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洛珩再次瘫软在她身上时,唐言章避开了她的呼吸,将手从洛珩濡湿泥泞的下身中抽出,不带情绪地涂抹在她臀上。
    被操得半昏死过去的高挑女人下意识握住了唐言章起身离开的手。
    “……唐老师。”她哑声。
    唐言章将睡衣缓缓扣上,淫靡的吻痕被遮去,乌顺长发从肩披自后背。一低头,就露出后颈微微凸起的骨。
    她一节节掰开女人微凉的指,任她垂起的纤细胳膊从半空跌落。
    “睡吧。”唐言章回她。
    她没有再理会身后人的反应,只径直往外走,借着卧室微弱的光源,看清了客厅的大概模样。
    比她家大了许多。
    唐言章走去沙发,将方才被洛珩扔在一边的大衣穿上。月色透过两扇落地窗悄然洒在阳台,她曲起指节,松松拽着半截衣沿走向门口。
    密码。
    唐言章眼眸幽深,她伸出手,试探性地输入了几个猜想。
    错误,错误,还是错误。
    那扇如山一样沉重的木门,无论怎么尝试,似乎都在冰冷地提醒她,是真的出不去了。
    唐言章的腰身忽然被一双手环住。
    “…松手。”唐言章半垂眼眸,右手依旧维持着输密码的姿势。
    “就这么不想和我待在一起吗?”洛珩的声音还带一些有气无力的沙音。她一边环住唐言章,一边贪婪地抵在她后背喃喃。
    “……老师,我要怎么做。”
    ……
    她想起以前辅导洛珩竞赛时,遇到解不出来的题目,女孩也是这样眨着眼睛问她。
    “唐老师,我要怎么做?”
    唐言章一直觉得她看不太懂洛珩,无论是之前突飞猛进的成绩,还是如今她已经讲过几遍的思路。怎么换个表达,一向聪明的女孩就失了方向。
    于是唐言章再次将题目掰开,细细从头讲起。
    现在想来,大概也是洛珩故意骗她的方式之一罢了。
    六位数的密码,她怎么试都没有反应。
    洛珩是个很有仪式感的人,这点唐言章很笃定,也因此能在第一时间反应出自己的生日。
    一想到这是洛珩为了囚禁自己而做的手脚,抓住了她对她心知肚明的默契,唐言章又有些说不上来的恼火。
    才稍稍冷静下来的思绪又被搅弄得一团乱。
    “…我没有设密码的尝试限制。”洛珩忽然开口。
    言外之意,她允许唐言章尝试无数次。
    “和什么有关?”唐言章平稳开口,指尖摁在液晶板上,“日期?字母对应?”
    洛珩轻柔的吻扫到了她的侧颈:“这就不能告诉老师了。”
    唐言章蹙眉,稍稍别过头避开她的触碰。二人都刚经历完激烈的性事,谁都没有更多的力气支撑着对峙。
    唐言章阖上眼眸,微微低下头:“回去睡吧,洛珩。”
    “老师呢。”洛珩弯眸,“一起睡?”
    “你觉得可能吗?”
    洛珩沉默片刻,往前一够,捉住了她试密码的小臂,用力一支,将怀里的女人翻了半个身,与她眸光相接。
    这个动作让唐言章想起第一次和洛珩的性事,女人也是这样逼她抵在墙体间,让她被动地接受了她的所有试探。
    “…怎么,又要用强了?”唐言章微支眼睑,“洛珩。”
    洛珩低头,淡淡的皂角香逼近年长女人:“时间还久呢,不急。”
    她的吻再一次落在了唐言章的唇上。柔软的唇瓣相触,洛珩揉捏着唐言章胯骨处微微凸起的弧度,一边舔舐她的舌尖,将这个具有逼迫性质的吻勾出一些过往的情意。
    只是到底也是她的臆想。
    洛珩还是没有逼她与自己睡一块,只收拾出原先阿母住的地方。被褥还有着淡淡的洗衣液香,所有的衣服与日常用品都极为齐全。
    仿佛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你家里人呢?”唐言章抱臂,检视了一圈洛珩家里的大概环境,“我记得你之前说,祖父和妈妈都住一起?”
