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他长兄(穿书) 第202节

    似乎能够洞察到温廷安略微焦灼的思绪,温廷舜将她?温柔地扳了过来,扳至自己的面前,他垂眸静定地望着她?,温声嘱告道:“方才我已经派遣甫桑去通禀郦老了,消息在整座郦府是畅通无阻的,在短瞬的时景之中,相信整个郦家都知晓了此事?,舅舅也知晓了此事?。廷安,你且放心,说服舅舅这一桩事?体,交给我来置办便好,我是有?办法的,你且安心便是。”
    男子?的话音,恰如沉金冷玉一般,一字一句地敲入温廷安的心口之上?,天然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这让温廷安不自觉地感受到了一种『自己可以信服他』的力量。
    她?心中一切毛躁凌乱的边角,很快被一道温和柔润的力量,细细地抚平了去。
    在当?下的光景之中,温廷安反牵住了温廷舜的手?,她?用的是戴着指环的那一只手?。
    她?说:“好,说服郦老的同?时,你也务必要?顾及你自己的安危。温廷安,你的安危也一样重要?。“
    温廷舜闻罢,眉眸浮泛起了一丝静定的笑色,他拂袖抻腕,大掌轻轻地在少女的脑袋上?,很轻很轻地抚了一抚,温声说道:“身后一切皆有?我在,你且去冀州府,与周廉他们回?合,他们需要?你这一个主心骨。”
    温廷安点了点首,道:‘好,那我便是去寻他们了。温廷舜,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温廷舜温笑说好,顿了一顿,俯身倾前而去,敞开了双臂,将少女严严实实地搂揽在了怀中。
    温廷安的面颊贴抵于男子?的胸.膛前,隔着一段数层衣料,她?能够明晰地谛听到男子?清晰、潦烈而有?力。
    直觉告诉温廷安,她?感觉,两人此番分别,很可能要?过很多时日才能再相见?了。
    她?淡淡地垂下了眼眸,捋起了一截袖裾,伸出皓腕,紧紧地回?拥住温廷舜。
    她?阖拢住了眼眸,浅浅地细嗅着温廷舜身上?的冷杉松香。
    温廷舜觉察出了少女不同?寻常的眷恋,在他的印象之中,温廷安并不是一个黏他的人,恰恰相反,在两人的相处之中,黏人的反而是他。
    但在今刻今时的光景之中,两人的角色反而发生了一种微妙的置换。
    温廷舜捧起了温廷安的面容,察觉到少女的眸底,漾曳着一抹莹润的色泽,甚或是,还氤氲着一抹湿漉漉的水汽。
    他嗅出了一丝端倪,捧起温廷安的面容,有?些失笑地道:“不过是要?准备分别一会儿,你就这般不舍么?“
    温廷安听出温廷舜是在说玩笑之语,她?掩藏于袖裾之下的小?手?,细细地握拢成了拳心,捶打了一下他。
    温廷舜一记吃疼,蓦觉温廷安是用了很重的力道。
    他也任由她?上?下其手?了,整个人并不反抗。
    温廷安低低地道了一声:“讨厌。“
    温廷舜闻言,一阵好笑,淡寂地『嗯』了一声。
    温廷安又捶打了他一下,这次力道倒是放轻了些许。
    温廷舜莞尔道:“怎么不继续说讨厌了,嗯?“
    温廷安:“……“
    一抹显著的绯色,如一片过云雨似的,悄然攀附上?了她?的面容。温廷安顿感羞赧与憨居,垂下了脑袋,眼睫轻轻地颤,秾纤的睫羽,犹若纤薄的蝶翼一般,在虚空之中扇出了几许漂亮的弧度,烛火的光阴打落下来,碎屑般的光影,加深了她?的五官轮廓,也将她?真?实的情绪掩映在了最深处。
    地动当?前,温廷安的心绪,不知为何变得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她?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何会产生这般的心绪。
    总感觉自己要?与温廷舜离别好一段时日。
    温廷安薄唇轻轻地抿成了一条细线,她?觉得自己患得患失的情绪,抵达至了高?峰。
    但她?有?无法说出来。
    当?下,只能竭力将自己的情绪收敛起来,淡声说:“最讨厌温廷舜了。“
    少女的口吻是有?些负了气的,嗓音却是浸裹在了一团雾蒙蒙的水汽之中,显得软糯且柔软。
    温廷舜心旌摇曳,再一次失了笑,将怀中娇人,紧紧地搂揽在了怀中,硬朗利落的下颔抵在她?的鬓角处,缠绵悱恻地蹭了一蹭,过了片晌,适才温声说道:“别有?这般大的心理压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嗯?不要?想太多。”
    温廷舜的话辞,天然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温廷安蓦然感受到了一份安心。
    她?鼻翼轻微地翕动了一番,对温廷舜说道:“好。”
    最后,温廷舜在温廷安的额庭之上?,轻轻地吻了一吻。
    温廷安低低地垂下了眼帘。
    地动这一个剧情,在原书里是有?。
    但原主和反派根本没有?共同?历经过,所以,她?不知道自己的结局会当?如何。
    也不知晓温廷舜的经历会当?如何。
    这些都是极其不确定的事?情。
    温廷安的心,像是横悬于半空之中,面对悬而未定的事?,她?有?些拿捏不准。
    不过,地动这一桩事?体,牵涉着冀州府所有?的百姓,她?必须办好!
