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言昭开车回言家吃晚饭。
言蓁趴在沙发上,一见他回来,立刻拖着长调:“爸——妈——你们的好儿子回来了!”
言昭从沙发后经过,手指曲起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
言蓁捂着头哼哼两声,看他在沙发另一端坐下,向后舒适地靠着。原本趴在言蓁腿边的巧克力察觉动静,跑过去,头蹭着他的膝盖热切地要他摸。
言蓁吃着薯片,伸腿过去,轻轻踢了踢他:“从哪儿来的?”
“公司。”
“哦。”言蓁眨眨眼睛,装模作样地说,“今天叫你回来吃饭,不会影响你约会吧?”
言昭摸着巧克力的手停住,掀起眼皮看她一眼:“没事,我这不是还有你陪着?”
潜台词是你也无会可约。
言蓁脑袋转了半天,才醒悟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拿起抱枕砸了过去:“真不巧,我们今天刚约过。”
虽然是在机场。
言昭单手挡下,将抱枕塞在腰后,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巧了,我们也刚约过。”
虽然是在办公室。
言蓁讲不过他,气得牙痒痒,突然间想起了什么,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我都知道了。”
“嗯?”
她有点幸灾乐祸的模样:“原来你当初是被甩的那一个。”
言昭头也不抬:“你很闲吗?”
言蓁看他这反应,更开心了,指尖戳他的手臂:“你也有这一天,看来你魅力不够啊言昭。”
言昭不爱听这话题,懒得理她。
言蓁从身后拿出一个袋子:“给辞音姐姐带的礼物,你帮我给她吧。”
言昭:“这什么?”
“化妆品。”
“挺有心,我的呢?”
“没有。”
言昭挑眉:“没有?有了男朋友之后对哥哥就这个态度?”
言蓁撒娇:“行李放不下了嘛,就只能带这点回来,反正我送给她就是送给你,对吧?”
言昭没说什么,回敬她一个栗子。
没一会儿,崔姨说可以开饭了。言惠从楼上走下来,看见言昭:“回来了。”
“嗯。”
言惠没再说什么,一家人吃完饭,崔姨收拾桌子,言昭点了支烟,言蓁鼻子灵,一闻到烟味就皱眉:“不许在家里抽!”
言昭瞥了她一眼,没把烟按灭,起身往外走。
打开连着院子的侧门,他站在门口,对着院子抽烟,夜风缕缕地往屋子里灌,身后客厅内灯火明亮,院子里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绿叶的沙沙声响。
一点火星燃着,言昭咬着烟,正准备从口袋里拿手机,肩膀被从后面拍了一下。
段征走出来,将门轻轻带上。
“爸。”
言昭将烟拿下来,段征摆摆手:“继续抽吧。”
他走到言昭身边,和他并肩而立,望着寂静的庭院。
“最近怎么样?”
“挺不错。”
“我是问你感情方面。”
言昭手顿了一下,笑了声:“爸,你也开始八卦了?”
段征看着自己的儿子:“陈淮序我和你妈见过了,你妹妹的事算是定了,现在反而是你这个做哥哥的,更让我们操心。”
他笑:“我这么大的人,哪还需要你们操心。你不会被我妈收买,也来劝我去相亲吧?”
段征摇摇头:“你妈回国之后,你看她再提过这事吗?”
言惠之前殷勤地劝他相亲,不久前回国,之后就再不提这事,算算时间,言昭估摸着她应该是知道了沉辞音的事。
不过没关系,他也没想遮掩。
段征问他:“那个女孩,是你高中的初恋?”
