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勤学生安排他们上台,上台前教授找徐见山聊了几句话,徐见山吃惊地看着苏明冉,最后对苏明冉竖起了大拇指。
两位老师不曾责怪苏明冉的决定,反而支持鼓励。
整场演出很顺利,徐见山在表演后并没有说起收徒这件事,倒是引发了不小的争议。
徐见山要收最后一位徒弟这件事全院都清楚,都以为是苏明冉,可上台后却没有说起过。
台下掌声热烈,台上苏明冉被强行留在舞台上,校长给他发放代表学院的荣誉徽章,副校长给苏明冉颁发学院的三好学生荣誉证书,主任给他发奖学金。
所有表演结束,杨凌煊吩咐高升收好相机,走去二楼唯一一处包厢。
他上了楼,打开包厢的门。
门内是杨凌煊吩咐人请来的苏任华和严倩。
包厢内,苏任华非常拘谨地坐在凳子上,而严倩则是看着台上发奖状的苏明冉眼里带着点羡慕,在墙角下是被人绑着手脚蹲着的祁星河。
杨凌煊先声夺人,朝着他们拍手鼓掌,“苏伯父、严伯母,还有祁小先生,欢迎观看我们阿冉今天的演出。”
他声音欢快,面色上却一点儿也不显,反倒压迫感十足。
苏任华最先憋不住,他是在赌场上被人给带过去的,根本不知道什么情况,一路上心脏惴惴不安,“杨总,您要请我看就请,怎么不打声招呼,把我吓得脸都白了。”
严倩鄙夷地扫视着苏任华,她觉得丢人。
看着台上风光无限的苏明冉,又瞧见在角落里头被人抓着,连头也不敢抬起来的祁星河,更觉得丢人。
苏任华和严倩一直从开头看到结束,而祁星河是被杨凌煊的人从别的地方拽下来,抓过去的。
苏任华的抱怨,杨凌煊没有理会。
杨凌煊走到角落,居高临下瞧着祁星河,一把抓起祁星河的头发,强行要祁星河抬头看他。
“你觉得我会放任你一个人布置舞台?”
“你那点子小举动放在我的眼里,不够格,却能够骗过苏陌,实属难得。”
顶上那盏灯另有别的方式固定,祁星河设计好的捆绑方式很容易出舞台事故,这点置办舞台的工人一早告知了董商,董商清楚祁星河那点子手段,转头告知了杨凌煊。
杨凌煊命人在灯的侧后方用别的方式固定住,而祁星河爬上舞台顶层没看见,也是由于顶层光线复杂,固定住的细线又被其他东西遮挡。
所以祁星河解开两根主要固定的铁丝是掉不下去的,只是让灯往下移一些距离。
吊灯往下坠的时候,杨凌煊在舞台下看得很清楚,却并没有理会,事后没料想苏陌爬上去拉住那盏灯。
祁星河甩开杨凌煊的控制,目光凶狠地瞪着他,“卑鄙,无耻!”
杨凌煊松开手,他从台子上拿了一块湿纸巾,擦拭着自己碰触过祁星河的手,语气里十足的淡漠又十足狠戾地道:“还不够。”
还不够卑鄙、无耻。
台上颁奖仪式已经结束,代表着今天的演出正式结束,台下的一些学生家长没有走。
隔了十多分钟,台上的幕布再次拉开,舞台上摆放着一些音乐器材,可以给来宾们试试手,目的是为了招揽更多优秀的学生进音乐学院。
气氛很好。
而二楼的包厢内,明明包厢里的灯很亮,却总觉得灰暗可怖。
杨凌煊看了眼手机,苏明冉给他发消息说学校领导有事找他,没那么快出来。
他回复了条信息给苏明冉,收起手机,扫向包厢内的三人。
“让你们来的目的,没有别的,只是想让你们见一见,你们曾经的孬种儿子,现在的生活。”
杨凌煊走到一边,拉开一张凳子坐下,手指敲击着桌面。
他的秘书于飞进了包厢,很给苏任华面子,对着苏任华先是鞠了一躬,才道:“苏任华先生,您的欠款已经超过了额度,共欠了某个赌场几千万,您要在一个月内迅速还清。”
严倩猛地站起身,她坐着的凳子因为她的动作,而倒在地上,“几千万?!他哪里来的本事能够欠几千万?!”
