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的话,就她娘对她说的那些话,她怎么可能深信不疑,一直坚信以为自己真的不是苏家女,而是另一个陌生男人的女儿。
“祖母,你可知道,一个及笄礼对于女儿家来说,有多么重要!”
想到那一个令自己与苏家长辈越走越远的分岔点,苏鸣凤眼里的怨气就越发加深了。
“你还有脸提那一次的事情,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一条康庄大道你不走,非要走又颠又簸的石子小路,然后摔了一身的伤,甚至把你的右手都给摔残,我能拦得住吗?!”
想到苏鸣凤跟着她那个目光短浅的娘所做的事情,苏太夫人才来气。
要说委屈,真正委屈的人,苏太夫人觉得应该是自己。
“我可是让你打着为苏家祈福的名头去庵堂,而不是因为受惩罚才被遣到庵堂去的。若是你听我的话,老老实实去庵堂,在你及笄之前,当祖母的,当然会把你唤回来。你及笄的事情,早已安排妥当,根本就不需要再过忙乱。凤丫头啊凤丫头,你可知道,在这个苏家,你的地位曾比落丫头高出多少吗?!”
苏太夫人拿“你真不争气”的目光看着苏鸣凤。
“你及笄礼的一切,祖母早就帮你准备妥当,都不需要你再多费一丁点的心思。你再看看落丫头这次的及笄礼,别看的确是热闹,可落丫头是皇上钦封的孝德郡主,这不隆重办也不成。可是落丫头及笄礼上的东西,哪一样不是一个月前,临时准备起来的,与你早就准备好的,都不用过多操心的,相差几何,你不会算吗?”
光是一个及笄礼,苏太夫人需要抱怨的点太多了。
“你在及笄之前还要为苏家祈福入庵堂,你可知,你若依祖母的计划从庵堂回来之后,你在幽州城的名声将会何等的贤良?”
“这……是、是这样吗?”
苏鸣凤听得傻了,但是她听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她的祖母从来不曾因为生她的气就想取消了她的及笄礼。
“面儿上,祖母的确是罚了你。可谁让你犯了错,但私底下,这个罚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与其说是祖母在罚你,不如说是在帮你!”
苏太夫人拍了拍桌子,现在的孩子,一个个,不惜福!
“但,但是娘不是这么告诉我的!”
苏太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刺激到了苏鸣凤,她不是她一个不知好歹、不惜福的孩子。
她实在是不知道,原来祖母的安排竟然是这样的。
“你娘说,你娘说,什么都是你娘说。你现在看看,在几件事情你娘说给你听是对的!”
苏太夫人气喘不已地看着苏鸣凤:“我早就后悔地跟你爹说,当初我就不该一时心软,让你在你娘的身边长大,看你娘把你给教的,让你事事依赖你娘,没你娘,你就自己不会想事情吗?”
苏太夫人长长地吁了一个口气:
“你自己去想想,在此之前,祖母何曾害过你,次次都是帮着你。可是你呢,你连一点信任都不给祖母,听到祖母的话,也不会去分析祖母话里的深意,竟然认定祖母不喜欢你,真要罚你,还要害你办不成及笄礼。落丫头,你说你那个时候是怎么想的?”
直到现在,苏太夫人都想不明白,一直以来,她对苏鸣凤这个孙女儿也算是好了。
怎么遇到一点点事情,萧瑾佩稍稍一挑拨,苏鸣凤怎么就全然相信了萧瑾佩的话?
合着这十几年来,她对苏鸣凤掏心掏肺,这一片好意都喂了狗了?!
“所以我才一直说,你娘不是个好的。你心疼你娘,老觉得祖母针对你娘。可你看看,你娘什么时候办出一件漂亮的事情?干得尽是些蠢事,为了把你这个女儿掌控在心里,竟然误导你以为你真的不是苏家女,这就是你那个‘好’娘干得‘好’事!”
“不,不是的。”
苏鸣凤摇了摇头:“或许当初,我娘不是故意的,她也是一时想岔了。”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娘虽然偏心了点,更喜欢鸣一这个儿子,但是她娘不会害她的。
她娘不会明明知道,当初祖母罚她去庵堂静思己过,实则是为她及笄之日铺路,她娘还误导她说祖母要害她,一颗心全偏向了苏锦落。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娘明明知道,得到祖母的宠爱与信任,对于她在这个苏家来说有多么重要,娘怎么可能会误导她。
一定是娘也没有想到,当初祖母的安排竟然是如此的。
对,就是这样。
看到苏鸣凤在自欺欺人,苏太夫人冷笑了一下。
“有我这么一个婆婆在,她对我的怨,我心里很明白。你年轻事浅,经历不多,想不明白祖母的安排并不奇怪。但你说你娘不懂,凤丫头,在苏家,你还能自欺欺人一下,等到皇宫里,你若是被你身边最信任的人,如此算计,你依旧是这个态度的话,那么这个皇宫,你不进也罢。”
苏太夫人叹了一句:“我们送你进皇宫,固然是为了苏家,可同样希望你能有好日子过。但就你现在如同缩头乌龟一般的行为,入宫也只有死路一条。我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哪怕误会解开了,祖母也会去跟你爹说,让你别进宫了,给你找户寻常的人家嫁过去和乐一生便也罢了。你不是说,你对那个向家的后生感觉不错,既是如此,祖母便让你爹成全你罢。”
苏太夫人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下垂眼帘之下的眸子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苏鸣凤。
“你爹跟你跟落丫头两个嫡女,落丫头我是不担心的。她是皇上钦封的孝德郡主,以后她所嫁之人,必然是高官权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你,你能找个称心之人,我相信,你的日子也不会难过到哪里去的。老了老了,祖母也不过是希望你们这些小辈能够幸福罢了。”
苏太夫人一声感叹之后不作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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