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对于他自己的情感,他却愈发有了坚定的信心。
等他哭完后,他告诉阿德勒:“阿德勒大人,您说得对,世界上一定存在比老师更适合我的女人。”
阿德勒瞪大眼睛,“你该不会……?”
迦南话还未说完,“但您忽略了一件事。”
“嗯?”
“合适是没有尽头的。如果一个人永远在追寻更适合自己的人,他会一直孤独、过着无法确定的人生。我比起‘不确定’,更喜欢‘确定’。哪怕世上真的存在比柏莎更适合我的人,我也不要,我只想要我的柏莎。”
迦南说到这,从椅子上站起,他面向阿德勒,恭敬而庄严地行了个礼。
“我很抱歉,阿德勒大人,我不是故意要反驳您的,希望您可以理解我。”
“我理解你。曾经有个人和我说过类似的话,我劝过她,她不听……”
迦南好奇地歪了下脑袋,“是追求您的人吗?”
阿德勒说:“我……”他话没说完,又开始咳嗽。
迦南望着他,目露担忧,“阿德勒大人,我的魔法可以帮到您吗?”
阿德勒咳嗽停下,挥手,“你帮不了,我也不需要你帮。”
“可老师她……”
“有你在,我不担心,你会好好照顾她的,对吧?”
“我会的。我一定会的,阿德勒大人。”
房间里,青年的哭泣声又一次静悄悄地响起。
-
这天下午,柏莎、迦南同时去找了对方。
他们握住对方的手,迫不及待地开口,要说点什么。
不想,两人的话语撞到一起,谁也没听清谁的声音。
迦南先妥协:“老师,您先说吧。”
柏莎诚实地诉说了她的烦恼还有和奥玛的谈话。
迦南说:“奥玛女士说得对,只要能和您在一起,我就满足了。结婚、不结婚,那些事不重要。”
柏莎说:“但我真的想对你负责,只是可能不是现在,你愿意等我吗?”
迦南微笑,“我愿意。不论多久,我都愿意。”
然后是迦南说话,他一如平常地诚实,几乎是复述了阿德勒的每一个字。
柏莎气恼,“我怎么听着,阿德勒像是在引诱你去喜欢别的女人啊!”
迦南眨眨眼睛,“没有,老师,应该是您的错觉。”
柏莎冷哼,“你太天真了,迦南!像你这样天真的男人,可是很容易被别人骗走的哦?”
迦南慌张道:“我不会的,老师,以后有陌生女人和我说话,我第一时间告诉您,好不好?不,男人也告诉您。”
柏莎笑了,“我开玩笑的,你不用做到这个地步啦,我并不真的觉得你会被人骗走。”
迦南说:“因为您觉得我没有那么天真,对吗?”
柏莎否认:“不,是因为你这个人,动不动就爱摘除别人的欲|望。”
“啊?”
“你忘了你对瓦伦做了什么吗?”
“我……只是想要帮助瓦伦大人。”
“你的帮助很血腥哦,迦南。总之,如果有人对你图谋不轨,比起你,我更担心那个人。”
迦南苦恼,“您这样说,好像有点不在意我。”
柏莎伸出手臂,抱他一下,“我怎么会不在意你?我最在意你了。”
迦南回抱住她,“我知道,我只是想引诱您对我说这些话。”
“诶?对自己的计谋这么坦诚吗?”
“因为您,可能也猜到了,对吧?”
“哎,看来我们对彼此都越来越了解了!”
柏莎感叹着,手臂加大了和迦南拥抱的力度,他们身体夸张得左摇右摆,抱得幼稚又张扬。
“迦南,”柏莎忽而说,“我有时候觉得,和你恋爱就像是养了一条狗。”
“我、我对您来说只是狗吗?”
“你误会啦,这是夸赞!我在说你忠诚、可爱、听话,还很会舔。”
“等、等下,您确定要在白天谈论最后的话题吗?”
“嘿嘿,实话嘛。我呢,我对你来说,像是什么动物?”
迦南听着这个问题,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好多动物:猫咪、小鸟、黑熊、狮子。
可能还有其他的动物,它们的画风各不相同,但组合在一起就是柏莎的样子。
她即是万物,万物即是她,他每次对她的情感充沛起来时,心中所想的就是这样的感觉。
于是,他回答不了,他只能犹豫着问:“老师,我可以说‘人类’吗?”
