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鬼煞被陈少冲一剑击中,只觉双臂发麻。腰间长绳急甩而出,嗖嗖之声不绝于耳,妖娆舞动,如一条长鞭将陈少冲缠绕其内。
绳软,剑更软。
陈少冲的软剑扭曲反绕,将一节长绳缠住。四根铁棍同时从陈少冲身后袭来,同时,两根在左,两根在右,两根从前面攻来,直指陈少冲面门,剩下的两根从上而下,对准的方位,正是陈少冲的天灵盖。十二鬼煞虽然目不视物,但与人交起手来,有时比眼睛正常的人还厉害。陈少冲软剑后撤,剑锋已将那段长绳割断。此时,十二根铁棍几乎同时而至,几乎每一根都能将陈少冲重伤,特别是上面的两根,能直接要了陈少冲的性命。
叶衾寒暗道糟糕,开始为十二鬼煞担忧起来。
只见陈少冲突然将软剑朝上抛出,离开了陈少冲手的软剑似乎有灵性一般,顺着两根铁棍缠绕而上。从上攻下的两名鬼煞感觉到一股凌厉的气息,欲要回撤兵器,却不能动弹。前后左右的八根铁棍此时亦只碰到陈少冲的衣衫,却再也不能前进分毫。十三人中间白气环绕,像是平白无故起了迷雾一样。叶衾寒明白,那是陈少冲以体内雄厚的内力阻挡了十二鬼煞的进攻。按说,以内力外化阻隔兵器并非难事,但那是双方实力悬殊的情况下,而十二鬼煞的功夫,已然不弱,特别是十二人联手,叶衾寒虽能胜过他们,但也要在千招之外了。而陈少冲能一举将十二人的攻势阻隔,那要取胜也是易如反掌了。若真如此,陈少冲的功力简直能和赤峰比肩。
两声惨呼,那软剑已经刺中了上面两位鬼煞的双手,二人双手不得不撒开铁棍。另外十人听到惨呼声,彼此心意相通,竟同时丢开手中兵器。与受伤两人再次合围一个圈,十二人与彼此相邻的人单掌相接,一股股内力在十二人臂膀上穿梭游走,以极快的速度抱团成一个白色的光球,将陈少冲笼罩其中。十二人另一只手齐出,十二股掌力猛然攻向那个光球。那光球受力,由原本的圆形化为长形。
陈少冲在光球内,须发飘飘,掌力吞吐,长形的光球再次鼓胀为圆形,十二根铁棍和一柄软剑在他周围肆意飞舞,场面很是壮观。十二鬼煞各个用尽全力,在光球的照应下,十二人面色惨白,额头汗水涔涔而下。而陈少冲,面色依旧如常。胜负之分这时候其实已经很明了了,但双方比拼内力,怎能是说停下就能停下的。十二根黑黝黝的铁棍和一柄软剑,在十三人内力的催动下,越飞越快,终于变成了十二条黑线和一条白线。光球又被挤压成椭圆形,铁棍和软剑在陈少冲周围肆意穿梭,却不能伤其分毫。十二鬼煞面如金纸,此时此刻,当真是人如其名了。
“陈少冲果然名不虚传。”若不是怕被人说成是乘人之危,赤峰怕是马上下去与陈少冲一较高下了。
“十二鬼煞真的要成鬼了吗?”叶衾寒甚是惋惜,但他也明白,除非陈少冲能手下留情,否则谁也救不了十二人。因为十二鬼煞各个都用尽了体内所有功力,即便赢了也是两败俱伤。十二鬼煞明知不是陈少冲对手,便将所有功力汇集,试图压制陈少冲,怎料又反受其控制。这种打法,虽说不上是同归于尽,但也和吕名桀散元归魄有异曲同工之处。
轰隆之声似雷鸣,一道道光波迅速向街道两旁波及,所触及之物,十有八毁。本是整洁的街道,瞬间变得狼藉起来。在那光波袭到叶衾寒和赤峰面前时,两人各轻轻一掌,将这股力量消弭于无形。接着就听到了人的身体跌落在地上的声响,一共是十二声,叶衾寒知道,这就是十二鬼煞了。十二人跌落在陈少冲四周,每个人的咽喉都插着一根铁棍,十二人连最后的声音都没机会发出来。
那声巨响,自然就是陈少冲待光球不能再受挤压时,用功反击所致。反噬之力甚是强劲霸道,直接冲散了十二鬼煞,与此同时,陈少冲身如鬼魅,将十二根铁棍一一刺出,每一根都刺进了无力反抗的十二鬼煞咽喉中。从反击到将十二人全杀,尽在那响声消逝前完成,连叶衾寒都没有看到陈少冲是怎么用十二鬼煞的兵器杀死他们自己的。
夜再次静了。陈少冲已经走了,他知道,第二日会有人将这些尸体处理掉,但他是否想的到,这里还有一旁观战的叶衾寒和赤峰二人呢?