    第273章
    温廷安感受到了一种浓重而局促的氛围, 这?个氛围将她裹挟得严严实实的,她心中滋生出?了一些忧惶之色,当下?从郦家酒肆速速离了去, 此后, 便是快马加鞭地朝着冀州官府赶去。
    『地动?』一事, 俨如一折泄了火的纸书,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一座冀州府。
    温廷安赶至冀州府之时,当值夜色昏晦之时, 冀州知府李琰,正负手在背,在铜匦之前, 忐忑不安地逡来巡去, 视线三不五时地望向了远空处,祈盼着那一道纤细的人影能够适时出现。
    少时, 李琰便是?看到了温廷安的身影,出?现在了远空的街衢之上, 李琰遂是?如溺水之人一般,遇到了一桩浮木,眸底的一抹焦灼之色,顿时冲淡了不少, 取而代之地是?一片希冀之色。
    李琰不再来回逡巡踱步了, 当下?主动?迎上前,凝声说?道:“温少卿,下?官终算是?将你给盼来了!出?了大?事!”
    温廷安抵至拒马杈子跟前, 当即翻身下?马,一晌将鬃马的马缰递予马夫, 一晌搴袍行前而去,眸色沉凝,用静定的口?吻说?道:“地动?一事是?我们委托郁清传递出?去的,地动?的预兆已然?是?出?现的了,我们亟需整一座冀州府的百姓,尽快在三天之内,离开冀南冀北,将他们疏散至冀州周边的州府当中。”
    李琰点了点首,凝声道:“郁清将这?一份命令传达下?来的时候,下?官已然?是?差人速去六县下?去办了此事。”
    温廷安道:“是?周廉、吕祖迁、杨淳和魏耷、苏子衿他们么?”
    “是?,正是?他们。”李琰点了点首,急声说?道,“他们下?去六县速速传递了此事,只不过,在当下?的光景之中,局势当中出?现了一些问题,老百姓们不大?愿意听这?个嘱告,觉得官府所言乃是?儿戏,既是?荒诞,又且诡谲,几乎是?不愿意配合的。”
    在晦暝的光影之中,温廷安的眸心瞠了一瞠,她感到了一阵未知的惶然?。
    她整个人,近乎是?有些彷徨在的。
    李琰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焦头?烂额,负手在背,反反复复地踱着步。
    李琰焦灼地说?道:“温少卿,这?可当如何是?好?“
    这?一位冀州知府的嗓音,教温廷安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反刍了好一会?儿,适才说?道:“既然?此令掀起了民愤,便是?需要逐一去疏通,不过,光凭我一人之力,是?不可能的,我需要急筹官府所有的人力兵力,逐一下?去六县,安抚好所有百姓的情绪,疏通好人力,尽快安排他们离开冀州。”
    李琰一听,如遇着了一个主心骨,当下?迅疾领命称是?,便是?回至冀州府的官邸,紧急召集所有可以调度的官吏过来。
    少时,所有能用的官吏便是?紧急召集起来了,他们随同李琰一起,协同温廷安一块儿,速速下?去了六座县城。
    一夜之间,整一座冀州形同蒸笼之中的包子,万民比肩继踵,一个挤着另外一个,在官府的引导之下?,离开了冀州。
    虽然?沟通成本很高,亟需温廷安费尽心思?去沟通,但是?沟通的效果是?非常显著的。大?理寺少卿亲自跟百姓沟通『地动?』这?一桩事体,倒是?给百姓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加之温廷安极其有耐心,愿意把一些事情说?得非常明晰清楚,教众多百姓意识到这?是?一桩极其严峻的事体。
    循照温廷安的一些设想,她是?希望自己能够让所有的冀州百姓,赶在地动?真正生发的时候,离开冀州,安扎于周边各处府州之中。
    但是?,天有不测之风云,在迫近天明的时候,地动?真正地生发了。
    抵今为止,温廷安皆是?不会?忘记这?般一个场景,淡金色的日光,像是?熔炉之中的滚炽烈焰,潦烈地炙烤于大?地之上,一场山崩地裂席卷而至,万间广厦,顷刻之间化为了废墟。
    白昼真正抵临之前,冀州还落下?了一场骤雨,疏风急急拂扫而至,卷扫过了每一处墟落,最后卷扫在了温廷安的官袍之下?。
    她一心将冀州的百姓送出?冀州,但是?,比及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陡地发觉,自己竟是?忘记去顾及吕家的安危了。
    母亲她究竟是?如何了?
