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后,陈山晓还没话找话地先夸了句:“其实师弟你这院子任由这些花草野生野长,也别有一番趣味。”
陈山晚轻呼出口气, 捏捏自己的眉心:“师兄,你就别试图缓解尴尬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陈山晓笑了下, 语气也没那么僵硬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我管筮台那边借了他们门派记录他们那封印的妖兽的书籍,想来给你。”
他将手里的竹简递出:“上面还记载了弱点什么的。”
陈山晚知道了陈山晓的意思, 心里一暖,也没说自己不需要:“谢谢师兄。”
陈山晓:“自家兄弟, 客气什么。”
他说完, 又看了眼因为没多的椅子给祂所以就站在陈山晚背后盯着陈山晚的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郁睢:“…师弟,我想同你单独聊聊。”
郁睢瞬间就撩起了眼皮, 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陈山晓怵了下, 怕, 却也不是很怕。
反正郁睢肯定是听他师弟的, 他师弟绝对不会想害他。
然而陈山晚并没有直接叫郁睢回避, 而是迟疑了下。
他想到郁睢那恐怖到有些扭曲了的占有欲, 就算现在让祂回避了,祂肯定还是会追问, 不问出来不罢休。
而且多半还会因为他让祂回避不爽, 到……时候, 说不定会变着法子折腾他。
因此陈山晚问:“师兄想跟我说什么吗?”
陈山晓有点意外了,他还以为陈山晚会毫不犹豫地让郁睢先离开。
……比他想象得还要喜欢啊。
陈山晓望着陈山晚通红的耳廓, 有种自家精心养的小白菜就这么被悄无声息地偷走了的心痛。
他没再说让郁睢回避:“关于你情劫的事。”
他笑:“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郁睢没听陈山晚提过这茬, 所以皱起了眉。
陈山晚倒是不避讳:“我记得。”
不等陈山晓再说什么, 陈山晚就看着他:“师兄, 师父曾经说我有仙人的灵魂,神明的心,但我想,不是的。”
知道郁睢是他的情劫时,他试着放弃过郁睢。
他做不到。
他也试着想要遗忘掉所有的一切然后可以下手杀了郁睢。
他也还是做不到。
郁睢在他的掌心里写了两次名字,一次是他没有封锁自己的记忆时,另一次是他封锁了自己的记忆后,祂当着所有人的面从封印里挣出来,咬牙切齿地在他的掌心里狠狠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就因为他跟陈慎他们说他和祂没有任何关系。
但无论是哪一次,他的心都跳得很快。
很快很快,快到比他第一次杀妖还快。
陈山晚轻声道:“我只是一个凡人。”
这话出口后,陈山晚感觉到自己肩膀一沉。
是郁睢把手搭在了上头,祂甚至还微微往前了一步,好像是一个攻击姿态,又似乎是防护。
陈山晚被祂投下的阴影彻底笼罩住,那种安心的感觉在不断蔓延。
他承认他想变强,想成为这个世界最强的存在。
可他不能不承认他也有脆弱的一面,也会在夜深人静时希望有人替他守在身侧,在他觉得疲累的时候接过他,保护他。
他又不是台机器,他当然也会想依靠什么。
陈山晓并没有任何的责怪,反而是叹了口气:“你果然还是很在意这件事。”
他挠挠头,这样的小动作,现在也只会在陈山晚面前做了。因为他是家主,家主得是沉稳的、八风不动,但在陈山晚面前,他永远是那个师兄,是那个不想当一家之主的哥哥。
“当年师父只说你有情劫,要我在你长大点后再说,要是没觉出什么苗头,就干脆不说。虽然说师父没多嘱咐别的,但我想师父的意思跟我应该是一样的。”
陈山晓看着陈山晚:“路上出现了一根钉子拦路,你不一定非要将它磨平又或者绕开,你也可以选择捡起来。无论你做什么选择,只要不是踩上去让自己遍体鳞伤,不都是过去了吗?”
陈山晚微怔。
陈山晓笑笑,他有时候看上去很不靠谱,好像冲动又没脑子,还被自己徒弟说有点憨。可陈山晚是最清楚的,陈山晓反而是那个看什么事都很透彻,真真正正修出了心境的人。
陈山晓:“师弟你一直都太在意在意别人了,总是会因为这个忘记了自己的感受。”
他说:“你要多在意一下自己啊。”
陈山晚微垂眼,陈山晓又慢悠悠道:“关于你和这位前辈的事,你总是不说,师伯师叔他们自然就不知道你的想法,甚至认为是你不懂事招惹到了祂,当然会为你头疼着急,怕你被伤害,也怕前辈阴晴不定一怒之下直接摧毁陈山……”
陈山晓有点手痒,想泡杯茶再说,但无奈陈山晚对这些确实没兴趣,这里没有茶具也没有茶叶:“你要不要试着告诉师伯师叔们,你们的关系?”