言昭夹着烟,“嗯”了声。
意料之中的答案,段征叹息:“其实,这么多年,你妈妈也在反思,当时她是不是做错了。如果不是硬要你出国,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言昭沉默不语。
“那时候你躺在医院里,你妈表面上在生气骂你,其实从病房出来在偷偷抹眼泪。”段征拍了拍他的背,掌心覆在那个疤的位置,“她性格你也知道,这些话她说不出口,所以我得让你明白,别记恨你妈。”
言昭感叹地笑着:“爸,你和妈性格真是绝配。”
段征又甩在他背上一巴掌。
“我没怪过她,她的做法其实没错。”言昭目光投向夜色里,缓缓说,“要怪就怪我自己,太年轻气盛,总觉得自己能决定一切。是我考虑得太少。”
段征看着自己的儿子,心下百感交集:“长大了。”
言昭无奈:“我27了,爸。”
段征笑,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不过你自己一定要搞清楚,你到底是真的放不下,还是想圆了那份不甘心。”
言昭将烟捻灭:“您放心,我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
段征放心下来:“那就好。”
-
周末傍晚,沉辞音打车来到酒会的酒店。
门口的接待登记了她的邀请函,领着她往宴会厅里走,沉辞音一袭礼裙,明艳漂亮,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
拒绝了几个男士的搭讪后,她拿出手机,将现场拍了几张照,反馈给Freda。
正摆弄着,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来了。”
沉辞音回头,秦理正端着酒杯站在她身后,朝她举杯示意了下。
沉辞音将手机收进小包里:“Freda应该有和你说过,今晚她不方便,我替她过来看一下。”
秦理点点头,目光落在她身上,笑着说:“今晚很漂亮。”
沉辞音礼貌地笑:“谢谢。”
两人站在长桌边,全场灯光慢慢黯淡,宴会厅的大门在此时突然被打开,一个人被簇拥着走了进来。
沉辞音看了一会,觉得那个遥遥的轮廓有点熟悉。
言昭?
她有点意外,转而又觉得不那么意外。
他肯来,大概是卖主办集团一个人情,但估计也不会待太久。
毕竟还没公开,在这种场合打招呼好像有点不合适,而且他一直被人围着。她想了想,还是没上前。
耳畔响起舒缓的音乐,水流一样漫进耳朵里。
沉辞音扭头,看见独奏的小提琴,有些出神。
很高的水平,是她曾经的向往。
秦理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今晚的慈善酒会,主办特意邀请了一位知名小提琴家演奏。怎么,感兴趣?”
沉辞音不想多提关于小提琴的话题,摇摇头:“拉得很好,所以多听了一会儿。”
秦理看着她纤净白皙的侧脸,手指悄悄捏紧了杯子,笑着说:“这么问可能有点突兀,但我还记得,你之前说过,短期内不想谈恋爱。现在有想法了吗?”
他不可否认,再次遇见,沉辞音的美仍旧对他有强烈的吸引力。
沉辞音回答:“嗯,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面对这个预料外的答案,秦理先是一愣,顿了半晌,才答道:“是吗?真令人意外。”
他笑了声:“我一直觉得我们很相似,面对情感,会保持绝对的理性,会在衡量利弊后选择最佳的方案。”
爱情于他而言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一段关系里,荷尔蒙的吸引到最后一定会退化成单纯的责任感来维持,他对自己有了解,他完全可以做到。
沉辞音就像是另一个他,聪明又理智,相处起来两个人都不会因为所谓的情爱而烦恼万分。
秦理有这个自信,他会是她客观条件上的最优解。
“如果是以前,我可能会这么想,但有一个人,彻彻底底改变了我的想法。”
她轻声说:“他让我觉得,爱情是真实存在于我身上的。”
不远处,言昭被众人围着,目光往后方的角落偏去。
今天这个酒会,他完全可以不用来,只是恰好有时间,又因为沉辞音要来,他就顺便卖对方老总个人情,应付下就走。
沉辞音正低着头和秦理说着话,用叉子将蛋糕上的芒果一粒粒挑开,盛起奶油放进嘴里,她目光在场内乱转,不经意碰上他的,愣了一下,随后快速移开。
很显然,这种场合不太适合公开。
虽然他有准备,但看这一幕还是有点碍眼。
言昭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和老婆偷情的丈夫。
穿着他亲手挑的裙子,本该是站在他身边的。
他的目光停留在那过久,身旁的人也一齐看去,议论道:
“那边是谁?女伴很漂亮啊。”
“哦,是达安新的市场总监,很年轻优秀,说是从VH挖过去的。”
提到VH,大家不由自主看了言昭一眼,想从他这得到什么评价。
言昭置若罔闻,没什么温度地笑了声:
“谁说那是他的女伴?”
众人鸦雀无声,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哪句触了言昭的逆鳞。
言昭将杯子放下,朝宴会厅门外边走边说:“让司机先走,今晚我自己开车回去。”
庄凌应下:“好的。”
“哦,对了。”他脚步顿住,慢条斯理地说,“顺便通知一下沉辞音小姐,等她聊完,我在车上等她。”
庄凌:“……”
庄凌:“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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