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祝大哥甩开她的手把平安扣拿回来,“既然是五郎给的就先好好收着,别整天胡思乱想,没有的事都给你整出事来。”
“咋会没有。”祝大嫂就是觉得很害怕,这让她想起了很多不好的事,特别是五郎的出生,还有三岁那年居然能回来。
她就是发寒,眼底发狠,“我真的觉得五郎很邪门,当年爹娘要是没有心软给他自己进山,而是直接解决了就没有现在这档子事,爹娘也是明知道五郎出生的地方晦气还给带……”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祝大哥一巴掌甩到脸上很用力都红肿了,祝大嫂倒在床上,她捂着脸,愤恨的看着祝大哥,可是见他脸色难看,她又害怕了起来。
同床共枕十几年,况且他们没成婚之前早就相熟,祝大哥还和二老的偷偷摸摸做事,她当然知道自己丈夫的为人如何。
祝大哥的眼神此时和祝老爹有几分相似,“他是我亲弟弟和爹娘,再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说!以前的事已经过去,你要是再敢提一句,就别怪我没有夫妻情面在。你要知道,我私下处理你的办法多的是。”
即便以前是假装的,可这些年下来当成最宠爱的弟弟来照顾,假的维持久了就成为真的,等习惯了,祝大哥难免真有兄弟情在,他当然是会维护小弟。
“我,我知道错了…”祝大嫂吓得狠狠一个哆嗦,连忙低头承认错误,她很害怕丈夫,但也会沉溺在他对她的好。
“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晴临,也是在为我们这个家好,但是你看不上我能处理?再说了,即便五郎知道了又怎么样呢,他顶多就是会报复让我们难看,真要性命的事却不会,你想问题要想久远些。”
祝大哥脸色一变的又拉过妻子的手抱在怀里,语气变得温和,“这件事你以后不要再乱想,有我在,不会有什么事的。”
“嗯,我知道了。”
祝大嫂红着脸点头,她这会儿没有被打的怒气,只有被丈夫哄的害羞。
掀起祝家的闹剧,祝京墨拍拍屁股走人很轻松,没有丝毫的心里负担,就是可惜没能在旁看,然后添油加火。
祝家前往村口还需要一段距离,祝京墨走得不紧不慢,心里还在盘算着要怎么样见到云家人,好填一把火烧呢。
然而他还急着上去,云家人倒是先凑到他面前了。
今天是去镇里赶集日,这附近十里八乡有不少村,所以赶牛车载人的倒是不少。
他们村也有,恰好回来一趟,云家两老带着孩子也要去镇里,现在他们过得好了,成为羡慕的对象,衣服都好看许多。
牛车上,二老和孩子被夸成了一朵花,特别是对云诗晴,先前是人人嫌弃小极品,现在是人人夸赞很能干,二老可以享福了。
等看见祝京墨,他们的话题才转到他身上,云家二老看见他,也没有太过热情,反而是因当成可以选择之一带着几分轻视,他们的女儿顶顶好,穷书生而已。
有村民好奇的问,“五郎今日怎出来的早。”
往常祝京墨回来都是要到隔日夜里走,得闲就会和家人下地,是全村人都想要的好儿子。
外人面前,祝京墨一向是温和待人很有耐心,他浅笑有礼道,“今日十五,我早上去寺庙为家人祈福,现在想着回书院多抄几本经书好还愿。”
看他这彬彬有礼的气质,牛车上的村民也不好意思大声讲话,个别身体有气味的都主动挪远了,觉着不太好意思靠近。
“五郎心善还孝顺,老祝家这是祖坟冒青烟咯。”
“可不是,我家那泼猴能有五郎两分聪明劲,我就是减十年寿命都行。”
“你可真敢想,能有五郎的两分聪明你娃都能当秀才爷了。”
“……”
他们互相打趣着,既能追捧祝京墨也不会贬低了别人。
活到这个岁数,谁不是人精啊。
云家二老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刚才还在夸他们,这前后转得太快,很不舒坦。
而且这人还是他们女儿之前想要嫁却嫁不成的,虽然昨晚老大也提过不要当回事,可这会儿怎么看都觉得不适合做女婿。
祝京墨听着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多会几个字而已,比不上你们。我下地干不了活,出门也挣不到几个钱,实在是羞愧难当。”
也不怪说他在村里名声好,本来就是被捧着,可却没有骄傲自得,反而是放低身段很平易近人的谦虚,最容易得普通老百姓的好感了。
他这话可将牛车上的村民给顺得心里很美,其中有人就顺着话聊到了云家的改变。
“云老头,你家诗晴那丫头咋变得那么懂事,孝顺还会挣钱,就那个什么凉皮,唉哟,上回我吃过一次美味塞神仙菜啊,给我们说说呗,好让我回去也教教。”
本来就是一起穷,而且还是个闯祸精,突然间变得乖巧懂事,还有挣钱能力,怎么看都觉得怪异呢,他们都是看着云诗晴长大的,大字不识几个,还会菜谱了。
云老头摆手,话是谦虚可嘴角上扬很得意,“嗐,孩子随便乱玩的,谁知道就恰好味道不错呢,拿去卖几个钱挣点口粮而已。”
见目光重新回到他们身上,云老太也是很得意的表情,故意露出手里的银镯。
他们中间小孩大声说,“我姑姑还会做狮子头,可好吃了!”
