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晚,燄玥坐在床畔,随手翻阅书卷,坐在床榻上的梨裹着棉被,只露出小巧的脸蛋,凝视燄玥一举一动。
梨询问道:「你会一直待在这里,直到国宴结束吗?」
「嗯,怎么了?」
「问问看而已。」
燄玥随口问道:「你最近和崇走得很近,而且似乎很小心翼翼的避开其他人,你们在做什么?」
「等国宴那天,就会晓得了。」
燄玥轻笑,摸了摸梨的头:「什么时候你变得那么神秘了?」
梨很喜欢燄玥每次抚摸她的头,不自觉地像个小猫闭上眼眸感受对方的疼爱,让燄玥眼眸的笑意更加温柔。
「比起我,你似乎更喜欢跟崇在一起?」
倏地,梨狠狠一僵,燄玥的笑意更浓,却让梨心惊胆跳。
「看来,你已经明白喜欢是什么意思了。」
「……」
「时间不晚了,睡觉吧。」
「……嗯,晚安。」
他总是若有若无地提起,却每每在关键时刻打住……
梨微蹙漂亮的眉毛。
喜欢,是什么?她喜欢他吗?那么他呢?
她不懂,无法理解,还是睡觉好了。
隔天,崇和梨待在一间房间练习歌曲,一开始崇发现梨的声音恢復原来的模样,暗自感到惊讶,之后有次机会和她单独相处时,他唐突询问她要不要试着唱歌时,她愣了愣,随后点头答应。
就算失忆了,她还是喜欢音乐。
然而,今天的她不太专心,崇关心地问道:「你怎么走神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不好意思,刚才那个地方请再跟我说一次好吗?」
「这首歌属于高难度,而且原唱的声音高亢充满力量,以你目前的能力来说,非常困难,因此我们从简单的地方开始学习。」
「好。」
面对梨的学习能力,崇每回总是咋舌,虽然知道眼前的女人是天才,但是没想到她进步神速,也许是因为以前学过,即便忘记了,凭她的能力,依旧可以很快地进入状况。
阳光从窗外洒落室内,梨一身纯白的长裙沐浴在阳光之中,轻哼着歌曲,宛若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天籟般的歌声,那是难以言喻的神圣又不可侵犯的圣地。
聆听她的声音,不知道有多久都没听见她的歌声,如今再次听到她唱歌的声音,一种莫名的酸楚和感动悄悄地泛开。
原来她唯有遗忘,才能逃出梦魘。
她还活着,真的是太好了……
芬德志的国宴将至,许多国家的代表纷纷前往芬德志,馗瑾和白悠忙着招待贵宾,而凯尔斯和京带着卫兵加强巡逻,生怕有人藉此闹事。
芬德志全国上下都是一片热闹的景象,百姓们因为庆典的到来而充满欢笑和话题。
许多繁忙的细节需要处理,许多意外的状况会突然发生,所幸没有造成任何会给百姓们带来困扰的地方。
直到夜晚,所有工作都告了一段落,馗瑾他们才能暂时休息,喘口气。
凯尔斯脾气暴躁地发牢骚:「烦死了,每次到了国宴总是这样!」
京美丽冷艳的脸庞带着淡淡的疲惫:「这阵子忙过了就结束了。」
此时,守门的侍卫走进大殿通报:「风凝国的崇大人有事相见。」
馗瑾询问白悠:「你认识他吗?」
白悠不晓得为何崇会突然找上他们:「仅有一面之缘而已,而且我们之间没有交谈,他应该对我没有任何印象。」
馗瑾感到古怪,对侍卫说道:「请他进来吧。」
「是!」
崇走进大殿,馗瑾问道:「是不是小公主又给你添麻烦了?」
他思来想去,除了这个原因之外,再也找不出其他原因了!