柏莎有点气,“是吗,在你们魅魔眼里,人类是动物啊!”
迦南解释:“不是的,老师,我只是还没想到合适又精准的单个动物。”
柏莎勉强道:“好吧,那就人类吧。那么,我饲养狗狗迦南,你饲养人类柏莎。”
迦南晕眩了,“‘饲养’,您怎么能用这样的词呀!”
柏莎笑声说:“单方面的是很糟糕,但互相饲养的话就是爱情啦!”
“真的吗?”
“真的真的。”
“那好,我要努力养我的柏莎。柏莎,要怎么养才好呢?”
“柏莎呀,很难养的,但如果你是迦南的话,难度会减半哦!”
“嗯,这样啊,迦南也是很难养,但如果你是柏莎的话,难度会降为零。”
“零也太夸张了吧,迦南!!!”
………
那天下午,他们说了好多好多的话,可是后来他们回忆起来,又觉得那个下午是一片空白。
因为脑海里关于那天、那几天的事,全都被次日早晨霸占了。
早上六点,奥玛叩响了房门,面色凝重地将消息带到。
柏莎点头,一言不发地跟着奥玛离开,她们两个到的时候,其他收到消息的人也到了。
但没有人进去,他们都在等柏莎第一个进去。
办公室内,老人安静地坐在桌旁,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为他的周边镀上了层温暖的光辉。
柏莎无端想起,多年前,老人抱怨过办公室的这面窗户,说阳光太刺眼,早晨不拉上窗帘简直叫人无法忍受。
柏莎这样想着,人已无意识地走到窗边,把窗帘拉上。
然后,她回过神,看向椅子上的老人。
“阿德勒。”她静静说。
没有人回应,不会有人回应,可她还是等待了足有三分钟的时间,才放弃地走到他的身旁。
她手伸出去,悬停在他的肩膀上,僵直地、缓慢地放下去。
人,还有余温。奇异的温度,比迦南的魔法还要更神奇的温度,传递到她的指尖,又从指尖传到了她的身体各处。
她整个人开始颤抖,嘴唇张合,还想再叫一句“阿德勒”,却已无法发出声音。
也正在这个沉默的关头,她豁然发现了什么。
一个比死亡更让她无法接受的真相。
柏莎后退了半步,她双手抱头,流泪,站了不知多久后,她的脸上恢复出一种平静的表情。
柏莎直起身体,向外大喊,听见她的喊声,奥玛、迦南推门而入。
柏莎看着他们,声音冷静,一字一顿:“有人谋杀了他。我要找到凶手!我要杀了凶手!”
奥玛、迦南都不说话,只望着她。
柏莎咽下一口唾沫,“你们没听到我的话吗?你们不想帮他找到凶手吗?”
奥玛这一次回话了:“柏莎,没有凶手。”
柏莎摇头,“有的。肯定有,他本来还可以活很久很久……”
迦南说:“老师,阿德勒大人他——”
柏莎打断他:“我说了,我要找到凶手,你们都要帮我。肯定是乔治做的吧?他利用完阿德勒,于是就把他杀了。”
奥玛又一次说:“柏莎,没有凶手。”
柏莎听不见似得,她在房里踱步,神色看上去比刚才还要冷静,“如果不是乔治,那就是欧恩。欧恩还没死,对,欧恩没那么容易被杀死……”
奥玛、迦南看着她,眼中都流露出痛心。
“如果不是乔治,也不是欧恩?那就是尔纳巴。或者罗兹?或者肯特?要么是某个我不认识的人,他说话那么能得罪人,恨他的人很多吧,你说呢,奥玛?谁呢,到底是谁,是谁杀了他……”
柏莎就这样喋喋不休地说下去,说了多久?十分钟?二十分钟?没人记得。她几乎把整个圣沃尔能说得上名字的人都猜了一遍,包括奥玛、迦南,包括她自己。
但她所有的话语里,都藏有了一个浅显的漏洞,那个漏洞暴露了她真实的想法。
奥玛残忍地指出了它:“柏莎,你已经知道了对吧?”
柏莎看向奥玛,神情轻松,耸了耸肩,“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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