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向老的老宅子前,傅岑刚想叮嘱崽崽等会见了人要礼貌,出来泼洗衣水的学徒就撞见他俩,惊喜地看向傅岑牵着的小崽崽。
此时沈思故也正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学徒,浓密纤长的眼睫扑闪扑闪,阳光照在他玉白滑嫩的皮肤上,甚至能看清细微的小绒毛。
学徒有被萌化:“这就是师哥你儿子呀,好可爱!”
听到有人夸可爱,沈思故开心得扬起小下巴,对学徒道:“哥哥你真有眼光。”
学徒忍俊不禁,侧开身让他们进去。
小崽崽东看看西看看,大眼睛里满满都是对这座古色古香的大宅子的好奇,傅岑拉着他到二楼,向文博正在画画,听到脚步声头也没回道:“来啦,新泡的毛尖,尝尝。”
傅岑还没开口,沈思故就很有眼力见的,奶声奶气地大喊:“师祖好!”
向文博被这小奶音喊得,好险没歪了笔头,回头一瞧,一个奶呼呼的小团子朝他歪着脑袋,虽然穿着打扮酷酷的,可那张脸是真越瞧越可爱。
向文博这一生都贡献在美术上,自己没留下后代,对巷子里的小孩很是亲厚,如今猛然被叫“师祖”,嘴角都快笑到腮帮子去了。
“来来来,过来给师祖看看。”
没想到自己收的最小的一个徒弟,率先给他带来小徒孙。
沈思故松开傅岑的手,小跑过去扑进向文博怀里,十分自来熟:“师祖,你家好漂亮,我好喜欢。”
“喜欢的话就留下来,想住多久住多久。”
沈思故当即痛快点头:“好!”
傅岑没眼看,小崽崽居然这么快就拿到床铺号了。
喝了口毛尖,清冽的味道弥漫在口腔,傅岑眼睛一亮:“好茶。”
喜欢上网冲浪的沈思故突然听到这一句“好茶”,回头看爸爸,他也没有特别茶啦。
向文博拍怕眼神互动的父子俩:“走吧,去吃饭,一直热锅里呢,就等你们来。”
听到“吃饭”,傅岑没顾得上跟小崽崽眉来眼去,一溜烟就下了楼,去厨房将菜端出来。
最开始沈思故还在心里摇头晃脑,觉得爸爸在别人家做客太不矜持。
等他尝了一口四喜丸子,矜持什么的也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跟傅岑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菜夹一大筷,放进碗里合着香喷喷的白米饭,大口刨嘴里。
小肚子肉眼可见鼓了起来。
沈思故从碗里抬起脑袋,腮帮子还沾着几颗米粒:“师祖做的饭好好吃。”
向文博已经飞快进阶到无底线宠崽阶段,给他不断夹菜,笑呵呵的:“喜欢就多吃点,下次喜欢什么跟师祖说,师祖给你弄”
“谢谢师祖,师祖真好!”
向文博被小崽崽哄得,一下午都在教沈思故画画,也不是认真教,沈思故画小鸡,就叫他怎么用简单的数字符号凑出卡通小鸡来。
学徒都酸溜溜地跟傅岑吐槽:“这也来浪费教育资源了。”
被同样打入冷宫的傅岑赞同点头。
这边岁月静好,但随着总决赛的来临,无数业内人士都开始关注起进入这一届,进入总决赛的选手动态。
由于橼木粉丝和傅岑粉丝打得越来越凶,矛盾进化到三天两天上一次热搜的地步,吸引到其他人也关注起橼木这位画手。
最近有谣言在传,橼木是傅岑的替笔,且还有专业人士进行线条及构图对比,确定他俩的画是出自同一人。
发现这个意外之喜,舒记笙直接砸钱,将那条微博推广上了热搜。
并且注入水军,不让消息被耀星的公关吞掉。
事情开始闹大时,公关再卡消息就将是坐实这件事,业内人士去看过两人的画,无比确信,是同一人画的。
一个下午的时间,傅岑的人设崩塌,粉丝集体喊话希望傅岑回应,然而傅岑正在老宅子里陪画累的小崽崽玩堆泥人。
都不知道已经有人发声,希望画协取消他参加总决赛的资格。
这天傅岑带着沈思故呆到挺晚的,原本都打算听师父的,留宿下来,但想到跟沈梧风说好的下午见,虽然已经不是下午而是晚上了。
祖孙俩依依不舍告别,学徒将他们送到有人烟的巷子口,傅岑道:“你回去吧。”
“行。”学徒将向老给沈思故打包的糕点递过去,以及上次傅岑洗好的衣服,“今天太晚了,等会你到家给我回通电话,省得向老担心。”
“好。”
傅岑突然想起:“我好像还没存你的电话。”
学徒倒是存了傅岑的电话,给他拨了个过去,傅岑抱着小崽崽,手里还拿着口袋,没法接,学徒见傅岑兜里的手机亮后,就把电话挂了。
傅岑抱着崽出了巷子,走到马路边,一辆黑色轿车便停在了他面前,时间刚刚好,就仿佛算准了这个时间傅岑会出来。
沈梧风下车接过傅岑手里的袋子,放进后备箱,傅岑将睡着的小崽崽放座位上系好安全带,等傅岑给自己也系好后,沈梧风才启动车子,傅岑忍不住问:“这次你又是看着通讯步数来的吗?”
后视镜映着沈梧风斜长的眉眼:“是从五点,就在巷子口等你。”
傅岑闻言愣了下,第一反应是:“那你饿不饿?”
