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过封玉的木雕水平,相信他的手工能力。
但是就这么干看着好像也不好。
于是胡九清晃起纯白大尾巴,九条一起挥舞着,握紧爪爪喊加油:“阿玉真是太强了!阿玉加油!”
封玉一愣,没能精准控制好力道,手里的刻刀不小心多切了一小块儿。
他漆黑的鳞片渐渐浮上一层幽深色泽,像是人害羞时会有的红晕似的。
他眼眸亮晶晶地看着胡九清,语气害羞又雀跃:“你刚刚喊我什么……可以再喊一遍么?”
胡九清是觉得,封玉都带她躺赢了,她再这么生疏地喊他可能就不太合适了。
毕竟,他们现在可是同吃同住、生死之交、多次合作的“挚友”关系。
当然,最关键的是,胡九清听说,喊亲密些能更让人有动力,干活更卖力。
所以一声“阿玉”自然而然顺嘴而出。
任何事情都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所以封玉开口后,胡九清第二次喊出口也显得很顺畅:“阿玉。”
封玉的尾巴越缠越紧,把刻刀柄都缠的微微变形。
他纠结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问:“那我可以喊你‘清清’么?”
来青丘也有好几天了,据他观察,其他狐狸都是喊她“小九”。
不知道为什么,封玉不想和其他狐狸一起这么喊她。
他的私心让他想做那个独一无二。
所以他大胆地喊了出来。
“清清。”
独属于我,独一无二。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害羞龙龙=v=
小九(呆滞):一个称呼也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嘛?你们男孩子的心思真难猜Σ( ° △°|||)︴
第12章 礼物
胡九清完全没察觉他的小心思,爽快道:“当然可以呀。”
封玉开心起来了,这次是肉眼可见的开心,他的干活效率比起之前高了很多。
胡九清惊叹地看着他叮叮当当东锤西凿,心想传言竟然是真的,喊亲密些真的能大大提高干事效率。
决定了,以后都这么喊。
偶尔有零落的火星溅在封玉身上,又被坚硬的鳞片反弹走。
胡九清托腮看着他,若有所思。
她东张西望看了一圈,从隔壁借了把软尺,尽量在不影响封玉的情况下丈量他。
封玉对热度非常敏感,还在忙碌着,就感觉到一团熟悉的暖烘烘的热团子朝自己靠近。
他头也不抬地问:“怎么了?”
胡九清说:“没怎么,你别动。”
封玉疑惑地回头看,然后脑门上被贴了一把软尺。
他:?
胡九清小声嘀嘀咕咕,封玉凝神细听,发现她是在小声默记自己的身躯尺寸。
一瞬间,从头到尾,封玉整条蛇都红透了。
他难得结结巴巴的:“你……你在做什么?”
胡九清尾巴尖竖在唇边,看都不看他,一边把软尺往他身躯上围,一边道:“嘘,你做你的,我不打扰你。”
封玉心说你这样我还怎么做得下去。
不是干扰,胜似干扰。
漆黑蛇躯绷得紧紧的,胡九清皱了皱眉,看向他,问:“你很紧张么?”
封玉定定地看着她,不说话。
胡九清被那双水亮亮的眼眸一看,不知为何,心里忽然有点发虚。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现在好像和封玉的距离过近了。
好像……过于亲密了。
胡九清默默往后退了退,把爪子背到身后,乖乖巧巧地说:“你忙你的吧,我,我不动了。”
封玉愣了几秒,才继续垂头忙碌。
他心中莫名有些失落。
他悄悄用眼角余光看了眼胡九清,却见她果然在原地不动了,更失落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情,封玉纠结得快要拧巴了。
胡九清目光放空地盯着虚空一点,自由地走神。
她在回忆自己私库里有哪些面料。
唔,上次鲛人族给的鲛纱好像还没用,织羽丝绸应该也还在,吉光绸应当也是在的……
封玉看着一动不动、面色凝重的胡九清,心里忐忑不安起来。
她的面色看起来不太好看,是生气了么?是因为之前那件事,还是因为我的手工作业让她不满意了?
他不知道她只是在神游。
封玉紧张又忐忑。
他把完成的作品用尾巴卷起来,犹豫要不要现在给她看。
胡九清愣了一会儿,想好所有待办事项后,才回神,一回神,就看到惴惴不安看着她的封玉。
她一愣,心想我是什么大魔王么?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封玉见她看向自己,试探地、慢慢地把作业递给她,语气里不自觉带上了期待:“清清,你看如何。”
他喊出了这个专属昵称,刚刚的一点忐忑如烟般消散,他又变成了那条开开心心的小黑蛇。
胡九清不负他的期望,兴奋地比出大拇爪:“阿玉果然是最棒的!”
小小一块石头上,假山、池塘、水面下的鱼群、垂钓者具有,岸边的高大树木和绽放花朵活灵活现,甚至还有翻尾的锦鲤与它荡出的水波。
是一件很精巧的石雕作品。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胡九清简直不敢相信这样完美的垂钓石雕群是封玉用尾巴卷着刻刀一点一点雕出来的。
她自信地道:“我们绝对稳第一!”
说完后,胡九清看了看别的地方,果不其然,笨手笨脚的狐狸们还在忙碌着。
虽然他们忙碌得热火朝天,但做出来的成果却让人不忍直视。
只有寥寥数狐做出的作品是可称精美的,但也比不上封玉做的。
胡九清对他愈发好奇:“封玉,你的爹娘是匠人么?”
封玉沉默了一会儿,不知想到什么,情绪变得沮丧起来。
他摇了摇头,低声说:“不是。”
胡九清意识到自己可能触到了他的伤心处,急急忙忙转移话题,提起别的事情:“解药要七七四十九天才能炼出来,很快了,你放心。”
她实在不是转移话题的高手,转移得生硬而刻意,但封玉的心情还是慢慢好起来了。
他笑着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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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周,胡九清都神神秘秘的。
往常每次下学,一狐一蛇都会坐在院中的石桌上一起写作业,偶尔胡八和涂照衡会来串门,和他们一起写。
但是现在,一回去,胡九清就钻进房间,闭门不见任何人,连窗户都是闭上的,问她怎么了,支支吾吾遮遮掩掩,每次都敷衍过去。
短短七天,封玉就有种被抛弃的伤心感。
他的好伙伴为什么不愿意搭理他了。
封玉很难过。
在封玉伤心难过的时候,胡九清的心情也不太美妙。
“嘶。”少女不小心把毛衣针扎进手指,指尖瞬间就冒出血珠。
胡九清随便把血珠擦干净,继续和手里的毛线作斗争。
她的面前有一面雾气朦胧的水镜,是一种需要借助法器的中程通讯术法。
镜子里是一个长相清丽柔婉的女人,看起来很年轻。
她也在织毛衣,胡九清就是跟着她后面学的。
她说起话来细声细气的,嗓音很轻柔,语速慢悠悠的,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小九,错了,这里不是这样织的喔。”
胡九清往椅背一靠,细白的双腕遮住眼睛,恹恹道:“好难啊。”
女人手指灵活翻飞,把刚刚织的拆开,耐心地等胡九清重新看向水镜后,才放慢速度,重新织了一遍。
胡九清直起身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水镜,羡慕道:“二嫂,你手艺真好,我要是能有你的二分之一就好了。”
女人笑了,温柔地说:“多练练,你也可以像我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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