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无归挑眉:“是我,怎么?”
凤宁:“!”
他居然承认了,承认得这么快!
都尉等人原本如临大敌,一看屋中的人是封无归,顿时齐齐松了口气。
“封首座也查到了这里?”都尉收刀上前,“怎么样?可有发现?”
凤宁:“……”
这人怕不是傻子吧。
凤宁赶紧一把攥住都尉后腰带,用气音提醒他:“万一他就是凶手!”
都尉大笑:“……封首座你属下问你是不是凶手!哈哈哈!”
凤宁:“?!”
为什么出卖她为什么出卖她为什么出卖她!
封无归瞥着凤宁,那眼神很难形容。
他偏了偏头,示意缩在一旁的受害者说话,“告诉她,凶手长什么样。”
大头青年他娘战战兢兢站出来,道:“是,大人。凶手是个穿官服的男子,嗯……皮肤特别白,一张笑嘴儿,然后……嗯……比您矮一点儿,长得没您好看!就刚刚,您进来之前,他就刚跑了!”
封无归微笑点头:“哦,这样。”他转向凤宁,得意,“听见了?没、我、好、看!”
凤宁:“……”
受害者为什么毫不犹豫就向恶势力低头了!还拍他马屁!
她望向前来缉凶的修士和城卫军,向他们眨眼示意。
却见封无归两三步就混到了人群最中间,左手搂着一个人的肩膀,右手勾着另一个人的脖子,一副狐朋狗友称兄道弟的德行。
根本没人怀疑。
凤宁:“……”
人间清醒的昆仑凤在外面讨生活,总是显得格格不入。
那一边,大头青年的爹娘连声向封无归道谢,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只有大头青年一脸纠结,仿佛有话要说。
凤宁偷偷蹭到他边上,用手肘顶了顶他,问:“是不是有话要说!”
大头青年思考了好一会儿,双眼“叮”一亮,指着封无归:“烦、烦人精!”
凤宁:“?”
这是什么奇怪的指控?
大头青年拍手道:“凶、凶手,烦、烦人精!”
凶手临走前说封无归是烦人精。
“哇!”凤宁激动,“还想起什么了?你说,勇敢说!”
大头青年歪着脑袋,定定看着凤宁,半晌,忽然高高蹦了起来,大声道:“想起来啦!”
众人齐齐看过来。
只见大头青年指着凤宁,高兴地喊道:“你是,大、大、大地瓜人!”
众人:“……”
凤宁:“……”
不要问她为什么能瞬间理解大头青年的意思——爱吃地瓜的大人。
封无归噗一下笑出声。
凤宁:“……”好气哦。
他回头看凤宁,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怎样,还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
凤宁:“……”
她把眼珠左转一下,右转一下,一阵头脑风暴。
好凤不吃眼前亏。
这么多人都帮他,她又打不过。
既然打不过,那就先加入。
幼崽生活经验不足,遇到事情总会想想大人们都是怎么做的。
不就是拍他马屁夸他好看吗?
她眼前可就有个活生生的例子。
凤宁回忆了一下春生和阿花的对话,照葫芦画瓢:“凶手没你好看!你最好看,在我心里谁也比不上,眼睛只能看见你,耳朵只能听见你,鼻子只能闻见你……嘿嘿嘿!”
封无归:“……”
众人:“……”
“果然。”首座大人失魂落魄,倒退一步,喃喃自语,“永远不要招惹一个傻子,因为你无法预测,她会在什么时候突然把你拉进她的领域,给你致命一击。”
凤宁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看起来她是成功蒙混过关了呢。
*
荆城大乱。
北坊出事时牵调了太多人手。
不料这竟是凶手声东击西之计,他真正的目标是南坊。
北有四坊,南有十二坊。南坊占地广,人员密。在北坊失火、官方调兵封禁的那段时间里,凶手已肆无忌惮将凶息染遍了大半个贫民区。
许多原本心怀怨愤之人,失去神智后开始成群结队攻击守备府、官衙和城门。
凶手还未见踪影,城中又处处大乱。
本就不富裕的人手更是雪上加霜。
凤宁偷眼看着封无归发号施令,要全城搜寻真凶。
不是她疑心生暗鬼,她是真的能感觉到他的态度非常敷衍,就只差直接说一句——“随便你们怎么找,找到算我输。”
狄春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凤宁边上。
他戳了戳她的肩膀,偷偷说小话:“还以为你出事了,叫我好找。”
凤宁呆呆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看封无归:“我告诉你他是凶手,你相不相信?”
狄春:“噗哈哈!你们都怎么回事啊,首座昨天还问我你像不像夜人愁!”
凤宁:“……”
这叫什么,这就叫贼喊捉贼。
她,凤宁,昆仑公主,怎么可能是夜人愁!哪怕夜人愁是好人,那也不是她啊!
凤宁随口道:“你都比我像!”
狄春猛地噎了一口气,大声呛咳起来。
凤宁惊:“你不会真是吧!”
经历了“疯乌龟竟是凶手”之后,她的脑洞已经完全收不住了。
“咳!咳咳!”狄春连连摆手,“不是,怎么首座埋汰我,你也埋汰我!我一个解甲望,我配吗我?”
这俩,怎么连说的话都一样,简直没吓死狄春。
“大人,打扰一下,大人!”
一阵囚链叮铛,官差大哥们给凤宁押来了凶息受害者,请她帮忙救治。
凤宁偷眼瞄向封无归。
当着凶手的面坏他的事儿,真的没问题?
封无归果然笑眯眯凑了过来,他挑了挑眉梢,颇有兴致地问:“怎么做到的?”
凤宁:“……”
她的脑子就像整个掉进了浆糊里面,快要思考不动了。
最大嫌疑人在问她最大的秘密,不回答的话,会被杀掉吧?
压力好大。
情急之中,忽然灵光一闪!
“火。”凤宁神神秘秘地说,“你给我的那个药,吃了经脉里就有火。什么都能烧。我把药吃了,就能救这些人!”
幼崽脸上简直活灵活现地写着——我吃了药,自己就会死啦,不用杀我不用杀我不用杀我。
“哦……”封无归恍然大悟,问,“可有明火了?”
凤宁试了试,摇头。
小火苗和火线都只是虚影,想要变成明火,大约还差点火候。
说到这个,凤宁忽然想起一件很困扰她的事情。
她胆大心细,果断向他伸出试探的爪爪:“那个扶危楼的焦尸,王府密探,为什么说夜人愁要抓昆仑公主?我不是没扮吗?”
封无归眸光一顿:“什么?”
凤宁愕然:“白湘姐姐没说扶危楼的事?”
“啊,说了。”封无归露出愉快的、恍然大悟的表情,“她说了别的,唯独略过昆仑公主呢。”
凤宁满头雾水:“……啊?”
容她理一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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