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 狂魔的影子

    掌影飘飘，在凛风中忽聚忽散。夜色中，潘老大看叶衾寒脸上显现杀气，怒意再难扼制，身形晃动，数百掌已经拍出。他已多年未和人动过手，但此刻在死于非命的兄弟身旁，再难生出丝毫怜悯之意，只期盼着致叶衾寒于死地，亦或者死在对方手上，也好给兄弟的家人有个交代，因此一动起手来，毫不留情，招招要命
    。叶衾寒思绪也只有一个：我只想活着。面对稍有不虞就能丧命的情况，要想活命，只能将威胁消除。叶衾寒跳跃腾挪，如猛虎下山，盯着潘老大时双眼放光，像
    是饥饿已久突然看到了食物。但见他左一掌，又一拳，看似浑不在意，却把潘老大的招数尽数封死。潘老大着急下，飞起一个斜转身，左掌作拳，幻化为锤，又掌作刀，劈斩直下，力道惊人。锤、刀交合，层叠变换，又生出十二道光影，将夜色照的如白昼一般，这一招，不仅将叶衾寒的前路堵住，还封死了他的退路。这是潘老大最为得意的一招，也算是他曾经的成名绝技，这时他心里暗暗地想，名震天下的叶衾寒却
    也不过如此。光芒耀眼，如锐利的刀锋在阳光下熠熠生光。叶衾寒‘嘿’然一声，双臂横削，光刀陡现，刹那间暴涨三倍。潘老大退隐江湖十多年，关注的点，也仅限于哪一方势力的摩擦，是否对生意有影响。此番遇到叶衾寒硬碰硬的打法，实在出乎他的意料。虽距离数尺，但凌厉刀锋依旧将潘老大的面部逼就得刺痛，且刀身周围遍布了让人骇然的力量，这股力量，是潘老大从未见过，也未曾想象过的。潘老大的愤怒在这股强力前，忽然变得渺小，几乎没有多想，他就撤招转身，飞退至土
    岗上。双脚还未站稳，光刀已经斩在土岗上，瞬间出现了一个难见深度的深坑，土砾崩裂间，潘老大双拳如雨点般打出。拳影遍布天地，将叶衾寒层层包裹。叶衾寒只作不见，光刀再次挥舞，如扫落叶般将面前的拳影打散，背后的只作不见。潘老大看有机可乘，立刻催动功力，那些拳影在叶衾寒身后快速汇聚，形成一个巨大
    的拳形，朝着他的后心击去。
    血雾在夜色中随风弥漫。
    横亘在叶衾寒和巨型拳影中间的，确是潘老大之前死去的两个兄弟，二人虽然并列，但那拳力道凶狠，依旧*两人身体。
    潘老大见状，大喝一声，俯身朝着叶衾寒冲过来，叶衾寒翻转光刀，刃之所及，已将潘老大拦腰斩成两段。暖色的阳光透过岗丘照耀下来，像是给整个土地镀上了一层暗金色。腥味早就随风散去，昭示着头天夜里发生缠斗的，只剩下满地尸体。叶衾寒呆立当地，死去的潘老大表情因愤怒而扭曲，他的双眼始终没有闭上，直勾勾的盯着斜上方。叶衾寒和他的眼光相接时，打了个寒战，再也没有挪动半步，直到天色完全大亮。叶衾寒知道是自己杀了潘老大，也对他污蔑东方蕊杀人有印象，可因为这些，自己就该痛下杀手吗？这个问题一直盘旋在叶衾寒脑海里，甚至令他忘记去注意东
    方蕊的踪迹。这一切，到底该由谁来负责呢？自然是翡玉阁，叶衾寒冒出这个问题时，也立即给出了答案，如果没有翡玉阁，一切都将不会发生，且潘老大的手下也很有很大的可能是被翡玉阁杀害的，所以这一切，都将由他们来背负。想到这一层，叶衾寒对翡玉阁阁主的恨意又增加了几分，只盼现在就遇到，亲手将他杀了才好，以
    此来告慰因他而死的亡灵。将责任归咎到翡玉阁阁主后，叶衾寒的负罪感忽然变轻了，他看了一眼横七竖八躺着的人，实在没有勇气将他们安葬，便快步离开。直到走出四五里，叶衾寒才停下，也就是这一刻，他才开始整理思绪，回想昨夜发生的事，包括每一个人所说的话，以及言语时的表情，当然也包括了东方蕊和潘老大。叶衾寒思索了半天
    ，未想出有丝毫的可疑之处。突然惊觉，暗道：是了，这一切若都是翡玉阁作祟的话，又怎会让我察觉到有阴谋的存在呢？阳光虽然和煦，但没有丝毫的暖意，冰冷的空气无孔不入，侵入身体，还是让人觉得有些刺骨。叶衾寒走了十多里，屋舍人烟渐渐多了起来。极北之地，自从天意教被灭，单家堡逐步掌握大权后，单强就将城墙全部拆除，极力欢迎商人前来做生意，因而只短短几年时间，此处淘金人士遍布，倒也显出一片生机勃勃的景
    象。又行三里，叶衾寒来到十几个村落的聚集地，在中心交汇处，形成了一道长约二里的街道，两边客栈、茶楼林立，在街道中央，还坐落着一家陆氏钱庄。叶衾寒看了一眼牌匾，字写的苍遒有力，落款是陆子皙。叶衾寒始终没有进去，陆氏钱庄遍布天下，陆子皙藏在哪里，又有几个人能知道呢。叶衾寒不禁苦笑，陆子皙可以金蝉脱壳，而自己呢，时刻被翡玉阁盯着，甚至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也许这一次就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毕竟，谁都不喜欢被他人窥伺。叶衾寒
    越发认同东方蕊所言不说，和翡玉阁之间，早晚要有了结的一天，不论谁死，于叶衾寒而言，都算得上是一种解脱。
    紧挨着陆氏钱庄的是一家客栈，里面人声沸然，叶衾寒走进去，选了一张靠里的空桌坐了下来。小二看又有客人，忙中抽空满脸堆笑来招呼。叶衾寒随意点了些饭菜，并向店小二打听了单家堡的所在，得知还有五里路程，索性今日不去，决定在客栈中住下，并吩咐小二将饭菜送入房中。饱餐后，叶衾寒繁复思绪再次袭来，这其中东方蕊的下落是他最为关心的。在他看来，东方蕊很有可能是被翡玉阁抓去，同柳依依关在了一起。按照翡玉阁阁主行事缜密的风
    格，他很有可能预想到自己武功不如叶衾寒，但有两个人质在手上，哪怕是失败，叶衾寒也不敢轻举妄动。除此外，单家堡作为极北仅存的最大势力，是否已经被翡玉阁阁主拉拢呢？从常理推断，翡玉阁必然会染指单家堡，叶衾寒神情凝重，他无法断定单强是否已经归于翡玉阁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