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烈冷笑了一声随手拿起了话筒来拨号,「刘秘书,秘书室内的李小姐长期受僱于童小姐,经常将我个人的行程资料洩漏给童小姐知道,安全部门有李小姐的通联纪录,麻烦等一会就通知人事课资遣李小姐。」
「另外,若李小姐若问起原因,就将安全部门所录到的录音带交给她,并通知门口警卫,以后童小姐来访一律按照厂商来访的方式办理,再有谁顾得什么关係随意放行,一律以瀆职方式处理,听明白了吗?」
童玫瑰早在听到秘书室李小姐时就已经是浑身颤抖了,这时听完了高烈的全部处置过程更是红了眼框说:「你真的一点情面都不顾?」
高烈冷嗤一声说:「我替你顾的情面还不够多吗?从你贿赂李小姐一事,我就可以将你们依商业间谍犯送警究办,但我没有。」
高烈满脸的不悦,「我就是顾虑到你父亲才纵容你到现在。玫瑰,如果你再不清醒的话,我也顾不了太多了。我会直接找上你父亲将所有的事情都摊开来说,希望你能明白。」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里了还能怎样?
玫瑰瞬间痛哭失声,然后拿起了包包转身就衝出了办公室。
看到玫瑰激动的跑出去,高烈怕她会出事,所以走出来让刘秘书派人将玫瑰送回去。
随后高烈回到了办公室,随手拿起了玫瑰刚刚用过的遥控器,再次开啟了刚刚所看过的录影报导。
高烈一面看一面拨了个电话给玫瑰的父亲。
「童伯伯,我是高烈。」
「是世侄啊!找童伯伯什么事呀?该不会是要谈和我们家玫瑰的事吧?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决定就好,童伯伯什么意见都没有。」电话那头玫瑰的父亲,似乎心情很好。
高烈的眼睛搜寻着失踪已久的人,一心二用的和玫瑰的父亲通话。
「童伯伯您误会了,我的确是要和你谈玫瑰的事,但不是你认为的那样。」
电话那头的童父似乎也察觉他语气中的冷凝。
「那究竟是什么事?还是我们玫瑰事发生了什么事?」
「童伯伯别担心,玫瑰没事,我已经派人送她回去了。」
高烈顿了顿,「刚刚玫瑰到我这边来,我一再的和她说明当初会同意和她暂时合好,是为了让您银行的贷款能尽速的通过,这些我们早说好了只是权宜之计,但是她总是忽略了这一点。我觉得这样下去很不好,所以刚刚和玫瑰又再次重提了一下,但是她情绪一激动就哭着跑回去了。」
高烈无奈一叹,缓缓说道:「童伯伯,当初的事情我想您也是很清楚的,我不想卖了人情连人都要一起卖了过去,希望您能明白。」
也是商场老狐狸的童老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呢?
但是这么好条件的乘龙快婿怎么可以眼睁睁的让他溜走。
「高烈,你和玫瑰在大学时也好过一阵子,难道就真的不可能了吗?我和你父亲可是很看好你们这一对的。」
「童伯伯您太看的起我了,如果有可能,早在玫瑰回国后我们就会有结果不会拖到现在,都过了五年怎么还有可能。」
这时童老大概也认命了,叹了口气说:「我就玫瑰这个女儿,原本是很看好你们的,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会劝她死心的。」
「那就多谢童世伯了。」
高烈掛掉电话,眼神专注的看着电视萤幕,这时正好播出忍冬接受访问时和主持人互动的那一幕。
她冷静又聪明的把主持人的敌意化解为助力,甚至到最后还将主持人的魅力藉由自己所设计的衣服发挥出来,简直是一举数得双方皆受益。
看着站在艷丽主持人身边的忍冬,气质清新的没让主持人抢走光彩。
高烈心中不禁感到一阵的得意,但是又好似觉得有一点不甘心。
得意什么呢?
得意于忍冬的成就,而她是他高烈的妻子吗?
而又不甘心什么呢?
不甘心于她什么都没说只留下离婚协议书就离开的举动,彷彿他高烈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一样。
虽然他事后检讨过,自己对忍冬的确是忽略了点,也不在意了点,甚至于将她当成了空气一样。
但是她终究是他高烈这辈子唯一娶过的女人,怎么可以一句话都不说就弃他而去?
还是在她离开的一个星期后,他才由李嫂的口中得知忍冬离开了,当时他可是气了个半死。
不过李嫂也说了:「太太要离开之前我曾劝太太留下来,但是太太跟我说,这个家其实有她没她都没有差,不然我可以试一试,看少爷何时会发现她已经不在了。」
李嫂用惋惜的眼光看着高烈说:「太太要我等你问起她时才告诉你她离开了,我本来还以为是太太夸张了些,但是我李嫂现在不得不说,太太是对的。」
李嫂停了下看了高烈的脸色一眼接着说:「少爷,您真是太不关心太太了,太太都离开这个家一个星期了,少爷才第一次问起太太,要是我是太太,这个家我也不想待。」
听完了李嫂的话,他的心头猛的一震,他真有这么忽略忍冬吗?
