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废话了,接着来考核。”风靖远说,“下一个,选吧。”
萧思学的出招打乱了萧继平的思绪。萧继平一边琢磨着风靖远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一边想着如何试探风萧二人。他有一个直觉,如果等这次考核完毕,他才知道风靖远要他干什么,一切就都晚了。
要给自己留点余地啊。
萧继平说:“第二个就文才吧。”
风靖远说:“那好,我来考你。我出一个上联,我也不要求你压了韵部,这太为难你,就像写诗一样,平仄工整即可。”
萧继平点点头。
倒是风靖远,倏忽间,他走神了片刻,不禁想起项司雨来,赞赏地轻笑着。萧继平看了,知道他师傅肯定不是对他赞赏。只听风靖远说:“上联是:疏影横斜水清浅。”
“疏……疏影横斜水清浅。”萧继平搅了搅脑汁,结结巴巴地开口,“残……残花……”
“别残花残花的。”风靖远即刻把他打断了,“这样的字句都被用烂了。你是我的徒弟,你得别出些心裁。”
萧继平想哭,他是真的不擅长对诗作联,怎么别出心裁啊?
“那……暗香?怎么样?”
“恩,这个可以。”风靖远心里藏着“暗香浮动月黄昏”的下联,立刻催促,“继续继续,对个联而已,我都不让你押韵了,怎么还跟便秘一样?”
“那……那……暗香……醉入……小山眠?”
饶是风靖远知道萧继平对不出,他还是受不住萧继平的下联。句式错误、文理不通、平仄不对、意境全无,以他的才华,是怎么教出这么一个不通文墨的徒弟的?风靖远开始怀疑,自己的教育方式是不是有问题?
风靖远叹了口气,无奈地对萧思学说:“师兄,你考一考他的根基吧,我要缓口气。”
萧思学不禁笑了,一边笑一边摇头,然后对着萧继平,沉起脸说:“蹲马步站好,我给你上千斤坠。”
萧继平点点头,照萧思学所说的,扎下马步。只见萧思学手捏一个术决,随后往萧继平肩上一按。这一按看着轻描淡写,萧继平却觉得肩上扛了一座山,一下就跪趴下了,就像五指山下压着的孙悟空。
萧继平这回是真的要哭了,他叔父出手都如此不留情面,萧继平还能说什么?他只能趴在地上,一边挣扎着试图站起来,一边对萧思学说:“叔父,你能告诉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吗?”
萧思学说:“为了……”
“师兄!”风靖远一声喊,阻止了萧思学,随后对萧继平说,“还没完呢,试着站起来,我数叁声,叁声内站不起来就算不及格。”
萧继平闻言,咬牙运足真气。
“一。”
萧继平的身子起来了一点点,他的腿已经能在地上踩着了。
“二。”
好了,快好了,只要把腿伸直,他就能完全站起来。
“叁。”
风靖远话音刚落,萧继平就爆发似的,猛地站了起来。萧思学见状,撤了术法。
萧继平得意说:“师傅,这回怎么样?”
风靖远说:“我方才说的,是叁声内站不起来就算不及格,你让我数到第叁声才起来,你说,你过了吗?”
“……”
萧继平的表情从一派得色,渐渐垮下来,到最后,垮到只有嘴角是上扬的,眼角却是下弯的,像哭一样。萧继平说:“师傅,叔父,你们二位有什么吩咐就直说,我做就是了,何必这样折腾我呢?”
“怎么说话呢?”风靖远说,“考验你是为了弄清楚你的真实水准,这是为你好,你以为我们有那闲工夫专门折腾你?得了,闭嘴,赶紧把术法考核完。”
萧继平大约知道,这个术法他是过不了了。
果不其然,风靖远这回给了他一个加了无数术法的魔方。魔方每转动一下,施加在上面的各式术法都会相互纠缠在一起,就更难解。
萧继平放弃了,他认命的看着自己的师傅和叔父。风靖远笑得特别开心,萧思学也一脸欣慰的样子。
唉,希望他师傅不是交给他一个他难以完成的任务。
风靖远收敛了笑意,肃正起来,做出一副严师的模样:“你平素修炼太不上心了。”
萧继平心想,不知道是谁,跟他说修炼要循序渐进,不要贪功冒进,以免伤了自己,或是走火入魔。
风靖远说:“我和你叔父商量好了,我看你得夯实一下基础。”
萧继平问:“师傅的意思是?”
风靖远说:“这样吧,这次升仙大会新招收了一批弟子,你就跟着他们一起去兰陵学馆入学,这回要好好读书修炼,把基础学扎实了。再一个,好好照顾你的师弟师妹们。”
“什么?”
萧继平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萧继平自幼被萧思学和风靖远抚养长大,迄今已修炼了近叁十年,这时候让他回兰陵学馆重新读书?
萧继平问:“师傅,我去兰陵学馆,是有任务吗?”
风靖远说:“任务就是照顾好你的师弟师妹们。”
“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风靖远说:“谁说的?你有一个师叔,叫项司雨,诗文才情极高,她也是重新开始念书,今年刚好跟你一起。”
“项司雨?没听说过。”
萧继平原先救了项司雨,有一面之缘。不过萧继平平素救的人太多,也不会记住人家的长相。
风靖远说:“去了你就听说了。我可事先声明,她是你的长辈,你见到之后,要以晚辈之礼好好孝敬她,不要僭越。”
“……”
萧继平看向萧思学,期望他的叔父能够救他,或是告诉他为什么要让他去兰陵学馆重新念书。
萧思学说:“让你去兰陵学馆重新念书,是掌门亲自下得命令,为何是你,我也不清楚。”
“……”
萧继平不禁扶额,他是不是哪里开罪了掌门?
他就这样去兰陵学馆读书,真的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他十五岁可就从曾子学馆毕业了呀!
风靖远说:“不过,你去兰陵学馆读书,我也要对你提出特别要求。你是重新读一次,别人是学习,你是复习。你的所有功课也要拿个上等才行。”
萧继平问:“所有功课?兰陵学馆都教授什么科目?”
听起来,萧继平已经接受自己要从幼儿园重念这件事了。
风靖远说:“比如……诗文。”
“……”
萧继平欲哭无泪地想,就不能让他安安心心练剑吗?为什么他还要学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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