“你现在还为陈少冲担心吗?”赤峰看着地上的死尸,问叶衾寒。
“但愿我们没有白跑这一趟。”叶衾寒望着华山的方向,眼中隐隐有些不安。
“当然不会白跑,张青芜不对陈少冲下手,老夫也要和他比试一场。”赤峰摩拳擦掌,他的斗志与他的年龄丝毫不符。有些人,年纪轻轻就没了斗志,整日里醉生梦死。有些人则会充满斗志到最后一刻,这些人的本质区别,或许就在心里。心老,则人衰。
叶衾寒现在更关心的是良傲天为什么会被陈少冲暗算之后选择沉默,并且不让良若风对江湖公布他的死讯。这其中的隐情是不是也和翡玉阁有关呢?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抽丝剥茧茧丛生的情况下,叶衾寒该怎么办?
“陈少冲武功虽强,但内力绝不如你。”叶衾寒不是在恭维赤峰,而是说的实话。赤峰是迄今为止,所见人中武功最高强的,内功更是无人能及。
“但我也仍想和他比试一场,这十二鬼煞我都不舍得杀,他却毫不留情的全杀了。我倒要看看是赤峰出手狠辣,还是他陈少冲狠辣”赤峰以为叶衾寒在劝说他不要和陈少冲比武。
“这次去华山,看来我们必须要更加小心一点了,不能让任何一人发现,特别是张青芜和陈少冲。”叶衾寒苦笑了一声,将话题转到一边。
“你是想查出良傲天和陈少冲到底有没有和现在的翡玉阁有关联吗?”赤峰一口说出了叶衾寒所想。赤峰的现在,其实也很苦恼,翡玉阁三字毕竟是他的首创,怎料被关起来那么多年后,物是人非。而现今的翡玉阁,隐秘到极点,且比自己当时所创的翡玉阁强了不止百倍。倘若现在翡玉阁真由叶衾寒所创,他会非常高兴,但这个翡玉阁非但不是叶衾寒所创,自己与叶衾寒二人还处处受到它的牵制。赤峰的苦恼渐渐转化为怒火,暗暗积聚,恐怕待其下次与人交手时就会彻底爆发出来。
“良傲天的死绝不会那么简单。”叶衾寒凝思道。“现在只要有任何蛛丝马迹,我都要去查一查。”
“要查不也更应该从良若风那小子头上查吗。”赤峰似乎在问叶衾寒,也似乎是在提醒他。
“若他与这件事有关,我们到的敌方他也会到,所以不用费力的去找他。”叶衾寒的话,是肯定还是一种判断?他自己有把握吗?很多次,他都有了一些头绪,但都被突如其来的事情打乱,这些事情乍一看杂乱无章,但深究其里,就会发现这些事情与之前的事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最终的策划者几乎也都是翡玉阁。
叶衾寒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翡玉阁的阁主,他已经暗暗选了好几个人,每一个人有些地方有嫌疑,另一些地方又没有。这才是最让人无奈处,不怕无线索,就怕线索太多且合理,而且最终的指向又都不同。叶衾寒是否已经猜到了谁是阁主,只是还缺少最终的证据?这个也只有他自己心中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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