    刘氏呢?
    还有大?妹温画眉?
    吕老祖母她如何了?
    吕家人可有安全逃脱这?一场地动?危机呢?
    温廷安惊魂未定,心绪庶几是?要迸溅出?了嗓子眼儿。
    甫一安顿好冀州的百姓,她瞬即骑马揽辔,心急火燎地朝着吕家的府邸赶了过去。
    身后适时传了一阵槖槖槖的马蹄声。
    身后有人在跟着她。
    温廷安眸色幽幽地敛了一敛,猝然?朝身后的方?向凝睇而去。
    仅一眼,她整个人怔然?了一下?,“杨淳,你怎的跟了上来?”
    杨淳耳根微微浸染了着一丝薄红,道:“反正我是?必须要跟上去的。”
    温廷安淡淡地扫了一下?,迩后便是?了然?,杨淳是?在顾虑着温画眉的安危。
    其实,温廷安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心神去顾及他了,当下?便是?道:“你要跟上来,那?便跟上来罢。”
    杨淳一听,思?及温廷安定是?预料到了他在思?量着什么,本就?通红的面容,此一刻便是?变得有些醺红欲燃了起来,端的是?一副映山红的情状。
    杨淳凝滞了一会?儿,一时不知晓寻什么话来接,当下?斟酌了好一会?儿,硬硬地安抚道:“吕家一定会?没事的。”
    温廷安点了点首,便是?不再赘语了,直截了当地策马朝前而行。
    沿路两道皆是?绵延不辍的废墟,大?雨重重地浇洒其上,渐而织成了一片厚重湿冷的霾雾,湿漉的雾色,淡淡地裹浸于整一座幽州城,目之所及之处,皆是?朦朦胧胧的一片虚影。
    冀州府的诸多官兵,一直在八方?街衢之中来回巡逻,他们的影子影影绰绰的,温廷安的马车途径他们之时,她听到了一阵此起彼伏的啼哭声,说?是?有些百姓,离开得并不及时,当下?便是?被压倒在了坍塌的废墟之中,生死未卜。
    不少妇孺跪伏在地,嚎啕大?哭,其声如泣如诉,不绝如缕。
    他们急切地恳请官府百姓,将这?些废墟速速刨出?来,救出?困于废墟之下?对人命。
    悲伤怅惘的氛围,犹如凝冻的霜冰一般,严严实实地浸裹于空气之中。
    温廷安目睹此状,心绪之下?,亦是?忍不住地泛起剧烈的焦灼来。
    她迫切地想要知晓吕家人的安危,恨不得身上能够安置上一双羽翼,但是?,黎民百姓的嚎哭之声,到底是?拽住了她的心绪。
    她无法做到真正意义上的见死不救,毕竟,同样都是?人命,没有谁的命会?比谁的命更重要。
    于是?乎,温廷安和杨淳先是?速速翻身下?马,襄助那?些官府胥吏,合力将废墟刨了开来,将淹埋于废墟之下?的人,合力营救了出?来。
    有些人尚有一线生机,只消施一些医术和药剂,便是?能够醒转过来。
    但是?,有些人,在废墟滚落下?来的那?一刻,便是?已然?没了声息,身躯亦是?血肉模糊,亲人百呼不应,顷刻之间,诸人嚎啕不已,泪如雨下?,悲声阵阵,那?哭声,教人庶几要肝肠寸断。
    温廷安听着这?些悲声,整个人的思?绪,亦是?受了些影响,陡地变得有一些沉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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