于飞公事公办地继续说着:“您的公司倒闭之初也欠了钱还没有还,现在已经进了各家银行的黑名单。”
“对了,严女士,苏先生的欠款,您也有份要偿还。”
于飞递给严倩一份账单,账单上各家银行的名字密密麻麻,旁边的一串数字看得严倩眼晕。
她怔愣地坐下,却忘记了凳子被她弄倒了,重重地跌坐在地面上。
“祁先生,您也有一部分——”
祁星河打断于飞,他从地上勉强站起身,盯着于飞和杨凌煊道:“解开我,就算我欠了钱,做了什么事,你们还没资格把我捆在这里,控制我的人身自由。”
“我现在报警,警察也会站在我这边!”
杨凌煊始终看着台下的人,于飞倒是了解杨凌煊,上前解开了祁星河。
刚解开祁星河,祁星河踢开包厢门走了出去。
左右祁星河都是顺便带进来的,今天的目的另有其人。
包厢内,于飞继续说着,“可能二位并不知道祁星河和苏明冉这段时间都干了什么,我来向你们汇报。”
“我们家苏先生做的事会有些多,所以请二位耐心听。”
严倩实在坐不住,想起身离开,偏杨凌煊不如她的愿,按住严倩的肩膀,非让她听。
“苏先生参与了董总的综艺,为这档节目带来了颇多的收视率,找苏先生洽接广告的人很多,大概十几家,报价在十万块以上。”
“也有许多知名的经纪公司想和苏先生签约艺人约,分成七三分,苏先生占头筹。”
“现在苏先生被徐见山老师看中,哦,徐见山老师是国外的教授,刚回归就收到多份邀请,他很看中苏先生,苏先生的未来不可限量。”
苏任华知道杨凌煊这是故意的,他们当初费劲千辛万苦想把祁星河送去当明星,祁星河的脸被毁容,接着是苏家被破产,现在好处却全被苏明冉给占了去。
他内心总还有一点点期待,想着祁星河混得应该不差吧,听说祁星河跟了个大老板,应该能够从他手中那点钱才对。
“至于祁先生。”于飞很微妙地停顿了片刻,“祁先生真该抓紧了,苏老先生可以点播几句祁先生,让他不要误入歧途。”
“误入歧途?”苏任华问着于飞。
他身旁严倩的动静颇大,捂着耳朵似乎不想听下去。
偏于飞不让她如愿。
“祁先生和董商关系很好,对了董商是今天这个演唱厅的总负责,董老板有些本事,两人很是暧昧。”
于飞笑了笑,“不过这也见怪不怪,两个人都是单身,处在一块儿,也没什么,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董老板非常喜欢玩儿,您也清楚这个圈子,祁先生和董老板处在一块儿,能玩儿些什么?不过,祁先生最近好像被董总给抛弃了呢。”
“玩儿?”苏任华心里有了猜测,反正祁星河又不是女人,受着点委屈也不怎么打紧。
他连忙问,“那……那他可有接到什么工作,比如综艺什么。”
于飞鼻腔里发出笑音,很快忍住,“接了,就一些打杂的工作,比如给苏先生端茶倒水,为苏先生跑腿拿衣服,有时候还给一些别的参加综艺嘉宾洗洗脚什么的。”
“二位放心,刚出社会的学生是要经历这些。”
说完于飞拍着自己的脑袋,“我忘了,祁先生是被学校开除了,不是大学生,算是高中生,高中生能混到这个位置,也不错。”
杨凌煊补了一句,“他不是高中生,高中的学校把他除名了。”
“对对对,杨总说得很对。算起来,初中生,能混到苏先生身边做事,那太有本事了。”
于飞特别适合干这种气死人不偿命的事,他能被杨凌煊看中作为私人秘书,也是因为这点。
包厢内,气氛越来越压抑,苏任华头低得很下,他觉得特别丢人,一旁的严倩死死捂住耳朵,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
一直引以为傲的爱子,混得越发差劲,到处丢人现眼,而他们最瞧不起的苏明冉却成了人上人,这口气苏任华和严倩,不能咽也得咽下去。
杨凌煊见着时间差不多了,他离开位置独自出了包厢。
于飞随后也离开。
包厢内,严倩松开一直捂着自己耳朵的手,埋怨着苏任华,“你干什么去了,欠了这么多钱,你让我们怎么替你还!”
