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律师说:“现在那三家都跟着莫家的步调走,莫家不接受庭前调解,其他三家有样学样,大有一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模样。莫家有钱有律师,态度十分高傲。”
李冲陵问:“若是他们同意调解,是不是获得赔偿的速度更快?”
“那是自然,若是等法庭宣判,中间的流程不必说,即便判决下来,他们也很可能不愿意执行,到底能获得多少赔偿无法确定。”
“我知道了。”李冲陵站起身。
宋律师疑惑地跟着站起来:“知道了?所以――”
李冲陵:“没什么,告辞。”
宋律师茫然地看着他走出去,不知道这有点怪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走出律所,李冲陵找了一家酒店入住。进了房间,这才看向林宛:“今晚就去?”
林宛:“速战速决。”
李冲陵笑一下,躺到床上睡觉。
“这就睡了?”
“嗯。”
“大白天的,睡得着吗?”
“你别吵,睡得着。”
“……”
林宛飘在他眼前:“那几个五颜六色毛好久不见了,咱去看看他们劳改生活?”
李冲陵侧卧着,听到这话从枕间睁开眼:“你几十岁老鬼去欺负孩子?”
林宛;“那算孩子?那是杀人犯。”
李冲陵:“让吴泗自己去,你安稳处理赔偿这事就行了。”
林宛态度软下来,也认可他的话:“这不是想着来都来了,也不知道那三个少年犯日子过得怎么样。”
吴泗母子性格太软和了,把人踹了一脚让他们摔个狗吃屎就觉得出了气,只顾着艰难努力地从生活的伤痛里重新站起来,哪怕恨,也只是恨在心底,自我折磨。
亲眼看过这对母子的处境,想到始作俑者和他们的家庭不仅不肯赔偿,连愧疚之心都没有,就难免越发气愤。
若是吴泗母子从此不回来了,吴泗自然不会特意过来讨债了,岂不是便宜了这三个少年犯。
李冲陵眼里多了一丝笑,他发现林宛身上有个奇怪的矛盾感,极致的稳重有主见,又极致的简单有冲劲。
前者是像他这样历经世事的人才会有的,后者是未经世事的少年之人才会有。
但是林宛都有。
她打坏人的时候像个孩子,义愤填膺;照顾人的时候又像个长者,周全细致。
“你笑什么?”
李冲陵:“不急,你想去回头找个时间去便是。现在先休息。”说着,被子一拉,闭眼睡了。
一张大床,他睡在右侧,旁边空了大半。
林宛见状,在边上躺下,琢磨起晚上的“游戏”。
当天天黑,一觉醒来吃了晚饭的李冲陵再次自动寻路走走逛逛,走到了莫家门前。
莫家自从东湖别墅出事后,就很快搬了家,他们是富裕家庭,别的什么都不担心,唯独如今儿子被判缓刑,一辈子都有了污点。他家原本想要花钱买一份谅解书,至少减轻自己儿子的罪刑,在他们看来,自己儿子只是一个旁观者而已,什么都没做,又有什么错?
结果吴妈死活不肯,给多钱都扬言不要。现如今,判刑都已经被判了,一切成了定局,吴妈再提起民事诉讼,恼怒的莫家就一分钱也不肯出,坚定认为自己家没有责任。
他们有自己的人脉,有律师,打定主意和吴妈嗑,所有事宜都交给了律师,出面都不愿。
这天晚上,莫夫人陪放学回家的儿子吃完饭,坐在客厅和小姐妹打电话聊天。被判缓刑后,莫家少年需要随时接受社区监察,行动上受到很多限制,外人看过来的眼光也变得不同,对于青春期的孩子来说,这些都是非常大的刺激,他的性格从原本的冷淡变得越发沉默阴沉。
莫夫人又是担心又是心疼,看着儿子面无表情地放下筷子上楼,忧心忡忡地和好友倾吐苦水。
林宛飘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她抱怨晦气:“这孩子就是好奇心太重,听了林家那小子一句话就想去探险,人家多机灵啊,说了一句话就走了,只有栋栋傻,真的想去一探究竟。”
“林家那个,真是像了他爹,阴险阴险的……”
“……吴家想得美,当初我不是没求过她,给多少钱都可以商量,她那模样我一辈子记得!说什么儿子是多少臭钱都换不来的,我们的钱臭,那她现在死乞白赖地索要赔偿了?她怎么不清高了?自己的儿子死了,也想把别人的儿子毁了。”
“我们栋栋是有错,可救护车还是他叫的!报警也是他报的!”