“狮子头原来是诗晴做的,我去镇里的时候听过,说最大的酒楼就卖狮子头。”
“哟,都能卖到酒楼里了!云老头你们以后就要享福咯”
其他人立马恭声祝贺,祝京墨在其中也是顺着夸赞几句,笑眯眯的看着格外善良。
有个人语气有些尖酸,但也是真不解,“云老头,这诗晴咋会做这什么狮子头了?我们瞧着,她以前可连灶台都不摸呢。”
一个人十几年都是一个样,忽然之间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会奇怪纳闷也是正常不过了,有甚至私底下还猜测是不是被脏东西上身了,但碍于云家都是极品而且云家现在得势,以后少不得有巴结的地方,他们也不会现在就去讨人嫌。
云老太自豪的说,“这孩子生来就像我,下厨天赋好,以前就是孩子心性贪玩不懂事,这忽然脑子开窍的就肯定会了。”
这番话也就偏偏他们自己了,旁人听着都是撇了撇嘴,觉得不可信,脑子开窍还能什么都懂不成?有人看向祝京墨问道,“五郎,你说这人开窍真能那么厉害不?这要咋开窍啊,改回我也让我家的娃开窍开窍,不求多厉害,能养家就成。”
在他们眼中,云家只是挣得钱确实令人眼红,可士农工商,祝京墨可是个厉害的读书人,将来要是当官了可不就是大老爷了,他们是带着敬重的,也觉得读书人什么都懂,问祝京墨准没错。
云家人除了还什么都不懂的那小屁孩外,云家二老都是头皮一紧的下意识看向祝京墨,这微妙反应,自然也被祝京墨看到了,他更加确定心中所想,看来这对夫妻有犹豫了,毕竟护着时得到的利益那么大,由俭入奢容易,由奢入俭太难了,享受过好生活被人追捧后要是落入以前的境地,他们肯定是不愿。
但是祝京墨就是要放大这份害怕不安还有纠结,他可忘不了,云家人盯着他要巴上来的恶心感,已经烦不胜烦。
见话题扯到他身上,祝京墨的表情有些迷茫,后想了想说,“从佛学上来讲,当一个人有幸遇到机缘确实有顿悟开窍的机会。就比如精怪,今天早上我和寺里大师探讨关于世界上会不会有精怪变成人的事,若是变成人了怎么办会不会伤害人。大师就说,一切都是靠机缘来定,世间万千变化且人只能活短短百年,树就能活千年万年,沧海桑田里有什么躲在人看不见的地方我们也不知道。”
听他说话,其他人都是安安静静的虽然听不太懂奥义,可抓捕几个字眼什么大师什么精怪的,联系起来就是觉得可怕,他们看向云家人的脸色都是微微变了。
祝京墨反应过来 ,看向云家二老很是抱歉的解释,“当然我也不是在说云姑娘的开窍有问题,还望二老见谅。只是借此来表示这个问题,人的所谓开窍也是如此,有的人糊涂一辈子,有的人忽然就懂了呢。若真的有开窍也不必惊慌,这是一场难得的机缘造化。”
只是村民问,他就此解答,若是因为如此就生气指责,别说其他人会出声怨怼,就连刚刚主动提问的也生气,而且显得心虚,没有问题又岂会两句话就动怒。
云老头还会说话,给扯到祖宗积德上来了,“五郎也说了,这是得了天大机缘开窍的好事,又怎会生气,兴许是当下老祖宗保佑,给我们云家后辈的福报。”
“就是就是,我云家老祖宗们的保佑谁敢说一个酸字,看我不骂死她。”云老太同样出声,瞥向那刚刚尖酸的同村老妇,两人可不对付。
那人翻了个白眼,没想搭理这尾巴翘上天的云老太,她可不信,人家顿悟起码还是肚子里有点墨水,这云诗晴就是自私自利的蠢货,这种人还能得机缘开窍怎么可能,铁定是什么精怪变的。
但她现在肯定不敢说啊,等赶集回到村里,可不得和其他人好好唠嗑唠嗑讲。
话题敏感就转移了,村民口中最频繁聊到的就是庄稼了,没人再提云诗晴的变化,可大师,精怪这两个字烙在云家二老的心里,他们这会儿沉默寡言的惶恐不安 。
如果现在着他真是精怪变成他们的亲生女儿了,那不就是说,亲女已经被精怪吃掉,接下来就会吃了他们?至于精怪会不会害人,他们不会去想这个问题的,因为面对未知而强大的力量,弱者首要就是害怕和解决这个危险,而不是考虑和平相处。
等到了镇里,祝京墨一起下了马车要去找同路的队伍前往县里,他告别村里人后走进人海里,分散开很快就不见踪影。
约过过了半个时辰后,祝京墨看见二老行色匆匆的出了镇里,云老太还挎着一个篮子里面有东西,两人朝着上香的方向去,果然是害怕了,担心有钱没命花,全家惨死精怪之手的下场啊。
祝京墨勾唇一笑,斜睨了眼站在他身边一个身穿蓝灰色道袍,梳着道人发髻留有一撇胡子,看起来较为偏瘦的中年男子。