    主次卧都极为整洁,家具用的也都是上乘材质做工,虽无大张旗鼓的奢华装饰,但无论是面积还是风格,都毫无疑问地说明了洛珩的家庭环境极好。
    这间卧室显然前不久还有人居住。
    洛珩拨弄了一下放在柜顶的花瓣:“祖父出国了,阿母……”
    唐言章显然将阿母当作了她的亲生妈妈。
    她的指尖沾上了花瓣的水珠,话语一顿:“也跟着回家了。”
    其实她原本打算在这次回来后,将所有的过往一一袒露给年长女人知。曾经的她害怕唐言章的无动于衷,也害怕自己可悲的过去会吓到年长女人。
    但她愿意鼓起勇气尝试一次。
    洛珩眼眸涌动,刚预备起个头的话语,在触到唐言章那无甚情绪的眼眸后,统统咽了下去。
    说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唐老师只会觉得是自己在骗她而已。
    洛珩从未有一刻觉得语言是那么的苍白,苍白到她连开口的权利都被剥夺。
    以至于在梦里,她都被封缄了所有声音,只能跪伏在地上支吾闷哼。
    唐言章没有睡着,她在陌生的床上久违地彻夜失眠。
    稀星夜里,她思绪清空,所有的感官都聚集在了听觉上。
    一会儿是痛泣,一会儿是悲鸣。
    搅和得她浑身发痛。
    被洛珩触碰亲吻过的地方低低烧灼起难耐的痒意,混杂在怒火中的性事,浇得比平时更炽烈数倍的欲望。
    她由衷感到震颤。
    腿心还残存着尚未处理的液体,她闭了闭眼,强忍不适。那虚无的重迭影子,将过去与现在的洛珩拼凑起来。
    所有不同的地方,都是Grace的痕迹。
    翌日清晨,洛珩带她去了书房。
    “东西你都可以用。”洛珩指了指屋内成片的落地书柜,“缺什么书,老师你就跟我说。”
    没休息好的年长女人只半阖眸:“你打算一直这样关着我到什么时候?”
    “没想好。”洛珩走上前,与她不远不近,“一辈子吧,怎么样。”
    她懒散地笑,低下头,把玩着谢国安留下的台砚。石坑的表面锃光瓦亮,她一按,就留下了一个浅浅的椭圆指痕。
    “你也不怕我报警。”年长女人抱臂沉言。
    她动作一顿。
    “老师,你要报警的话,早就报了不是吗?”
    虽说洛珩的行为出格又偏激,半分商讨的余地都没有留给她。但唐言章就是隐隐觉得,眼前这个状似游刃有余的女人,在决绝的强制之下,还藏了些什么隐蔽的期盼。
    是还期盼她的回心转意吗。
    她一瞬不瞬打量着洛珩。
    “我去给老师做饭。”洛珩见她不语,弯起眸子浅笑,“食材都买好了,想吃什么也可以跟我说。”
    好似回到了当时与她同居的那些时光。
    实话说,唐言章真的很好奇,洛珩是怎么做到经历了这些事后,还摆出一副无事发生的状态与她勉力相处。
    “为什么这么做?”
    她在晚餐的间隙,破天荒地开口问她。
    洛珩似乎有些不解:“什么?”
    “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唐言章偏头,将碗筷放下,“你明知这样下去也不会有结果。我们已经结束了。”
    “是吗,老师?”她慢条斯理地跟着放下餐具,抽了张纸擦拭嘴角。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
    寻回了理智的年长女人换上以往冷肃的模样。
    “…那日我的话说得确实有些过分,可能也有点不准确,所以给你造成了错觉。你的偏激行为我没办法理解,只能当作是你挽回这段感情的一种办法。”
    唐言章深吸一口气:“所以我想趁现在,彼此都还冷静的时候再重申一次。洛珩,我们之间真的已经结束了。无论你关着我是为了什么,如果你执意这么做,试图在这种强迫的联系下让我回心转意。那我现在告诉你,不可能的。”
    洛珩垂下眼眸,纤长的睫毛轻颤。
    “如果你愿意这样一直关着我的话,就关吧。”唐言章偏过头,语气平淡,“只是我希望在这个寒假结束之前你可以想通。起码不要影响我的工作,好吗?”
    有很多个时候洛珩会问自己为什么喜欢唐言章。
    现在她更能确定了。
    她向来迷恋年长女人身上那股天生的距离感。
    以至于说分手的时候,还能条理清晰,逻辑严谨地分析出她的行为闭环。
    只是这一次……唐老师确实想错了。
    洛珩缓缓扬起一个寡淡的笑。她抿了一口柠檬水,尔后站起身,在唐言章身边蹲下,自下而上地仰视她的老师。
    “您想错了。”
    乖巧伶俐的学生露出一副讨巧的模样。
    “把您关起来,只是想和您上床而已。”
    她清晰看见唐言章一瞬睁大的瞳仁,颈侧因用力而绷出的经络。原本平稳的呼吸瞬间上下起伏,以及下一刻响亮扇打在她左脸的疼痛。
    由性到爱,是一种递进的关系。
    一旦品尝过灵魂的共鸣,克服了惧爱的本能后拥抱的另一个身躯。
    再回退到单纯的性,似乎就变得难以忍受了。
    唐言章气得浑身发抖,连带掉下来的眼泪都落了些可悲的震颤。
    洛珩摸了摸灼烫的侧脸,抬眸去看不远处的钟表。
    “很快就晚上了,唐老师。”她在年长女人迭起的情绪间去碰她的手腕,“我还准备了很多东西没用上呢,今晚试试?”
    其实她的心底还存了那么一点点,又一点点微不可查的希冀。
    她知道自己这种令人发指的囚禁行为,不会让年长女人有任何一点再爱上她的可能。
    被抛弃惯了的人,求的已经不是被爱了。
    那实在是一种太奢侈的东西。
    她不求年长女人那双潮湿而温润的眼眸只落自己身上。
    她需要的只是确定唐言章还在意着她。
    她的囚禁从来不是挽回。
    而是苟延残喘地享受并消耗着唐言章对她最后的回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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