也许结果会出乎意料的好。
尤其……
陈山晓看着陈山晚,他觉得他应该也是想得到他们的祝福和认可的。
毕竟大家是一家人啊。
陈山晚安静了两秒:“…之前没听师兄你说过这些话。”
他不是怪陈山晓,陈山晓也知道:“那会儿每天忙得焦头烂额的,慎师伯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天天说你,怪你,我就也以为他们是真的在埋怨你。”
“后来你带着这位前辈暂时离开了,所有的一切也平静了下来,我也算是喘了口气,师伯师叔他们又时不时地来问你的魂牌消息。”
后续不需要陈山晓说,陈山晚也明白。
陈山晓走了后,郁睢从背后环住陈山晚的肩臂,将他的脑袋抱在自己的臂弯里:“阿晚准备什么时候说?”
陈山晚也不知道:“顺其自然吧。”
“那是不是下次在你那些长辈面前,我可以牵你的手了?”
“……”
“还可以搂你的腰?”
“。”
“再亲一亲……”
“郁睢。”
陈山晚打断祂:“你就想想吧。”
前面两个郁睢实在想,他也不是不可以点头。
毕竟他很清楚郁睢是真的很爱炫耀。
在第二个世界时,他告诉了朋友们他和郁睢的关系,郁睢加了他们,每天都要发好几条动态告诉他们,他们在同居。
在学校食堂里时也是完全黏着他。
祂会删掉所有偷拍陈山晚的校园帖,会删掉所有表白帖,但只要是讲他们的,祂不仅不删,还让其飘在首页上。
郁睢轻嘶,直接将人拦腰抱起,横着锁在自己怀里:“不要,我要做。”
陈山晚勾住祂的脖子,嗯了声:“做白日梦吧。”
郁睢:“。”
祂恶狠狠地咬了一下陈山晚的唇,又贴着陈山晚说话:“阿晚,你真是好狠的心。”
郁睢抱着他进屋:“让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化一化我家阿晚这冰冷的铁石心肠。”
祂说着这话时,已经将陈山晚放在了软榻上然后俯下身,炽热的掌心贴上了陈山晚的胸口和腰身。
陈山晚直觉不妙,就要挣扎:“大白天的你别……唔!”
他后续的话没有说出来,就被郁睢全部堵住,连同气息一并掠夺走。
等到这个深吻结束后,陈山晚也被剥得差不多,但他还是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因为郁睢身上散发出来的黑雾形成一根绳,穿过了他的嘴角,压着他的舌齿,将他说话的能力剥夺,偏偏又给他嗓子里溢出音节的机会。
陈山晚的双手也被黑雾束缚在背后,就压在那三枚红色的朱砂痣上,随着晃动,三枚小痣才会若隐若现。
从跪趴到跪坐,他的额头也从抵着沙发坐垫变成抵着郁睢的颈窝。
……
他确确实实化在了郁睢的怀里。
.
陈山晚坐在床边借着台灯看竹简时,郁睢在他背后圈住他,声音闷闷地:“我觉得你师兄有句话说得很对。”
陈山晚头也不回:“什么?”
郁睢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看着陈山晚拿竹简的手上残留的祂特意留下来的痕迹:“你得多在意在意你自己。”
陈山晚懂祂的意思了:“我要不在意,就不可能同意你……”
他稍顿,到底还是说不出口:“这已经是回来的第三天了,我每天处理一点小事而已。”
“又不是打不过。”
“看看总是好的,我想在动手前先跟他们聊聊。有些说不定也是讲道理的呢。”
“……”
郁睢不说话了,只用力抱紧了陈山晚。
陈山晚被祂勒得轻嘶了声:“松手。”
“不要。”郁睢郁卒道:“你怎么这么无情。”
陈山晚:“?”
郁睢张嘴,直接隔着薄薄的衣服咬了陈山晚的肩膀一口,在本来就有的齿痕上再错乱着叠加了一个。
陈山晚的身体瞬间就绷起:“…郁睢!发什么疯?!”
郁睢语气幽怨:“是你先想跟他们聊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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