沈梧风道:“不饿。”
傅岑还是努力去够后备箱里的袋子,拿出糕点来喂沈梧风,沈梧风就着傅岑的手,一口口吃着,他故意吃得很慢,满眼都是笑意。
傅岑坐在后面,没看到沈梧风眼里的笑,还在道:“我会给你打电话的,真的,下次别在外面傻等着了。”
“我是想第一时间看到你。”
傅岑耳根子红了红,喂到最后一点时,指尖碰到沈梧风软软的嘴唇,像是碰到开水似的快速缩了回去。
车厢内一时间安静得很,路灯在窗外快速闪过。
傅岑无处安放的视线最后落在沈梧风搭在方向盘上的手,那双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特别适合当手模......
傅岑晃了晃脑袋,把想沈梧风当他人体模特的想法晃出去。
气氛正好,沈梧风出声打破沉寂:“其实我在很早之前,就认识你。”
傅岑:“嗯?”
他以为沈梧风说的是原主,听到这话,顿时变得闷闷的,心里仿佛被堵了什么。
“你七岁时,第一次得奖,拿了一千块奖金,却只舍得在路边,给自己买了一个一块钱的蛋挞吃,剩下的都给了孤儿院的院长,让院长拿这钱,给院里的孩子们做了一桌团年宴。”
傅岑睁大眼。
“十二岁那年,你小有名气,课余期间都在练习画画,作品第一次刊登上国际杂志,开始有人问你要不要接稿,不过院长以你学业为重,让你都拒绝了。”
这些小事傅岑自己甚至都不太记得,他跟沈梧风明明不是一个平行世界的人,沈梧风是怎么知道的,还记得这么清楚。
“十六岁时你被国家美术院录取,在安排下,开始频繁参加比赛,每一次比赛,你都能拿着金杯回家。”
“十八岁成年那天,你举办了第一场画展,当天盈利创下美术界的历史新高,无数资本看到了你的商业价值,试图与你合作。”
年少成名,带来莫大的关注,也触动了很多用重金打造,培养出的画家们的蛋糕。
空有能力没有背景的少年,刚成年便遭受社会毒打,直到孤儿院出事,为了赚钱支付院里欠下的巨额赔偿金,开始不间断地接稿,办画展,被打上了虚荣的标签。
在过度劳累下,少年患上严重的腱膜,他如流星般闪亮,却一瞬即逝。
后面的这些沈梧风没再说,他不想让傅岑伤心,说出这事,只是想告诉傅岑,他从很早起就喜欢他,并且知道,现在的傅岑,跟以前那个不是同一人。
他喜欢的,只是傅岑。
也很心机地为,后面傅岑参加完总决赛后,对傅岑求婚而铺垫。
傅岑从起初的震惊,到后来哑声,心底翻江倒海,直到车子开回私宅,都是晕乎乎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
傅岑的猜测是,难道沈梧风也是穿书的,正酝酿着来一个老乡相见泪眼汪汪,沈梧风很快就回答了:“曾经昏迷状态时,意识去到你的世界,绑定在你身边一段时间。”
话题越来越玄乎。
也是从那之后起,以前从不信鬼神之说的沈梧风信了玄学,在傅岑运道不好时,去给他求了黑曜石手串。
车子停稳,沈梧风回头看他:“要叫醒沈思故吗?”
傅岑反应了好一会儿才道:“叫醒吧,等会还要洗澡,都得醒的。”
虽然这样说,但看到小崽崽睡得香甜,傅岑有些不忍心,试着喊了两声,沈思故黏黏糊糊地靠进傅岑怀里,靠完继续睡。
没过一分钟傅岑就改口了:“算了,等会儿再叫他吧。”
沈梧风从后备箱将东西拿出来,傅岑抱着崽出来时,怕他磕到头,将手垫在上面。
这一番动静,沈思故终于醒了,迷迷糊糊问:“粑粑,到家了吗?”
“嗯,到啦。”
沈思故抬起小脑袋,眼睛半睁着,看到熟悉的地下停车场,又重新靠在傅岑肩上,莲藕般的手臂搂着傅岑脖子:“下次粑粑去师祖家,也要带上窝。”
说着吸溜了下口水。
傅岑道:“那你下来自己走,等会乖乖洗了澡再睡觉,下次就带你。”
沈思故纠结了下,改了口:“那下下次再带窝吧。”
傅岑被沈思故的改口速度弄笑了。
回到别墅,被亮堂的灯光一照,沈思故不想醒也醒了,醒来就去找向文博给他打包的糕点,发现少了一块时,宠溺地看了傅岑一眼。
爸爸想吃就吃吧。
这会儿傅岑正翻着通话记录,打算给学徒回个电话,当看到那个未接来电时,觉得这串号码很是眼熟,好像在不久前,他看到过这串数字。
想着,傅岑掏了掏兜,掏出曹葛塞给他的那张小纸条。
一对比,纸条上的号码跟学徒打给他的号码,赫然一模一样。
刚经历沈梧风的灵魂穿越之说,这会儿猛然看见一样的号码,傅岑有些悚然,一把抱住正在清点糕点的崽崽,嚎了声:“有鬼!”
小崽崽十分淡定地拍拍爸爸脑袋:“老师说,这世界上是抹油鬼的啦,粑粑别怕哈。”
沈梧风听到动静,走过来问:“怎么了?”
看到沈梧风,傅岑当机立断抛弃不靠谱的小崽崽,跑过去紧紧抱住沈梧风,身体还在细微发抖。
沈梧风愣了下,这还是傅岑第一次这么主动,好半晌,手才轻轻楼上傅岑的腰。
“有两串一模一样的电话号码。”傅岑满脑子灵异事件,“学徒的电话号码,和曹葛给我的那串号码,一模一样。”
沈梧风沉吟道:“学徒是不是叫你到家后,给他回个电话?”
傅岑点头,但他这会儿不敢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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