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山晓其实是真的挺满意自己这个弟子的:“他们都说是因为祂才导致天下大乱,听你这话的意思就是你不这么认为咯?”
弟子一惊,没再开口。
陈山晓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心想自己也可以提前准备一个继承人了啊。
他说:“之前不让你们议论这些事,是为了不让你们小师叔听见,他现在人也不在这儿了,你继续。”
弟子小心翼翼地:“那我继续啦?”
他道:“我觉得不是祂,是因为我也见识过祂出手,就祂的实力来看,祂要是真想这天下,感觉完全没有必要煽动各地的妖魔,祂自己一个就够了。”
陈山晓嗯了声:“正如你所说。”
他淡淡道:“但那又怎么样?祂终究是邪祟。你说大家维持从前的平衡,那你要外人怎么看陈山?陈山是诛妖邪除妖魔的门派,陈山第一人却和妖邪勾结。长老们他们那么做,就是拿一个态度出来给外人看。”
这点他知道,陈山晚也知道。
弟子:“……小师叔又不是打不过。”
“他是现在打得过,那以后呢?”
陈山晓并不意外这些愣头青的想法:“和邪祟勾结可不是小罪名,若有一日你们小师叔飞升了,其他门派拿这个作筏子联合打陈山,你敢说陈山一定能赢?你小师叔都不敢肯定。”
也正是因为陈山晚始终没有拿出一个肯定的强势态度,他们才会步步小心。
陈山晓无声呼出口气:“而且不说这一点,就说你们小师叔还在的情形下,一家独大也不是好事。”
现在陈山虽然占据了世界的半壁江山,但也只是半壁,没到全部,陈山晚的气息一消失,别的门派就开始蠢蠢欲动,想要从他们陈山这儿薅点东西。
——哪怕他们知道郁睢的气息也跟着一起消失了,甚至都有人猜是不是陈山晚解决了世界最大的邪祟了,他们也依旧不会遮掩自己的贪婪。
陈山晓喃喃:“我有时候觉得他要是没有办法解决祂的话,不回来就是最优解。就算顶着这么多压力我也认了。但他的灵魂真的太强大了,下层世界是藏不住他的。”
.
陈山晚醒来时,率先感觉到的,就是自己被“人”很用力地抱在怀里。
一只大手搂着他的肩臂,另一只手隔着衣物压在他的腿上,他埋在一个温凉的怀抱中,脑袋顶被什么压着,鼻腔里也充斥着一股异香。
说不出来那种香气究竟是什么,反正让陈山晚有些头晕目眩,以至于手脚发软。
他昏沉地被抱着,没有什么挣扎的力气。
抱着他的“人”也察觉到了他的醒来,微微松开了他。
郁睢早在踏入这座宫殿时就变成了少年形态,一些还未成熟的稚气能够冲散“他”的压迫强势所带来的危险感。
陈山晚又对上了那双宝石般的眼睛。
他有点晃神,视线好像被这双眼睛捕捉走,所以才会忽视周围的一切。
直到郁睢作为鱼人,却反而被陈山晚这个人类所蛊惑到一般,手抚上他的脸,微微低头。
这是个将吻的动作。
陈山晚没谈过恋爱,但就是莫名地知道。
所以他抬手推了一下郁睢。
手抵过去时,陈山晚才觉察郁睢赤着上半身。
其实以陈山晚的力气,要撼动郁睢是不太可能的。
可他推拒的动作却让郁睢成功的停了下来。
陈山晚凝视着那双过于夺目璀璨的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一点。
这不是他的家人,他不能发脾气惹恼了“他”。
陈山晚轻声:“我想回家,能麻烦你送我回家吗?”
然而郁睢在听到他这话后,手臂猛地搂住了他,就连鱼尾豆将他本来放在躺椅上的双腿卷着,让他硬生生变了姿势。
看着像是坐在了椅子上,但也像是坐在了鱼尾上。
郁睢的鱼尾很长,将他的双腿连同衣物一块缠在里面都着不了地。
可这样的姿势让陈山晚有种难言的异样感,心脏的跳动都好像紊乱了起来,他紧绷着,宛若被什么猛兽摁在了锋利的爪牙下,下一秒就要将他整个吞下了。
郁睢的鱼尾其实并不冰冷,但也不热,属于一个温凉的温度,对于是人的陈山晚来说,还是偏冷的。
他的足尖都绷着,偏偏脚心又被尾鳍给贴上。
那极具侵略性的压迫感瞬间就充斥了陈山晚的四周。
陈山晚贴上了郁睢赤丨裸的胸膛。
他被那双眼睛紧紧盯着、注视着,像是有数不清的无形锁链将他所有行为封锁,要把他的身体和灵魂全部一并困住留下来。
“……你是,我的人类。”
郁睢说话的语调缓慢,咬字都很艰涩,却透着一股毋庸置疑的强硬,还有像是被侵犯到了领地的隐怒,因此显得分外狠戾。
陈山晚被压迫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大概是他眼里的神色带着恐惧,郁睢下一秒就缓和了下来,微皱着眉头,另一只手压在他的脊背上,轻轻拍抚着:“别怕,他们把你送给了我,我就会对你好。”
陈山晚在这一刻,忽然觉得自己很难和郁睢进行正常的沟通。
他深吸了口气,知道关于回家这件事沟通注定没有结果后,展露出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成熟和冷静:“我饿了,有东西可以吃吗?”
