西,都由我们定。”
“对,月银八钱银子保底,还有分红,这便要看你售卖了多少东西,又收购了多少东西,还有配送了多少东西等等,细则在这里。”
郑柱子听到“保底”,便拼命往里面挤。
而这时,正好有人问:“八钱银子吗?那什么分红大概能多少?”
八钱银子不多不少,让人心动,又不至于不顾一切。
管事耐心解释:“我们账房进行过详细计算,如果踏踏实实跑一天,分红大抵能有五十至一百文。”
郑柱子一惊,拔高声音:“当真?!”
在他问出的瞬间,还有数道同样的震惊之声。
如果按照最低分红来看,每日多五十文,一月便有一两五钱,再加上八钱保底,便是二两三钱!
这还是最低,如果是每日一百文……那便是近四两!
这可比他们现在收入高很多。
或许一年当中某月会有超过二两银子,但还有只有几百文收入的时候,甚至还有赔过钱的时候!
八钱银子的旱涝保收,就已经很让人心动了。
管事认真笑道:“是的,因着做外送员有些累,有些还需要驾车,且货郎与货郎不同,所以月银是保底加分红模式,详细细则与计算方式都在这张纸上,你们可拿一张回去慢慢看。”
有一个黢黑汉子已经迫不及待追问:“要招多少人?我们回去看时,会不会已经招满?”
管事:“不会,我们需要的货郎非常多,只你们还不够,得招些其他人。”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也有人问道:“若是不愿意加入你们,会被你们挤得做不了生意吗?”
这个担心很有道理,当然,对方是权贵,便是真让他们没法做生意,他们也没处说理。
只是见管事很好说话,就问了出来。
管事认真摇头:“不会,容世子他们说了,我们不会售卖所有产品,只会卖部分,通常也是布匹等大件,不卖小零碎,与你们不会重叠,便是有几样重复了,你们的生意应是不会受影响。”
不仅不会受影响,还会变得更好!
因为许多货郎都被容昭他们招走了,就算有几样因为容昭他们不能售卖,他们却能有更多的客人,更多可以售卖的地方。
管事十分温和:“加入与不加入,诸位可以慢慢考虑,我们不强求,这些抄录的信息都可拿走一份,上面有大致工作内容,工作区域不同,工作的月银也不相同。”
郑柱子抓着一张,已是迫不及待追问:“乡下的货郎要吗?”
“要!还需要不少。”
“哈哈哈!”郑柱子大笑着往外跑去,他挑着的担子几乎飞了起来,显示着主人的好心情。
那双露出脚趾的破烂布鞋,踩在大雁朝京城的土路上,踏实而安稳。
他要赶在天黑之前回乡下,他还有个有些愚笨的弟弟,城里的货郎活计做不来,在乡下做货郎,每日里走得又远又累,起早贪黑,还没有二钱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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