高烈想了想,从结婚以来自己真的是很忽略她,不仅没把她当作妻子来看,甚至于没做到当初答应过岳父要好好照顾她的事,总是让她一个人在这大宅子里自生自灭。
李嫂几次提醒他,但是他总是认为忍冬还要上课,也可以安排自己的生活,所以也就不以为意。
加上那一阵子玫瑰回国找上他,要他帮忙。基于曾有一段情的份上,自己也没多考虑的就答应了,没想到才转眼间她就不见人影了。
事后他到处找她,但始终找不到。
当初租的房子早就退租了,学校方面也说她早补修完学分,补习班的课程也早就结束。
这时高烈才发现自己对忍冬的了解实在少的可怜。
他不知道她有哪些朋友,更不知道她会到哪里去,南部舅舅她打过电话回去,只说要再进修也没多留话。
几天后他接到了陈益的电话,陈益在电话中说:「老兄,出事了齁?我就知道会这样,今天我收到了嫂子快递过来给我的离婚协议书了,早就告诉你少和玫瑰联络,现在被拍到照片了你说该怎么办?」
一听到陈益的话,高烈狐疑的问:「什么照片?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你和玫瑰在餐厅甜蜜用晚餐的照片呀!上星期就被刊出来了,难道你们公司公关部门都没告知你吗?」
「你说上星期?」
「是啊!」
「上星期我有事到了香港两天,不过回来时也没人跟我说有这一回事。」
「大概是大家以为你没反应就算默认了,也就没跟你提。」
高烈听到了陈益的说法,非但没有释疑反倒是更加疑惑了。
公司的公关部门,不论是有关公司的大小事情都会匯集资料向他报告的,但是这个星期他完全没看到有关他上报的新闻,看样子应该是有人特地的掩盖了,是该好好的调查一下。
「老兄,离婚的事你要怎么办?我刚刚打电话到你家本来想先找嫂子聊一聊的,但听李嫂说,嫂子已经离开了。」陈益在电话那头显得有些忧心。
高烈猛叹一口气后才说:「我已经找她找了一个多星期了,但是都找不到人。」
「早就警告你要多关心嫂子的,现在人跑了,要找回来可就难了,像我未婚妻就是这样,女人一狠心起来可是很恐怖的。」
高烈在电话这头烦躁的松开了领带,手指不停的敲击着光亮的办公桌面说:「我记得,当初的婚前协议里面有明定,这个婚姻关係至少要维持一年,现在离一年还差三个月,这样她算不算违约?」
「老兄,你真的要这样玩啊?」另一头的陈益声音严肃了起来。
「当初这婚前协议根本不太能做数,只是用来提防她利用你们的婚姻关係来敲诈你用的,现在嫂子提早离开又没拿你半毛钱,说什么都没办法说她违约,更何况你还有被拍照的案底。」
「那照片根本没什么,我和玫瑰只是吃个饭做做样子,算是卖她一个面子,让她家的银行融资贷款可以顺利贷出来,顺水人情而已。」
「但这事,你知,我知,嫂子偏偏不知道呀!」
「陈益,我正式的问你,我现在和忍冬还是夫妻吗?」
电话那头陈益沉吟了一下也严肃的回说:「若以法律上婚姻的成立要件来说,去年还是採用公开仪式的方式,你们有公开的举行婚礼,虽然参加的人不多,但是婚姻是成立的。」
电话另一头陈益翻了翻手上的资料,「不过你们的情况又更特殊一些,我为了避免更多的麻烦所以到现在还没去替你们办理结婚登记,本来是想,若是一年期满你们相处融洽,愿意继续婚姻关係,我就只要替你们办登记就好,反正罚金对你们来说不算什么。」
「那如果我们相处不好不想继续呢?」
「那也很简单,两造离婚,因为我是你们的委託人,委託书和你们的结婚证书、离婚协议书都在我手上,我只要走一趟事务所先办理结婚登记,缴完罚款后马上再办离婚就好啦,反正你们上头都已经签好名了。不过你们原本有协议一笔赡养费的,现在找不到嫂子,要交付就比较有困难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现在只要我不同意离婚,这个婚姻还是有效的?」电话这头高烈的手指不停的在桌上弹跳着。
「唉!老兄!你该不会是…?」
「是的,我还不想结束这段婚姻。」
知道婚姻还有效,不知为何,高烈的心中反倒觉得庆幸,原本沉重的心情顿时也轻松了起来。
「那你要我怎么做?」
「就先去办结婚登记吧!」
「什么!办登记?那你就真的成为已婚人仕了喔?」电话那方陈益高声的说。
「难道我不办登记,现在就不是已婚人仕?」高烈好笑的回问。
「也不是这么说,至少心态上你一直都不认为你已婚呀!」
「不管这些了,反正离婚的事,等我找到她后和她好好谈过以后再决定吧!」
「大哥!你该不是不甘心先被女人甩了,才想这样做来报復嫂子的吧?」
「我像这种人吗?」
「是不像。」陈益停顿了下又接着说:「不过做法很像。」
「去你的!」
「不过嫂子的身分证件现在不在我手上,目前我只能暂时办登记,嫂子的身分证上的配偶栏,可能要等找到她后才能更改。」
「没关係,有法律效力就好,其他的以后再说。」
「好吧,那就先这样了。」
掛上电话后,高烈独自沉思了很久。
他真的是因为不甘心被忍冬先甩掉才让陈益去办结婚登记的吗?