郁睢松开他,点点头,比画了个手势。
陈山晚猜测应该是让他在这儿等。
陈山晚试着点了头:“……好,我在这等你。”
于是郁睢就朝外游去。
陈山晚没看清楚“他”是怎么离开的。
反正他缓了缓后,因为不知道这里是哪,所以下意识地想要自己试着离开。
宫殿没有窗户,看不见外面,里面的光都是夜明珠和各种珠宝给的。
陈山晚走到门前,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都没有把门推开。
陈山晚:“……”
他被一条鱼人囚禁了。
【作者有话说】
晚:家人们,谁懂啊
第58章 鱼人5
郁睢再次出现时, 拽着一张网,网里是一大堆一时间数不清的鱼、贝壳、螺类。
网好像还被水裹住了,所以那些鱼都活蹦乱跳的, 拍打着那些贝壳和螺类,声音透过水传递出来, 倒像是什么独特的乐章。
陈山晚觉得有点稀奇, 抱着反正走不掉的干脆暂时先摆烂的心态看着巨大的水泡,有点想戳一下。
他抬眼想要去问停住在他面前的郁睢可不可以, 视线却不可避免地撞见了那结实有劲的上半身。
然后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少年的肌肉线条看着并不夸张,但足够有劲。
鱼人的鱼尾并不是完完全全的那种腰腹往下彻底对半分, 跟鸳鸯拼色似的。而是从鱼尾往上在腰腹和肚脐处还有鳞片覆盖, 只不过是那种从肉身上长出来的感觉了,属于一个渐变的感觉。
而且郁睢的鱼尾很漂亮。
乍一看是蓝色的, 但是“他”游动起来时, 鳞片能发出绚烂的光彩, 好像五彩斑斓的蓝。
鱼尾上还呈规律似的分布着各色细碎的珍珠宝石, 像是从鳞片里长出来一样, 又不是每一块鳞片都有, 反正漂亮得晃眼。
……这条鱼人,也因此显得格外昂贵。
见他看得入神了两秒, 郁睢缓慢地眨了下眼, 有点像蛇一样摆动自己的尾巴, 靠近了陈山晚两步。
这两步超过了安全距离,使得陈山晚无意识地后撤了半步, 身体也往后仰了仰。
整个人瞬间警惕起来, 防备的姿态也再明显不过。
郁睢稍稍偏头, 那张瑰丽的脸上流露出困惑, 弄得陈山晚也很疑惑。
这鱼人在奇怪什么?
好在郁睢只是不擅长人类语言,不是个哑巴。
“他”动动唇,用缓慢的语速咬字音,似乎是因为对于“他”来说人类的语言很难说,也有可能是因为想让陈山晚能够听清楚:“你为什么……躲?”
陈山晚:“?”
他更纳闷了:“我为什么不躲?”
郁睢歪着脑袋,眼里满是不解。
陈山晚试图和“他”沟通:“你刚刚想做什么?”
这鱼人倒是很坦诚:“想亲你。”
陈山晚:“。”
从小到大就没有人敢跟他说喜欢,更何况是这样的话。
郁睢低冷空灵的声音就好像带着凉意的丝丝细线,扎进了他心头的软肉,让他的左臂都泛着难以言喻的酸,就好像血管都被那细线入侵,牵扯到陈山晚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下。
陈山晚实在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所以他问郁睢:“你为什么会……?”
郁睢的眼睛缓慢地眨动了一下,要是忽视“他”有劲的身躯和囚丨禁人的举动,这个动作看上去确实有几分可爱:“你看了我很久……”
鱼人慢慢地说:“你很满意你所看见的,那就是对我、你的配偶感到很满意。所以我们就可以……”
“他”后面那个“□□”还没出口,就被陈山晚瞪大着眼睛打断。
陈山晚的声音都上扬了几个调,少年青涩的嗓音又羞又恼,语速也快了几分:“我不是你的配偶!”
他承认他确实挺欣赏郁睢的身材,还有郁睢属于鱼人的那些象征,都很漂亮。
正常人都是向往美的,他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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