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环蛇是人界蛇,苍山一带也不少。对凡人来说是剧毒,可对焦荔红这个修仙者来说,真不算什么,把毒素逼出来,睡一觉,也就没事了。
话虽如此,却不妨碍焦荔红跟她师傅莫凤仪说项司雨养蛇可恶,应该把那蛇杀了。莫凤仪知道,兰陵学馆所有的蛇都是白珠轩的。何况兰陵学馆养不养蛇,还真不是莫凤仪可以插嘴干涉的。于是莫凤仪没理焦荔红。焦荔红自然是气得更鼓了。
倒是莫辜行和穆云,这件事后一同来探望项司雨。项司雨还纳罕,他们两怎么一道来了?
莫辜行致歉说:“琼州派管教无方,给师妹带来麻烦了。”
“这倒没什么,不过,这是琼州派的事,和你们有什么干系?”
穆云问:“我没说过吗?”
项司雨一头雾水:“说过什么?”
穆云说:“琼州派掌门莫凤仪是我妻子。”
“……”项司雨怔了怔,顿了顿,又惊疑地复述一遍,“妻子?”
穆云点头:“恩,妻子。”
“……”
项司雨心情有些复杂,感情那位莫掌门还是自己的叁师嫂?可瞧瞧叁师嫂教出来的弟子是什么品行,项司雨猜,八成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项司雨看向莫辜行:“那又和莫师兄有什么关系?莫非是姐弟?”
莫辜行沉默片刻,说:“她是我母亲。”
“……”
等等等等,哪里不对。穆云是她师兄,莫辜行也是她师兄,然而穆云和莫辜行是父子。
不对,莫凤仪按辈分排也是项司雨师姐啊?为什么莫辜行跟他父母都同辈呢?
穆云看出了项司雨的疑惑,也是因所有听说他们家这复杂关系的人都会产生这样类似的疑问,也不等项司雨捋清思路提出问题,就直接干脆地解答了:“仙界辈分,从师不从亲。”
项司雨点点头,懂了。
项司雨问:“那我这叁师嫂,有处置焦荔红的意思吗?”
穆云叹了口气,摇头说:“只怕没有。”
得嘞。这可不是项司雨先去招惹的莫凤仪,而是莫凤仪的徒弟先来招惹的她。
莫辜行说:“我母亲就是这般脾性,希望师妹不要见怪。”
“……诶,恩,也算是一家人吧。”
项司雨又在心里加了一句:只怕人家不这么想。只是对着莫辜行,项司雨还是把面上的功夫做到位了。
待叁人稍谈一会儿,莫辜行便提前回秋鸣斋去了。项司雨便问穆云:“看来,你和我这位叁师嫂,是分居状态咯?”
“没错。”穆云说。
项司雨冷哼一声:“我就说,以你的脾气,要能找个贤妻,也算是走了大运了。”
穆云只问:“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穆云说:“你耳朵上常戴的那对红玉耳坠是谁送的?”
“……”项司雨摸了摸耳边的红玉耳坠,冷哼一声,说,“与你有什么关系?”
穆云笑道:“我和我儿子关系很好,你说与我有什么关系?”
“是你儿子送的。”项司雨说,“怎么?你儿子乐意送谁礼物,你也要管?”
穆云摇摇头,笑着说:“你知不知道?他是昆仑山弟子,昆仑山弟子一生都不能婚娶。”
“知道。”项司雨说,“但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只是寻常的礼尚往来而已。”
“我没想太多,是他亲娘想多了。”穆云轻笑着看着项司雨,说,“你不能怪人家不待见你。在她眼里,所有跟他儿子亲近的姑娘都是小狐狸精,都是要败坏她儿子前途的。”
“呵!”项司雨不禁冷笑,走到穆云跟前,说,“我承认,你儿子的确长了一副让姑娘一见倾心的好模样,但这并不意味着是个女人都得喜欢他。你们也太把自己儿子当个宝了。”
穆云没有说话。
“给我出去,我明天会把红玉耳坠退给你儿子,以后我也不会和你儿子来往,你满意了吧?”
穆云拉了拉斗篷,说:“师妹,我并非此意。”
项司雨说:“那你什么意思?”
穆云把脸藏在斗篷底下,说:“我只是想提醒你,注意他的母亲。”
“不用你多言!”项司雨生气地说。
……
翌日,项司雨把红玉耳坠取下来,包在锦盒里,到秋鸣斋去找莫辜行。见了莫辜行,项司雨便把耳坠退给了他。
莫辜行见状,问:“师妹这是何意?”
项司雨说:“我……没什么……只是……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仔细想了想,我一个女孩子,收你这样的礼物,的确不合适。还是退给你为妙。”
莫辜行没有接,他只问:“我父母和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
项司雨把锦盒塞进莫辜行手里,莫辜行却拒绝接下。
莫辜行说:“师妹,送你的就是送你的,没有收回来的道理。我送师妹礼物,只是仰慕师妹才华,还请不要拒绝这份好意。”
项司雨叹了口气,说:“师兄,你该知道,我身份特殊,遭遇也不寻常,我该比其他弟子更加循规蹈矩才行。所以,我不想平白招惹这样的麻烦。请你体谅。”
莫辜行还是没收,只是道:“这份礼物我不会收回去。师妹,多谢你今日过来和我直说,我会注意这方面的问题,以免对你造成困扰。”
项司雨和莫辜行又把那副红玉耳坠推搡一会儿,莫辜行坚决不肯收回,项司雨又不想继续拿着。直到莫辜行说:“师妹若真的为难,干脆扔了,眼不见为净。”
项司雨这才没有坚持退回去。
项司雨离开后,莫辜行去见了他母亲莫凤仪。莫凤仪在外人眼里,一直是个美丽威严的妇人,只有在面对她唯一的儿子莫辜行时,才会有一丝母亲的温柔。
可莫辜行年岁越大,越讨厌这样的温柔。
莫辜行向他的母亲行礼:“母亲。”
莫凤仪微笑着,把莫辜行扶了起来。莫辜行说:“母亲,你打算如何处置焦荔红?”
莫凤仪笑了笑,问:“怎么了?突然要处置她?”
“她毒害碧灵宫杨灵儿,栽赃陷害项师妹,已经是罪大恶极。碧灵宫的上官师兄不过看这是贵派内务,才没有插手。”莫辜行沉声道,“母亲,焦荔红在几个与琼州走得近门派中都成过街老鼠了,不过看在仙家情分,没有明着发难而已。此次事件恶劣至极,母亲还是打算至琼州声誉于不顾,一意袒护?”
莫凤仪笑了笑,说:“阿行,你太小题大做了。此次事件不过是个误会。再说了,就算不是项司雨所为,也无法证明是荔红下毒。仅凭杨灵儿一面之词,也太偏颇了。”
莫辜行说:“母亲这是一意纵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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