“洞阳真人,用你高超的道术去拦住他们,你可是云游四方的道长,最喜欢斩妖除魔,帮助弱小人类了。”祝京墨虽然笑着,可垂眸是眼线拉长含着冷光。
洞阳真人捏着胡子,臂弯里搭着破旧拂尘,他笑起来很是谄媚,卑躬屈膝讨好着,“贫道这就去,保证完成您的任务。”
“洞阳真人可是脑子糊涂了,我给你什么任务了?”祝京墨的口吻骤然变冷。
洞阳真人头皮发麻,脑子激灵的上道得很,讪笑道,“看我这糊涂脑袋,没有没有,祝公子人俊心善,见贫道苦修不进,给贫道指了个可以斩妖除魔的机会好行善积德精进修为,贫道感激不尽啊。”
祝京墨又是一笑,斯文俊秀的脸瞧着很纯良,他拍了拍洞阳真人的肩膀似正经嘱托,“斩妖除魔是你的己任,还望洞阳真人切记要好好的解煞气。”
“一定一定。”洞阳真人连连保证,额头都冒着冷汗了。
“我就静候佳音了。”祝京墨拍了拍褪白的长跑,肩膀挎着包袱,转身离开,还真像普通人家要赶考的书生。
洞阳真人大大松了口气,他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了,可这对比,反而觉得自己善良得很。
奈何苟住小命要紧,他可不敢得罪死变态。
洞阳真人按了按胡子,熟练的整理好表情,看着有几分隐世高人的气质。
他甩了甩拂尘,手里拿着一个陈旧罗盘,桃木剑放好,眉头一皱的,很快就追上了年纪大已经走不快的老夫妻。
“二位莫走!”
洞阳真人严肃的喊着,二老惊得停步回神,看见是一个人老道长,虚惊一场啊,两人长长舒了口气,大白天的后背冒汗湿了,精怪一词在他们心底里落了根。
“道长,你…叫我们?”云老太小心翼翼的闻着。
“是。”洞阳真人演起来还真像,他也本就是假道士江湖骗子,可惜栽到祝京墨手里。
“我观你二人印堂发黑,周身死气环绕,不下几日就有血光之灾。你们二人可有碰到什么邪物?否则如何会是阳气被吸,早逝之相。”
洞阳真人掐算手指,板着脸很是严肃的能够唬人,“贫道下山修行奉斩妖除魔之道,途径此地见你二人之相,若有难处尽管说。”
闻言,云家二老都是脸色一惊,道长都看出来了,莫非那人真是吃人精怪不成?
想到被害的亲生女儿,还有一家老小的命,云老太更是差点热泪盈眶,“道长英明,还请道长救救老妇的可怜女儿啊——”
云老头在旁也是抹泪,小女儿他们是放在掌心里真心实意宠爱的,今被害死了,都怪他们做父母的没用啊,更何况准备要被害的还是他们。
“二位莫急,且同我说说是何情况我好解决。”
洞阳真人面上是动容的怜惜,心里是满意,上钩了。
这里太阳会晒到,他带着二老到附近树荫下遮凉。
天刚亮就和云大哥出门,此时已经在山淮书肆学字的云诗晴心里忽而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要发生什么事一样。
但也没有吧,最近家里都挺好的生意也蒸蒸日上,可能是她太累,开始胡思乱想了。
看着台上授课的虞经师,她知道是叫虞瑶了,云诗晴是真心喜欢,人美还厉害,放在现代的话,肯定是个女神代表。
虞瑶下山回来后又钻进书肆里来打发时间了,授课时过来的人和上次差不多,她也记住了名字,知道了云诗晴。
本来写了字让她们跟着临摹,虞瑶下来看写得如何,见云诗晴对着她在发呆,虞瑶疑惑,“为何这般盯着我看?”
“因为你太好看了。”云诗晴是脱口而出的话,听着周旁低声浅笑,还有虞瑶的笑意,她老脸一红,这怎么就嘴巴快了呢。
“谢谢,你也明媚朝气。”虞瑶莞尔一笑的接受了夸赞,“只是你这个字写错了。”
她指着勾写的笔画,云诗晴低头一看再对比台上白纸的字,确实给写错了。
古人的字笔画就是多还繁杂,而且这里还是架空古代,一切自己衍生时更难学了。
云诗晴真心想,在这里光是能写得一手好字就已经是天才了。
“我这就改。”云诗晴将沙盘推平的又重新写。
见虞瑶的往前走的背影,她鬼使神差的说,“我叫云诗晴,我做的烧饼可好吃了,明天带来给你,就在这里。”
云诗晴可不说假话,她做烧饼的手艺确实好,酱和料那是一绝,吃了还想吃。
可她很少会做,现在卖吃的也没做这个,只因在她心中,意义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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