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佩足吃足喝,回去时抱了两只野雉孝敬老帝师,还薅走了一把小红萝卜,说这个地方好,她下回还来。
常来常往也是卿娘们之间该有的礼数,竹烟收拾碗筷,端回厨房,北堂岑进内室休息。撩开门帘,看见边峦穿着合裆裤跟小衫子,背对着她迭衣服,有条不紊地归置东西。他弯着腰,肩膀的线条随着动作起伏,相当流畅,头发低低挽着,辽阔的脊背平铺,宁静的侧影望上去倒有些英气的女儿相。人说美人都是不分雌雄的,可不是嘛。
“要回去就回去,不回去就进来。怎么在门口站着?”
还没等边峦站直,身后的烛火摇晃两下,北堂岑的影子投在他身上。“不留我?”说着话,北堂岑摁住他的后背,在他腰胯上摸,要求道“留我过夜。”
“我怎么留得住你?”边峦直起身,由着北堂岑吻他的脸颈,牵住她的手,搭在自己腰上,低声说“你是我的小老虎。”
从前在边家宅,总有人议论,说景宗皇帝产后登基,时女弱而其父壮,牡凫司礼,乱异影响人者为疴,乃父气盛所致,公子身兼女男两具,是乱气所生之变体,主不吉。
边峦少时容颜秀美,难辨雌雄,因着性格孤僻易怒而离群索居。他的腰线比寻常男子收得更紧,臀腿血肉掂了满把,丰神俊逸,穿上武装,活脱脱是个女娘。北堂岑在他身上摸,手掌抚过半硬的肉具往下探,轻车熟路地找到那方泛着湿意的窄门。“多久了?”她凑过去,指尖捻着边峦的耳垂,“上回是什么时候?我都忘记了。”
“二十叁天。”边峦直到答完话才想起推拒,北堂岑的手掌粗粝且热,蹭着他大腿的皮肤,顺着腴润鼓突的筋脉往上攀,指尖的动作轻缓稳定,挤进了他的身体。“不要这么戏弄我…”边峦的眉尖蹙了起来,想扶一下炕沿,却因为被揽着前襟而无法如愿。身体被细致的摩擦引动,边峦去握她的手腕,却被一口叼住肩颈。北堂岑的鞋尖在他脚踵上碰了碰,“为什么不?”
很久之前北堂岑就发现她被边峦吸引着,人人尽说不祥的身体在她眼中华彩满堂,这是造物之不测,是母神佛多将一叶柳藏匿于此。“你喜欢我吗?为什么将我含得这么紧?”北堂岑将膝盖挤进他两腿间,顺着他的手肘捏过每处关节。
那一处过于狭窄和娇嫩,是发育得不完全。北堂岑的手指又骨节突出,还分布着许多茧子,摩擦过身体内部,感觉相当清楚,在他体内抽丝剥茧似的寻摸着,至媚肉层迭的某处摁揉。边峦控制不住地呻吟了一声,脊背弓了起来,慌张地攥住北堂岑的手腕。他侧着脸,额前垂落的长发漆黑如同鸦羽。“我喜欢你,岑儿。”他仰起头,艰难地吻了吻北堂岑的下颌。
同他交颈相贴着拥吻的间隙,北堂岑用很低的声音喊他‘姐姐’,边峦的小腹立时一阵酥麻,人几乎要站不住。他顶受不了岑儿来这个,倦禽一样倚在她的臂弯里费劲喘息,他的思绪和神智都变得松散、零落、无法串连,那只手不怀好意地揿着他的腰,猛烈地动作,使他半天都喘不匀一口气,小腹酸胀,阳具硬挺,边峦听见水潺于隙,那是他正含吮着岑儿的手指。
‘峦’和‘岑’都是他母亲看中的字,原本他们该是姊妹,又或者如同两位母亲一般的镜花。时至今日,边峦仍不明白为何母神要如此苛待他,他的母亲说他是‘长得乱七八糟的怪东西’。他偶尔能在性事中短暂地成为女人,却要付出大得不成比例的代价。他喜欢岑儿喊他姐姐,与此同时他也清楚地知道,他并不具备胞宫和产道,他有的只是一品花蕊似的小口和仅供享乐的窄穴。只有和岑儿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不觉得自己是乱异应于人的不吉之相。
“我帮帮姐姐吧。”北堂岑在他耳边幸灾乐祸,手指缓慢地退出来,将黏腻的情液涂抹在他的腿面。
边峦顺着她的力道转过身,被逼迫得跌坐在炕沿,北堂岑支着膝盖压上来,攀着他的颈子舒展着腰背,亲昵地蹭个不停。不管是猫是虎,撒起娇来总是差不多,边峦搂着她的胳膊,阳具已将绸裤撑了起来,湿漉漉的顶端把透薄的布料濡湿,那张小口的形状略微凸显,已经泥泞不堪。“分明长在姐姐身上,姐姐跟她倒是不太熟。”北堂岑扯落他的裤子,将男根往上拨,压在他的小腹上,拇指在穴口摩挲两下,轻轻摁揉起来。边峦哼了一声,夹住了北堂岑的腰。他对自己身体的了解远远不如岑儿,平时除了洗浴,他几乎不敢碰这个地方,尽管在外观和尺寸上不如女子,但大体来说,他的雌穴和母亲的、和岑儿的依旧相仿。
“不难受吗?”北堂岑含吮他的喉结,感到湿热的情液从指缝间涌出,“我可以委屈一会儿,先让姐姐操一下。”
“我以为你甘心受累呢。”边峦撑起身子,发簪遗落在枕畔,黑发顺着肩头直下,已很有些情动。他伸手去拿窗台上的锦匣,静静躺在其中一根玉势,比平时见到铺里卖的都要细小,缝缀在前后两片皮革之间。
“你白天说不来京师的话。”边峦俯下身为她穿戴时才发现她湿得厉害,只不过老鸦绸子不显,登时感到有些脸热,性器更觉得涨,不由摸了摸那两瓣丰硕的肉丘。北堂岑支着腿,攥着他柔韧的胸脯揉个不停,说“什么?”
