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祁星河自己要送上门,那他就成全他。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祁星河脸上挂着谄媚地笑,“杨总我当然知道,这是私人酒馆,你或许喜欢刺激的,我就在这——”
“这是酒馆,却也不是酒馆。”
祁星河的话被打断,他只当这是杨凌煊的情趣。
“我刚回国时也参加过某个私人酒馆,他们不许外人进出,酒馆的面积却很大,一直纳闷他们到底如何营业。”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开一次私人酒馆的利润比我两个月公司营收还要高。你知道为什么?”
杨凌煊的脸全隐在暗中,他身后是玻璃窗,窗外偶尔飞驰过一两辆车。
不知怎么明明是很普通的对话,祁星河却觉得毛骨悚然。
“为什么?”祁星河不自觉屏住呼吸。
“国外有个机构专门订购一些特别的娃娃,喜欢把漂亮脸蛋的人装进瓶子里,只有眼珠子能动。一场酒宴过后是拍卖会,商人看中哪个娃娃,便拍下哪个娃娃,最后运回家中。”
外头的忽而灯灭了一盏,杨凌煊的上半身完全藏在暗处,只留下一双笔挺的腿。
他说话时声线低沉又轻缓,仿佛在诉说一则鬼故事,“当然也有个别人喜欢混入酒宴其中,想得到商人的青睐。但他们不知道,商人最喜欢来路不明的娃娃,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做了。”
祁星河后脊背冒着冷汗,鼻息不正常地轻喘,“杨总,没必要这么吓我,我可不惊吓。”
杨凌煊竖起手指“嘘”了声,朝着祁星河勾着唇角,“你听,脚步声是不是越来越近了?”
“你说我把你卖给他们,能得多少钱?”
走廊外确有脚步声,“哒、哒、哒”地迈进。
祁星河的面部开始冒油,他在判断杨凌煊所说的是真是假。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门口不动,像是犹豫了会儿,随后拧开。
祁星河的恐惧在这一刻到达巅峰。
门拉开的那一瞬间,祁星河飞奔向窗户,打开玻璃窗,发觉被锁死了。
他徒手砸开玻璃窗跳了下去。
杨凌煊早已挪开身子,听着祁星河痛苦地惨叫。
高升以为杨凌煊出了什么事,立马跑到杨凌煊身边检查着,“杨总怎么了?发生什么了?要不要我多叫些人过来?!”
杨凌煊拍着肩膀上落下来的一点灰,面无表情地走到窗户边。
这层是二楼,祁星河砸窗而逃出不了什么大事,但他撞玻璃窗跳下去时,脸被划破了一块大口子。
杨凌煊对着高升道:“瞧,他的脸是不是没法要了。”
高升“啧”了声,“腿好像也不行了。”
杨凌煊意味不明地笑着:“可真惨。”
……
杨凌煊坐上自个儿的车,他的头往后仰,闭目养神。
刚才与不想干的人说得太多,他头有些疼。
高升坐在驾驶室启动车子,他往后视镜瞥了眼,很好奇杨凌煊究竟对祁星河说了什么,能把祁星河吓成这模样。
他不敢问,说了另一件事,“杨总,公司那头刚打电话过来,说分部那边得让您现在过去一趟。”
杨凌煊睁开眼,“现在?”
“对,事情紧急,已经给您发了邮箱。”
高升见杨凌煊并没有抬手去看,闭上了嘴。
杨凌煊往前瞥了眼,扫见时间已经很晚了,苏明冉大概熟睡,等明天一早再打电话向对方解释也来得及。
揉着太阳穴继续闭上眼睛。
高升往后视镜瞟,伸手为杨凌煊打开钢琴曲,最近杨凌煊喜欢听这类的歌。
中途高升接了个电话,杨凌煊并没有在意,昏沉地睡着了,连车子什么时候停下,什么时候他的另一扇车门被打开,都不清楚。
苏明冉缩着脖子钻进车里,“太冷了,宣——”
他止住话,看着了杨凌煊,才把目光转移到前座的高升身上。
高升也看着他,指着杨凌煊,说着哑语,“睡着了。”
苏明冉比了个手势点头,头却伸过去凑到杨凌煊低垂的头,凝视着熟睡中的杨凌煊。
睡着后的杨凌煊更加没有表情,显得严肃,可能是环境影响,他的眉心始终皱着。
苏明冉忍不住伸手替他抚平眉心。
刚碰触,杨凌煊醒了,猛地扯开苏明冉的手,眼眸里寒意阵阵,再看到苏明冉时,全化了。
“阿冉?”杨凌煊松开苏明冉。
苏明冉揉着手腕向他抱怨着,“宣宣力气真大。”
“弄疼你了?”
