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莎反问:“埃莉卡会变动魔物, 你会吗?”
迪夫:“我……”
柏莎:“在地城那种地方,人类最危险了,埃莉卡, 我需要你尽可能变成一个有威慑力的魔物。”
埃莉卡想了想, 回答道:“没问题, 柏莎大人, 我已经有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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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没有拉托纳的消息,伍德只好去到他的府邸。
安静城内, 拉托纳的房门敞开着,伍德一推开门,就看见了大人。
拉托纳同上次一般,坐在椅上, 只是又和上次不同, 今日的他看上去气色好了不少。
死人的气息离他而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崭新的生命力。
同时,他的嘴角还浮出了一种很不像他的笑容,那笑容有些轻浮,有些世俗。
神明本不该露出这种笑容。可这又有什么关系?伍德只愿,拉托纳能够摆脱漆黑的过往,拥抱当下的幸福。
或许,拉托纳真的在这么做了。
他手捧着怀中匣子,声音里充满了一种古怪的愉悦:“你知道吗,伍德?她希望‘我’活下去。”
伍德知道拉托纳说的“她”是谁,也感受到了大人话语里的喜悦。
可这句话听起来实在太怪,让人难以附和。
伍德顺从内心道:“大人,大家都希望您活下去。”
拉托纳眨了下眼睛,“有吗?谁呢?”
伍德说:“我、弗丽达大人、还有许许多多崇拜您、仰慕您的人。”
拉托纳垂首,看向匣子,“他们希望活下去的人是‘拉托纳’,不是‘我’。”
伍德听不出其中区别,他只觉得更加困惑,“您又是如何确定,柏莎大人是希望‘您’而不是希望‘拉托纳’活下去呢?”
拉托纳的手指抚过匣中花朵,嘴角轻抿着扬了点,“她看见了‘我’,她送了‘我’礼物,她爱过‘我’。”
伍德似懂非懂,他猜想,大人是还忘不了地下室的过往,这才分外在乎幽灵花的慰藉吧。
可他认为,大人既然已从地下室逃离,就没必要再抓住那段过往不放了。
大人啊,忘了地下室吧,看看外面的阳光是多么灿烂、多么温暖!
顺着这一思考,伍德看向地下室,他惊讶地发现,地下室的门已消失不见。
“大人,地下室呢?”
“填了。”
伍德目露欣喜,“您终于决定离开那生活了吗?”
“嗯,人没必要活得像条狗。”
“……也没必要说是像狗吧。”
您这样说,不就是在骂过去的自己吗?
伍德想到这时,他从地下室那收回的目光,被沿路的另一样东西吸引了过去。
是落在房间地上的一本灰色封皮的本子。他走过去,拾起来,“这是什么,我可以看吗,大人?”
拉托纳以沉默回应了许可。
伍德于是把它翻开,里面是歪歪斜斜的小孩子的字迹。
伍德反应了会,才明白这是拉托纳的字迹。
里面的内容更是像孩童写下得那般荒唐,错别字频出,前言不搭后语。
大致概括的话,写的是一系列的计划,对……柏莎大人的追求计划。
计划一,成为她的情人。后面写道“失败”。
计划二,使用魅惑魔法,后面写道“失败”。
计划三,杀了她的恋人。后面写道“失败”。
伍德倒吸了一口冷气,继续看下去。
计划四,杀(划掉)魔法(划掉)跪下(划掉)威胁(划掉)自|残(划掉)强迫(划掉)绑架(划掉)。
看起来,计划四是还没规划好,只是看着这些被划掉的字迹,就足以让人觉得不靠谱了。
大人,要我怎么和您说好呢,这些计划与其说是在追求女人,不如说是在犯罪吧。
伍德叹息,就要将本子合上时,他注意到前面还有一页写了东西。
他翻过去,见到这一页上,写的都是些自我警醒的内容:远离多琳、远离弗丽达、远离其他女人(?)。
伍德无语,“大人,我不知道您在写什么,但我确信您可以把这个问号去掉。如果柏莎大人还愿意给您机会,您最好这辈子都和其他女人保持一臂之上的距离。”
言罢,伍德又补充:“最好,和男人也是。”
伍德确信,拉托纳听懂了,因为他马上便见到,他提起椅子向自己的反方向移动了半步。
伍德:“……”算了,就这样吧。
伍德继续说:“您的这些计划最好也改动下,女人不是这么追的。”
拉托纳歪头,目露孩童的疑惑,“那要怎么追?”
“我也不知道。”
“伍德,你有恋人吗?”
“我妻子、孩子都有了,但我没追过女人,我们的父母为我们安排好了一切。”
拉托纳点头,“你的意思是,让我寻找柏莎的父母。”
伍德咋舌,“我不是这个意思。况且,就算是,您也联系不上他们吧?据我所知,柏莎大人幼时在孤儿院长大。”
拉托纳低吟:“你说得对……”
伍德拍拍胸口,刚要为自己说服大人放弃了一个想法松口气,就猝然见到那位神明站起。
拉托纳起身,径直走向房中靠墙的那面镜子。
伍德讶异,从前这个房间里有过镜子吗?他好奇地跟过去,远远见到那面镜子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拉托纳一手抱住匣子,另一只手指引魔法为镜子做清理。
镜面很快变得干净透亮,映照出面前人美到令人心颤的容颜。
拉托纳自己似乎也陶醉其中,他伫立在镜前,抬起的手指从镜中容颜上描摹而过。
“伍德,我美吗?”
伍德被拉托纳突然的问题吓到。这个问题……好莫名啊!
伍德勉力回答:“您非常美丽。”
“那,柏莎美吗?”
“柏莎大人也非常美丽。”
伍德按了按额角,希望大人不要再问更奇怪的问题。
好消息是,大人真的不再问了,大人只在专注地拿手指在镜上涂抹。
坏消息是,他发现镜上有什么液体在持续地向下滴落。
鲜红色的,有些黏稠,看起来就像是……血。
伍德身体打了个冷战,好奇却牵动着他向镜子又靠近了几步。
从拉托纳的斜后方,伍德窥到了镜子上被描摹而出的“画作”。
是一张脸,准确来说,是一张女人的脸。
至于画得是谁,伍德认不出,他只能依凭头发长度猜测那是柏莎。
但,马上地,他的猜测就失去了意义。
拉托纳正基于这幅“画作”,向他布下任务。
“伍德,帮我找人。”
“人?”
“女人。绿眼睛,银头发,和她相似的眉毛,相似的鼻子,相似的嘴巴,相似的骨骼。”
伍德懵了。您不如直接说,让我把柏莎给您带来呢?
不然的话,他去哪找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啊!
伍德把困惑说出口,拉托纳转头看他,浅眸里露出惊诧。
“伍德,我让你找这样一个人,不是在为难你吗?”
“原来您也知道啊……”
“嗯,我让你找的不是一个人,是很多人。”
“很、很多人?”
伍德这次的疑问,也从沉默中得到了回答,与此同时,他感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
他不想将温柔的大人向不好的方向揣测,可是,可是……
他无法想到第二个可能。
-
狂欢节,早晨六点,地城门口已大排长队。
每个在这排队的法师都清楚,地城开放日要到中午十二点后才会陆续放人进去。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此刻提前数小时在这排队的热情。
他们三三两两地聚着,在等待的时间里,闲聊各种关于地城的话题。
排在队伍中的,学院自然魔法学的众人,也在进行着类似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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