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统御东胜神洲千年,妖魔鬼怪销声匿迹,修士禁止斗法厮杀,倒也不必过分担心危险。
“拜谢师尊!”
周易又与师姐拜别,变化成走街串巷的道士,向山下走去。
……
十年后。
崇山县。
夜幕时分。
春风楼。
莺莺燕燕,红红翠翠。
姑娘们摇着手帕,招呼过往的客人。
“大爷来玩儿啊!”
二楼包厢。
周易倚在软塌上,左右四五名姑娘侍候,这个斟一杯酒,那个喂一颗葡萄。
“这才是生活啊!什么狗屁闭关苦修,贫道修仙是为了受苦么?如果不是有生死危机,宁可不修仙不坐禅,就陷在这滚滚红尘!”
自从玄元山下来,先庆贺十年恢复道心。
初来时此地名唤怡红院,周易花了五千两银子换了牌匾,就是为了看着顺眼。
“很久很久以前……”
周易说了个有趣的段子,醒悟过来的姑娘,纷纷娇嗔着说你坏。
这时。
老鸨花姐扭着腰肢进门,躬着身子说道:“公子,您的银子该续了。”
周易摸向袖口,正准备变出几锭金子,再续一年的费用,忽然感应到一道阴煞魔气落入县城。
“魔气?这可是稀罕物……”
魔道修士已经几百年未出现,更勿论这般明目张胆,只差告诉崇山县土地:我来送功劳了!
周易摸了摸衣袖,忽然苦着脸说:“诶!银子花完了,能不能仙赊着?”
左右姑娘闻言,纷纷变了变了脸色,不着痕迹的离开半尺。
刚刚还卑躬屈膝的花姐,顿时挺直了腰板,似笑非笑问道:“公子在这儿花了几万两,欠几日账当然可以,不过什么时候让人送来银子?”
周易耸了耸肩:“没人送来,等我去赚了钱再还……”
片刻后。
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将周易架出了春风楼。
“当真是无情无义,还以为能凭借面貌,不花钱住些时日!”
周易摇头叹息,身形一晃,从俊俏公子哥化作白胡子老道,手中拿着个算无遗策的长幡。
循着魔气方向,来到一处大宅院外。
余府!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
府门外挂着两盏灯笼,照亮附近道路。
听到咚咚咚敲门,老门房打开条门缝,见到是个须发皆白的道士,知晓家主信奉道教,拱了拱手问道。
“敢问真人有何事?”
周易说道:“你且去禀报,玄元山故人来了。”
片刻后。
正门打开,余家主带着几个儿子出来迎接,见面就要磕头。
“无需多礼。”
周易言出法随,所有人感受到法力依托。
余家主心底没了怀疑,躬身道:“老祖里面请。”
进入堂屋。
周易自行坐在上首,打量了余家几人,无一有灵根,挥挥手一枚玉符落在余家主手中。
“贫道奉师兄托付,照顾他的亲族,日后余有难可去玄元山求救。”
“拜谢老祖。”
余家主这次带人叩首,没有感受到阻拦,顿时面露喜色,显然老祖的仙人同门认可了余家。
周易说道:“收拾处房间,今晚贫道借宿一晚。”
余家主连忙吩咐下人,打开老祖曾经住过的房间,换上新蒲团被褥,又摆上新鲜瓜果。
子夜时分。
一道黑影飘入余府,落地化作健硕中年。
“桀桀桀,二十年了,我终于回来了!”
中年也不遮掩身形,熟门熟路的走向余家正堂,途中遇到一队夜巡仆役,看清他的脸庞后惊声尖叫。
“三爷!”
“竟然还有人认得本座,不错不错。”
余三爷怪笑几声,张口喷出黑雾,绕着仆役转了一遭,尽数晕了过去。
或许是法力不济,或许是有意为之,后面遇到的仆役没有施法,任由他们惊慌失措的去汇报余家主。
正堂。
余三爷过来时,已经灯火通明。
余家主坐在上首,左右有中年青年,基本上是余家骨干族人。
“好好好,都凑齐了,省得我一个个登门拜访!”
余三爷抚掌而笑,丝毫没有在意那些拿着刀棒的护院,迈步进去左右打量,面露怀念之色:“本座生于斯长于斯,二十年过去,还是如此模样。”
余家主盯着他看了许久,沉声道:“老三,你既然没死,又回来做什么?”
“当然是报仇!”
余三爷冷声道:“本座侥幸逃命,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头,几次就要冻死饿死,全都是拜尔等所赐!”
一名族老呵斥道:“你偷盗灵丹在前,草菅人命在后,一应判决遵循国朝律法,与家族有什么仇怨?”
“本座不过是失手打死了几个人,花银子就能解决,尔等却眼睁睁的看着我死……”
余三爷指着其中一人说道:“七叔,你小时候也是个纨绔,听说不但打死过人,还纵火行凶,怎么没送去砍头?”
七叔怒道:“莫要信口雌黄,你可有证据?”
如今余家声势早不如当年,县中几个家族虎视眈眈,若是承认了此事,说不准捅到县衙,落得个不得善终。
“桀桀桀,证据,当然有……”
余三爷手掐法诀,一团黑气包裹七叔,从他体内抽出个半透明的魂魄。
夜风吹过,七叔魂魄不断颤抖,发出无声却穿透心神的尖叫。
“我问你,小时候可曾杀人?”
七叔魂魄与余三爷双目对上,朦朦胧胧混混沌沌,不由自主的点头说道:“十六岁那年,醉酒后打死了人。”
余三爷问道:“此事如何解决?”
七叔魂魄恍恍惚惚的说:“族中出了银子,买通了县令,将那家人打为诬告,杖刑五十。”
“桀桀桀,当真是厉害呢,凶犯反成原告!”
余三爷继续问道:“可有纵火行凶之事?”
“有。”
七叔魂魄说道:“那年在大发赌档输了银子,我怀疑赌档出老千,却寻不到证据。回到家让父亲打了一顿,气不过,放火烧了大发赌档……”
“时候如何?”
“无凭无据,不了了之!”
“好个不了了之,七叔当真是少年豪杰,明面上就杀了不少人,私下里不知多少龌龊事。”
余三爷瞥了眼脸色铁青的余家主:“大哥以为,七叔该如何审判?”
余家主沉声道:“陈年往事,已经过去了,何必再揭露出来?”
余三爷恨声道:“那为何本座犯了事,族中就不帮着摆平,而是送去衙门砍头?我可是你的亲弟弟!”
“老三,今时不同往日!”
余家主说道:“七叔犯事时,老祖尚在人世,你那时候,老祖已经坐化了。如若强行庇护,就成了群起而功的由头!”
余三爷叹息道:“原来如此,是我生的晚了……”
话音落下,一把将七叔魂魄捏成粉碎。
椅子上失去魂魄的肉身,抽搐几下没了气息。
余家主没有在意七叔,问道:“老三,你今天回来,究竟想怎么样?”
“报仇!”
余三爷面色狰狞,手掐法诀,几道凶魂浮在四周,尖叫着扑向堂中余家人。
余家主眼见着凶魂扑来,心底不断祈祷老祖出手,忽然耳边传来厉声爆喝。
“哪来的魔头,竟敢在本神地盘上撒野!”
话音未落,堂中出现个青袍道人,看面容三四十岁,手中拿着一支玉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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