高烈自知绝对不是这样,或许是真的有些不甘心,但绝对不是全部。
发现忍冬离开后,高烈的心中就一直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就好像一块原本属于自己的完整拼图,被人硬生生的拿走了一小片一样,拼图从此就变的不完整了,拼图虽然不重要,但是就是觉得不甘心一样。
他再度拿起了电话,「刘秘书,请你帮我查一件事情,上星期公关部的匯报我并没有看到,虽然我人不在台湾,但是照流程还是要我盖过章才能归档,你去查一下匯报现在在哪里?拿过来给我。」
十分鐘后,一份有着斗大标题的匯报送到了高烈的桌上,连刘秘书都觉讶异,因为他也没看到这份匯报,但是匯报上大大的审阅章却骗不了人。
高烈轻瞄了一眼就说:「看来,秘书室里有人拦截了这份匯报甚至自做主张的盖了审阅章了。」刘秘书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因为秘书室都归他管。
「刘秘书,我希望你查清楚这个人是谁,若情节重大直接就交给安全部去处理,若只是擅作主张,直接资遣重新招聘,招聘员工的时候要特别注意品格。」
其实在看到了匯报上头大大的标题后,他大概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就是秘书室里有人拿了玫瑰的好处,趁他不在国内期间直接拦截了报导,好让他无法在第一时间就回应报导中的事情,想让事情在当事人没有否认下直接就被当成了事实。
这种事情说大不大,但是在他的企业中如果有人胆敢欺上瞒下的,他可不允许。
「玫瑰呀玫瑰,你果然转变了许多了,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单纯又热情奔放的玫瑰了。原本还想看在当初的一段情上,两人维持着良好的朋友关係,但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得及早抽身才对。」他在心中告诉自己。
就这样,高烈维持着婚姻关係找了忍冬五年,虽然她在的时候他不曾在意过她,但是在这五年寻寻觅觅的过程当中,他对忍冬的了解却一步步、一件件地深深的烙进了心里。
高烈站在落地窗前远眺窗外回想过去五年找人的经过。
从她同学口中,他知道了忍冬是个很有才华的女孩,还很特别的用右手写字,左手做图。
从李嫂的口中知道,她爱吃蔬菜,但是不喜欢所有看起来烂烂的瓜果,任何的蔬菜只要看起来烂烂的,忍冬都无法举筷。而她最可爱的一点就是她无法忍受任何的脏话,三字经五字经都不行,只要让她不小心听到了一句,她会全身起鸡皮疙瘩,而且一整天心情不好。
由于可用的资料太少,徵信社方面一直都找不到忍冬,这五年来他找不到她却持续的被玫瑰所纠缠着,直到今天玫瑰拿着这片光碟来找他,却又让他找回了失踪五年的忍冬。
高烈在心中不禁苦笑着,这到底该算不算是种「该死的缘分」。
高烈终于忍不住内心的激动,打了个话给新婚的陈益。
陈益在去年找回了未婚妻,经过一年的努力修补感情,终于在上个月和未婚妻结婚了。
婚礼中陈益还调侃他说:「你比我早结婚又如何?结果老婆跑了五年,现在我结婚了,我看我会很快的赶上进度的,一定会比你早当爸爸。」
当时听到陈益的话高烈只能苦笑以对,但现在终于也让他找到了忍冬了。
电话接通后,「陈益,我找到她了。」
「你找到了谁?该不会是你那早已忘记你的老婆?在哪里?」电话那头陈益也兴奋起来了。
「谁说她忘记我了?要忘记我这个人可是很不容易的。」找到了人,高烈也开始有兴致的和陈益斗起嘴来,「她开了家很有名的服饰店,我在电视报导上看到的。」
「那你打算怎么做?」
「老实说,我还真是没什么头绪,找了她五年,现在找到了人却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见面。」
「心里很矛盾对不对?我当初也是这样的,不过我可是先下了很多功夫去了解我老婆当时的情况呦!在知道她身边还是没有人后我才敢现身和她见面。」
「要是她身边有人了呢?」
「你们的情况不同,不管她身边有没有人,你们的婚姻关係都要做个解决的。」
电话这头的高烈低头沉思良久后才又开口说:「我会先让人去了解一下她那边的情况,再做决定吧!」
「看来也只能先这样了。」
「等有了进一步消息了,我再通知你。」
「ok!」
掛上了电话,高烈依旧久久不能回神。
陈益说的对,自己不能冒冒失失就跑去找她,要是她现在身边有人了,自己岂不是自讨没趣还搅乱一池春水。
但是不知为何,只要一想起忍冬身边有人了,他的心头就是一阵的发酸。
不管了,先找人调查一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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