苏任华也有脾气,“我成天去当保安拿工资养你,你这娘们凭什么这么说我?!”
“保安?”严倩知道苏任华是去外头工作了,至于干什么,严倩不清楚,再差也就是个办公室的文员,但她万万没想到,苏任华是去给人家当保安。
她气得指着苏任华的鼻子,颤巍巍地道:“你好歹也是读过书的,也曾经是富贵人家的儿子,你竟然去当保安?你把我的脸放在哪里!”
“你好意思问我?你为什么不去打工补贴家用?”苏任华说来就生气,他拧开桌子上的矿泉水瓶,一口气喝下,“你娘家有钱,你为什么不去要,反而质问我。”
“要没我,那房子你还能住得下去?”
严倩想过联系自己的娘家人,可自从嫁给苏任华后,她父母少与她联系,况且她怨恨自己的父母把她嫁给自己不爱的人。
她一直跟着苏任华,是觉得苏任华还能够东山再起,起码不会落魄成如今这副鬼样子,没想到也是个不成器的东西。
这些话严倩全都咽了下去,她想着刚才出去的祁星河,忍下气道:“其他的我都可以不计较,但星河你得帮他,你从小就宠爱他,忍心看到他变成现在这样?”
祁星河能变成如今的模样,说到底是他们管教不佳,给害的。
提起祁星河,苏任华只觉得丢人,但经过严倩这么一说,有些事,他得找祁星河说上一说。
苏任华挥着手,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苏任华要找的人没有走远,祁星河一直在楼下看着舞台上。
他戴着口罩和帽子,挡住了其他人想往他脸颊上看的视线,望着舞台上那架钢琴发呆。
记得苏家客厅里放着的那架钢琴,最后的命运是被银行那些人拖出去当二手的卖了。
后来他跟着董商去过一次拍卖会场,见到了那架钢琴,那架价格不菲的钢琴被卖到了最低价,像极了他的命运。
苏家的那架钢琴刚搬进苏家的时候,祁星河很是得意的在苏明冉面前炫耀。
他想学琴的初衷是因为苏明冉,苏明冉喜欢音乐,他就想抢走他的喜好,让苏明冉羡慕。
他并不是苏任华的孩子,也不是严倩的孩子,注定会失去现有的一切,而他进入苏家的原因,本身是苏任华想让他代替苏明冉的位置。
这个计划被突然回归苏家的苏明冉打破,像是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位置,唯恐再次失去,所以他不可能对苏明冉有多好的态度,他视苏明冉为终身死敌。
一开始只是想抢走苏明冉想要的东西,他清楚苏明冉喜欢钢琴,想着未来他成为钢琴家在舞台上表演时,看见苏明冉嫉妒的脸,那一定很有滋味。
但现在一切都是相反的,他成为在台下嫉妒苏明冉的人。
祁星河不明白到底走错了哪一步,为什么他和苏明冉的差距越来越大,苏明冉成为了高高在上的人,而他却成了人人都可以践踏的人。
祁星河扭过身,不再看台上的一切,该想写好的念头。
今天过后他就自由了,董商难得肯大发慈悲没有用条件束缚他,放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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