“嗯。”
杨凌煊拉过他的手腕,细细看了眼。
苏明冉前阵子由于生病,很少外出活动,皮肤比起之前更白了些。
他的骨架偏细,杨凌煊轻轻一握就能够握住。
现在苏明冉的手腕处有些红痕,看着的确是用太大力气了。
杨凌煊轻轻捧着他的手腕细细吹着,接着在苏明冉恍惚时,亲了亲手腕处。
苏明冉身子一僵,好一会儿才放松,他觉得痒,耳框边红了一圈。
他收起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偷偷握住手腕。
两个人的姿势很近,苏明冉忽而闻到一种味道。
这味道苏明冉熟悉,以前苏敏敏初学化妆时,在外头随便买的化妆品的味道,杨凌煊身上沾了不少。
他心里产生了某种不好的预感。
今天晚上他等到很晚杨凌煊也没有回来,他睡不着坐在电视机前看了很久的电视才听时管家说,杨凌煊要去出差。
不清楚杨凌煊要去多久,他想着最近没有课可以跟着杨凌煊一同去,闻到杨凌煊身上的脂粉味,脑子里一直在胡思乱想。
杨凌煊身边有别的人了。
“怎么来了?想我了?”杨凌煊大掌柔着苏明冉的头,却被苏明冉避开。
手掌落空,杨凌煊才察觉到不对,“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苏明冉说得生硬。
后来高升把杨凌煊送到飞机场,苏明冉独自回去了。
这天晚上苏明冉没有睡好,第二天起床时睡眠不足两只眼挂着两个黑眼圈。
杨凌煊也不好受,他还是不明白昨晚怎么了,好端端的苏明冉为什么态度对他冷淡了。
想了一整天,杨凌煊巡察分公司都不太专心。
他的不专心被同样赶来分公司开会的秘书察觉,“杨总,是分部这边的汇报您不满意?我现在让他们重新写一份。”
“你说二十岁出头的男生都会因为什么事生气?”
秘书:“……?”
杨凌煊敲着笔道:“让他们把汇报重写,一小时后给我。”
“好、好。”
分公司的人过得人仰马翻,祁星河过得也不好受。
那天晚上祁星河从私人酒局上逃了出来,那地方偏僻叫不到车,祁星河也不敢随便搭乘过路车,一路徒步走了回去。
回去已经是第二天上午,而他的脸因为没有及时消毒,有些化脓的趋势。
他的这张脸已经趋近溃烂,如果要重新整容,必定得花费更多的钱。
所以祁星河回了趟苏家。
祁星河已经很久没有回苏家了,他现在住在董商名下的一房子里。
董商虽是个小老板,旗下的房产却很多,祁星河现在住的是董商所有房产里最不起眼的两室一厅的房子,装潢不错。
他一开始住的时候很不习惯,现在逐渐习惯了,但一回到苏家破旧的小房子里,祁星河更觉苏家现在破落不堪。
家里只有严倩在家,见到他来急忙起身,“星河,你吃了吗?我现在去买菜给你做!”
严倩从前在苏家每次出现也是个精致富太太的形象,现在不修边幅,头发像是好几天没有洗过的模样,苍老了好几岁。
祁星河把口罩拉高,压低帽檐,不想被人看笑话,他问:“爸呢。”
严倩还是看出来了,“你的脸怎么了?”
严倩要靠近,可一旦她靠近,祁星河像是躲病菌般往后退。
她还是很伤心难过地道:“星河那件事过去了那么久,妈妈也说了很多次对不起,你为什么还是不能原谅妈妈?”
祁星河不屑地道:“我凭什么要原谅你,你又不是我真正的母亲。”
严倩捂着心口,难受地说不出话。
祁星河不想和严倩多废话,从苏家的小房子里往外走,去找苏任华。
他记得苏任华在苏家公司附近当保。
压着帽檐往前走了二十多分钟,到了苏家公司楼下。
现在苏家公司归苏慈管理,按照苏慈的性格,折磨了苏任华后,应该是会给些钱的。
祁星河转了一圈,见到了远处苏任华的身影。
他继续往前走,现在这个点是吃晚饭的时候,想来苏任华应该有空和他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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