面对眼前陌生的人,他跪下来,向来平板的语气难得如此激动:「谢谢你们!」
凯尔斯错愕,原本疲惫欲睡的心情顿时被吓醒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若不是你们的话,铃早就已经死了,你们对铃的付出,不论我做什么都无法回报,真的很谢谢你们。」
馗瑾赶紧走到崇的面前扶起他:「别这么说,我们也没有做什么,让我们遗憾的是她失忆了。」
「没关係,她失忆了也好,只有这样她才能继续活下去。」
好不容易她才逃出梦魘,好不容易她不再逼迫自己,儘管什么都忘记了,至少她可以重新来过,重新开始新的人生。
在场的人除了白悠以外,其他人都无法理解崇说的话。
「除了这件事情,铃跟我提起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和国宴有关……」
崇离去之后,馗瑾看了神情异常凝重的白悠一眼:「你看他的过去,看到了什么?」
白悠几度想要开口,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头一次看到这样的白悠,馗瑾知道这件事情很难说出口。
馗瑾按了按鼻樑,疲惫地说道:「小绿,端茶上来吧。」
「是。」
过了不久,小绿端茶上来后,白悠啜了一口茶,久久都没有开口,直到茶都快见底时,他才开口,诉说梨的过去。
这一夜,有点漫长。
每晚走进梨的寝房,总是看到她裹着棉被,安静地坐在床榻上看着门扉。
「今天过得如何?」
「嗯。」
「怎么?不想看到我?」
「凯尔斯他们呢?」
燄玥的笑容明显地僵在嘴角,最后越来越深,让梨默默的将棉被往下移,遮住自己的视线。
「别以为你这样就可以逃过一劫。」
梨安静地盯着地板,听着上头传来的嗓音。
他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恶狠狠的,好兇……
此时的燄玥好气又好笑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铃儿。」
「嗯?」
「我觉得你越来越可爱了。」
语落,眼前的女人包得更紧了。
燄玥轻笑,拍了拍棉被:「好了,快点睡觉吧。」
棉被里头传来囁嚅的声音:「嗯。」
凝视眼前的女人好不容易才松开棉被,平静地进入梦乡沉睡,燄玥的眼神有说不出的疼爱,伸手抚摸她白皙柔嫩的脸庞。
记得前几天,裴飞凝视他和梨的相处模式,好奇地询问道:「你甘于这样?」
想起那个问题,燄玥不以为意地轻笑一声。
他怎么可能只甘于这样?他在等待,等待眼前的女人可以慢慢接受他。
他会在原地等待已经遗忘一切的她勇敢地迈开脚步,走到他的面前,只要她愿意,一定会看到他一直在原地等待。
若是她逃了,不爱了,他会将她追回来,牢牢地锁在自己的怀中,再也不让她逃走了!
他依旧爱着,深爱眼前的女人,他知道他曾经伤得她遍体鳞伤,所以这一次让他花一辈子的时间弥补。
儘管她得慢慢适应一切,他也愿意花时间等待。
燄玥将梨的发丝拨到一旁,喃喃自语道:「毕竟,这是我亏欠你的。」
这一次,不会让你孤独地看着雨,哭泣。
意外得知梨的过去,儘管当事人已经遗忘,然而对于他们而言,这一晚,很难入眠。
终于了解为什么崇会跪下来向他们道谢,也晓得梨身上的伤疤是如何来的。
「还好,她已经忘记了。」
连局外人都闪过这种强烈的想法,何况是当事人。
……
隔天,当梨醒来时,看到凯尔斯感到有点惊讶。
「凯尔斯?」
凯尔斯异常地沉默,伸手摸了摸梨的头。
「梨,今天要不要出去逛逛?」
梨迷茫地看着凯尔斯,想了一下,点头:「好。」
凯尔斯笑了。
如今,看到眼前如此憨傻的女人,似乎觉得……这样也好。
对她而言,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遗忘这一切吧。
燄玥询问崇:「铃儿呢?」
想起刚才看到的画面,崇淡淡地说道:「被凯尔斯带走了。」
燄玥的脸特别阴沉:「那傢伙似乎活得不耐烦了。」
「……」
这男人的佔有慾也太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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