林宛把房子上上下下逛了一圈,回来听到她还在满腹怨气抱怨吴泗母子,抱怨另外三家,啧啧一声,来到了开关前。
指尖聚集灵气,把所有开关一一摁下。
刷刷刷――灯火通明的别墅一楼,瞬间一片黑暗。
莫夫人打电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阿姨?阿姨?怎么回事,停电了吗?”
在厨房打扫的阿姨连忙出来:“估计是的,我给物业打个电话问问。”
莫夫人坐在沙发上,继续和手机那头的人说:“停电了,这物业真的差得不得了,之前在东湖别墅,从来没出过这种问题。”
阿姨掏出手机拨打电话,说了一会儿,连忙往外走,探头看了看外头,对莫夫人说:“物业说没停电,我看了看别家,好像是有电的样子。”
莫夫人皱眉,正要说什么,“啪”的一下,所有的灯重新亮了起来。
??阿姨松了一口气:“来电了来电了!”
莫夫人眯了眯眼睛,扭头继续和手机里说话:“电又来了,我们继续……”
阿姨看了看女主人,走过去打招呼:“夫人我先下班了啊,厨房都收拾好了。”
莫夫人挥挥手,嘴里继续和手机那头聊天。
“她们要庭前调解,我偏不,想打官司,那就打啊,那个姓宋的,不就是看中热点想要出名……”
林宛看着阿姨走远了,重新回到开关边,关掉所有的灯。
“这家人――”莫夫人的话戛然而止。
她以为又断电了,正要起身看看别家……
灯突然亮起。
三秒后,再次灭了。
忽明忽暗,忽明忽暗,整个客厅的灯不停闪烁,仿佛电影里的鬼片。
“怎么回事……”莫夫人有些慌张,她到没有想太多,只是怕出现什么意外。
然后,她感觉脸上抹过一道清凉。
什么东西!
她立刻捂住脸。
然后捂脸的手被一个力道往外拽了拽。
“啊――什么东西!”
这天是月初,外面的天漆黑一片,只挂了一个月牙,没了灯光的大别墅黑洞洞的,偶有亮光从外倾泻进来,也是形成影影绰绰的斑白影子,忽大忽小,让人心惊。
“栋栋!栋栋!”莫夫人大声喊儿子的名字。
二楼亮起灯光,少年不耐烦的声音响起:“怎么了?”
莫夫人看见二楼灯亮,松了一口气:“你楼上有什么异样吗?”
少年莫名地看着他妈:“楼下灯坏了?”
莫夫人胆战心惊:“可……可能是吧……我先上楼来。”说着,循着二楼的灯光,她摸索着往少年的方向走去。
走了两步,所有的亮光突然熄灭,二楼的灯也灭了。
莫夫人僵立在原地,眼前一片漆黑,指尖发冷。
“砰――”一只花瓶突然从架子上倒下、
“你摔了?”少年走到楼梯口问。
“不……不是我,可能是窗没关……有东西被吹落了……”
“不可能,晚饭我就让阿姨关窗了。”
话音刚落,楼梯口的灯光突然亮起。
莫夫人下意识循着光看去,就见到一片黑暗中,儿子站在楼梯口,笼罩在那个黄光下,仿佛一个舞台里的聚光灯,只锁定了他一个人。
她突然心惊肉跳起来:“栋栋快回去!别站在楼梯口!快!”
少年下意识抓紧了栏杆,想要往后退,脚刚后撤一步,突然背后一个大力袭来,他踉跄地往前扑去……
“栋栋!”莫夫人惊叫,亲眼看着儿子从楼梯上摔下,不见了身影。
“栋栋――”她顾不得会不会摔倒,飞奔过去,三步并做两步往楼上跑,拐了一道楼梯,终于看到了儿子。
少年死死抓着楼梯栏杆,止住了滚落的趋势,只是疼得站不起来。
莫夫人面无血色,抖着手去扶他:“你没事吧?啊,没事吧?”
少年:“有人推我……”
莫夫人声音发抖:“没有……我只看到你一个人站在那……什么都没有……”
少年不说话了,母子俩突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里。
“砰砰砰――”门外突然传来重重的敲击声。
相对无言的莫家母子一起抖了抖,不敢动一下。
“栋栋?小于?指纹锁怎么坏了,给我开个门!”
“是你爸爸!”莫夫人精神一振,连忙往下跑。
跑到玄关时,刷地一下,整个屋子的灯都亮了。
莫夫人松了一口气又不敢完全放松,快速给老公开门想要寻求安全感:“你可回来了,快去看――”话音戛然而止。
她看到丈夫盯着门板看,她也转头看过去,下一秒,快速丢开门把手,连连后退到墙边,退无可退。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八个血淋淋的大字写在门板上。
“啊――啊――”莫夫人再也忍不住,吓得尖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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