边峦这会儿才回神,将系带在她腰胯上绑好了,在北堂岑的注视中慢吞吞地挪动,骑跨在她身上,一手撑在她枕侧,另一手轻轻抵着她心口,缓缓往下沉腰,问“她们又欺负你了吗?”
“怎么会。”北堂岑失笑,扶着玉势,待边峦将圆润饱满的顶端吞进去,把住了他颤个不停的大腿,道“那会儿京师正乱,斗死个把人也是寻常。如今还算安稳。”她往上顶了顶腰,引发边峦一阵急促的哀吟,伏在她怀里,浑身都好像没有了力气。他的穴既窄又浅,容不了器具倒也正常,可北堂岑总喜欢刁难他,笑着在他大腿上拍,说“姐姐这样不行,这样要挨到哪辈子才能泄身?”
“岑儿,你帮帮我。”边峦在她耳鬓上亲“我自己做不来。”
他说这话时,屋内的烛火摇摇欲坠,快要熄灭。微光中,北堂岑的拇指划过他眼尾细密的褶皱,寒风中夹杂的锋利雪片也曾划过他的面颊,岁月在他眼窝的褶皱中深藏。不见他的时候,北堂岑并不想他,可一旦见了他,就好像陷在触目所及尽是白色的无边雪地中难以自拔。在她跟前,边峦总是温柔又包容,注视着她,关切着她,像母亲一样。尽管北堂岑知道边峦在府里作威作福,与锡林针锋相对,处不好关系,对下人也严厉得近乎于苛待。但仍然,发自内心的,北堂岑总是装作不知道,她不想管。
“人不能总停泊在安乐乡,但也不能总滞留在风雨里。”北堂岑不由自主地叹了这么一句,态度强硬地扶起边峦的腰,令他朝后仰身,问“顶到了吗?”
“嗯…”下腹一阵发酸,快感从某一点扩散开,边峦长舒了一口气。“动动?”北堂岑抬胯颠了颠他,边峦又高又壮,身子沉得很,此刻看上去有些摇摇欲坠,略微别开脸,垂着眼帘,小幅度地挺动下身迎合,呼吸的后半段总被掐断在咽喉中,停顿片刻后随着呻吟吐出来,薄衾在他掌心中揉皱一团。北堂岑忽然停下,枕着胳膊说好累。
其实岑儿并不想用这种方式跟他行房,只是想玩他,边峦已经察觉出来了。他扶着床自己活动,不敢摁到北堂岑饱受摧残的腿骨,小腹一抽一抽的,时刻担心岑儿趁他不备,抽冷子给他一下。
“有一回,定王喝多了酒,拉着我的手说要把我抬回府里去,跟我颠倒偕鸾帐,轮流作凤凰。驿路战场相随唱,也是妻夫样。我看她语气真诚,也有好颜色,原本有些动心,回来以后细细一想,还是算了。”北堂岑的手在他腿面上摸,越摸越往上,勾住了他胯下肉色曝露的阳具,指尖轻轻点了点,扯出两道黏腻腻的银丝。半晌,边峦有些适应这种水波似的温吞快感,说“呸。她真没有个好歹,说这种话,是辱没你。”
“哈哈,离苦得乐嘛,有什么不好。”北堂岑倒是看得很开,说“反正我和姐姐也是这种关系”。她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很认真,边峦怔怔地望着她的眼,只觉得头脑发昏,小腹蓦然转筋似的一酸。边峦的腰就在她掌心里把持着,北堂岑感觉到他欲火烧得正旺,全身的筋肉都紧绷,就又使坏,问“姐姐不操我了吗?那我脱了?”
她作势要解腰间的系带,边峦忙伸手摁住她,说“不要,不要…”
虽然每次行房都少不了要用玉势助兴,但不在她身上的时候边峦倒是对这些东西很排斥——毋宁说他对男人和男人的一切都很排斥,北堂岑其实知道原因,这种排斥来自于他的母亲。在边家宅长到二十多岁,与生父的荒坟一墙之隔,边峦从没有去看过一次,那对他而言不仅仅是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他对生父的仇恨并不比对汗王的更少:生父夺去了母亲对他的爱,汗王使他再也没有机会夺回来。
感受到北堂岑观赏他的目光,边峦扶着自己的脚踝开始起起伏伏,他的身体其实很在状态,吞吃得相当顺利,花苞似的雌穴簌簌发抖,痉挛个不停,阳具被他轻轻揽着,贴在肚皮上,顶端不停地吐着情液,磨蹭得汁水淋漓。肉体之间相互厮磨,阴蒂在他动作间被挤压揉弄着,北堂岑并不是全无感觉,她时不时朝上顶胯迎合一下边峦,望着他受教艰苦,头颅后仰,呻吟声不绝,感到颇为惬意,其实她对这种雾里观花、求而不得的快感很有些享受。
“姐姐。”望着他抽动不已的腿根,北堂岑拨开他的手,将他的阳具握在掌心里,用虎口揩了两下,道“不可以。”
“岑儿…我、我想…”
“不可以。”北堂岑收紧力道,将翕动的铃口捏成一道细缝“姐姐有该用的地方不用,怎么用这里?”边峦一向狠心,对待旁人是如此,对待自身尤甚,北堂岑挺了下胯,催促道‘快点’,他便咬住了牙尖又动作起来,手无助地在身后摸,找到了北堂岑的膝盖,立马就扶住了。玉势并不大,可对边峦来说已经很粗,膨大的顶端凿进身体里,使他意识模糊,一层泪膜蓄在眼中,他听着北堂岑饶有兴味地说了两句调笑的话。自大了以后,跟京师的女娘混在一起,妮子越来越会欺负人了。
他的呼吸忽然失措,北堂岑先是感到夹着她腰胯的双腿猝然收紧,不由也闷哼一声,差点被他夹出个好歹,随后又觉得下身一片濡湿,边峦几乎蜷了起来,两腿抖个不停,晶莹的体液从他穴里涌出来。绸子贴在皮肤上,并不舒服,北堂岑松开手,他的阳具还硬着,浊白的浆液是溢出来的,顺着玉麈往下淌,和情液掺杂一处,全流在她的身上。边峦伏了下去,沉陷在余韵中,轻声哼哼着,北堂岑就笑,惬意地在他背上摸,说“做得好,姐姐。”
屋内一灯如豆,显出肉欲的暖意。
“但要我说,来不来京师,可能都一样。”北堂岑很自然地搂过他的肩膀,将他头发撩到一边,亲他的颈子,说“我还是会去找那个矮子报仇。不管她说什么,我都不后悔。”
“不要往回看。”边峦十分警觉地回过神,并不想听北堂岑提起汗王。他紧张地捧住北堂岑柔软的脸颊,小心翼翼地托在掌心里,说“往前走。”
那年她凯旋回朝,并没有到湖园里来,边峦让竹烟去问,说也不在青阳院。他半夜醒来,放心不下,总觉魂魄惊悸,盘着腿靠坐在床头良久,忽而脊背发寒。
他最后是在外书房找到北堂岑的,白砂石铺就的院落空空如也,弦月高悬在寂寞的夜幕之中,似水般柔和,彼时一晃又如刀光。红绳般的血线勾勒在她颈子上,边峦冲过去将北堂岑扑倒,长剑落地,发出玉碎般的绝响。他看清了北堂岑木然的脸,她身躯上逐渐弥合的伤口再次崩裂,桃花似的点点血迹从纱布中浮现,顺着白砂石往更深的地方渗,刎颈的痕迹并不很深,她尚未下定赴死的决心。
‘真的好吵。’半晌死寂,北堂岑痛苦地捂住双耳,挣扎着哭出声。她一直说吵,真的好吵,可是边峦什么都没有听见,他只看见巨大的悲恸笼罩这如同雪地般荒凉的院落。那些狡诈的、阴险的梦从来没有一刻放过岑儿,汗王的恶灵直到死去都仍然作祟,如同猎犬一样将她撕咬得体无完肤。‘我会守着你,如果你做噩梦了,我就叫醒你。’边峦对她说‘我会抱着你,我不让雪落到你身上。’
瞧着边峦紧张的样子,北堂岑默然了几秒。尽管边峦常常让她想起母亲,想起边老将军,但起码这一刻,北堂岑能短暂地抽身而出,透过他的双眼,仅仅注视着他。
“我知道。”她郑重地点头“我不会再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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