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过往(1)

    十四岁那一年暑假，我还是国中生的时候，原本在家很欢乐的吹着冷气看着电视，结果听见有人在敲我家的门铃，心不甘情不愿的拖着懒惰的身子走到玄关前，喊着「来了来了」也伸手将门拉开，但却没解开防盗锁。
    我一开门就见外面站着三个身着白袍的中年男子，其中为首的从兜里拿出了一张名片给我，我看了一下后便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看着那人，问了：「请问研究院的人找我有什么事？」
    那人只是用那唯一裸露在外的眼睛看了我一眼，之后往后退了一步让站在自己身后的人往前，那人说了……
    「现在我们正在研发新的娱乐设施，可能之后会将这设施运用到各个学校比赛项目中，希望能请你来试验看看。」
    我又问了，为什么是我？这不是还有成千上万的人吗？为什么不会去找我隔壁的大伯？为什么不是找我楼下的大婶？
    「因为，你是孤儿，没有户籍没有双亲只有一个堪称是挚友的人。」那人如此说。
    我当时不了解这句话的意思，也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居然就点头答应了，然后那人说过几天他们会再上门拜访，到时请务必将行李什么的准备好，可能会离开这里一年，而我也点头说好。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快被我遗忘这件事的时候门铃又响了，我开门后又见那三人出现在我家门前，我只跟他们说稍等一下后就走回房间拿行李，之后就坐上了他们的车前往了未知地。
    ※※※
    「研究院？」辜霖不解。
    「听说是研究出这世界的地方，在这世界拥有至高的公权力。」语羽伸手轻轻的将旁边的外套披在熟睡的聪颖身上。
    「那为什么……」从进来就很安静的五位学生会的雏菊说话了，「为什么会找上你？」
    而郑宇只是苦笑，说继续听下去就知道了。
    ※※※
    我当时在车上好奇的看着窗外，毕竟从小到现在没出过远门，而在经过一条漆黑的隧道后迎来的是阳光明媚的风景，水碧山青，蛊惑人心前往的世外桃源。
    越看越入迷，却没见身后那盯着自己的三双眼睛内流露着对研究的狂热，相信若是当时有看到的话我可能也不会这么蠢蠢的跟上车了。
    这车开了多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车内过没多久就感觉自己有点昏昏欲睡，半睡半醒之间听见了吵杂声，我有些模模糊糊的睁开眼就错愕的看着这雪白的室内，各种不认得的仪器运转着，我有些害怕的看着周围只有白色没有其他顏色的房间。
    我想逃，但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微低头看，就见身上插着粗细不一的管子，转过头看着自己左手上带着的手环，只见手环中央洞口处居然插着一条不明的黑线，四肢都被锁的死紧，我心中已慌得不能自己，只感觉脸颊滑下滚烫的液体，之后意识就被剥离了身躯。
    ※※※
    「难道……」玟芯错愕的看着郑宇，「你是当时的……体验者？」
    郑宇听见这个词汇愣了一下之后嗤笑了一声，「体验者吗？这词真好听，我们不过是白老鼠罢了，当时只是因为运气好而没死。」
    郑宇说，当时的虚空不过是个半完成品，还有很多问题，所以当时至少死了一半，但是都是没户籍没双亲的人所以死了也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郑宇说，当时有一些军方势力介入，他们怀疑那些研究人员有滥用职权而用活人试验，所以下来搜查，但却无疾而终，原因只是因为他们只知道表面上的研究人员而不知他们也是有地下势力。
    郑宇说，当时他们活着出来的人只剩下少数几个，然后被迫打了一个不明的针，之后又进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再度醒过来之后就发现自己正在家中的床上，然后记忆内的一年时间都是空白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
    郑宇说，他在刚刚才想起来……准确说是梦到，那一年时间他到底在干嘛。
    周围的人用很凝重的眼神看着床上那忽然又沉陷入自己回忆的少年，整个房间的空气瞬间胶着住，沉重的令人感到很不舒服。
    ※※※
    在实验中，我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马路中央，周围的建筑残破不堪，然后我爬起身往前走，只是转过一个转角就被一些不明液体泼满全身，我呆滞的举起双手，看着小小的掌上滴着艳红色的液体。
    我只觉得鼻腔内充斥着浓浓铁味，然后身前传来了声音，那声音说着：「啊啊，又失败了？这是第几个了啊！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我错愕的抬头，看着眼前那张狂的白发，在那耳上带着一个个的耳环，耳垂上别着一个像是mic的东西，那人开口大骂着，我知道我该逃但是双脚却不听使唤的僵在原地，而那个男人似乎注意到我了，对着mic吼了一句后便用那双吓人的眼睛看着我。
    之后他勾起了邪狞的笑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唇，我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之后便转身直接拔腿就跑，跑个几分鐘后我转过头差点没吓死，那个白发男子居然还跟在我后面，举着那大到不像话的镰刀挥砍着。
    我当时只觉得好累好累，脚麻木的一直跑，拐了好几个弯后似乎甩掉他了，我停下来大口喘着气，乾咳着，之后进到一栋建筑内休息，发现那栋建筑内也有几个跟我一样大的小孩，我们就像受伤的野生动物般相互舔舐着伤口。
    之后不知过了多久那个吓人的白发男子出现了，在我面前又倒下了几个孩子，断手断脚、头首分尸、拦腰截断而器官掉满地、像个娃娃被钉在墙上……等，各种白的黄的红的顏色染满了我的双眼。
    我很害怕，但是脑袋却异常的清晰，我想那应该是濒临死亡的冷静吧？忽然有些害怕现在的自己，而站在自己身旁的孩子们似乎也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做，所以他们以最快的速度砸窗跳出，全部人分散开来跑。
    我只知道自己跑到最后才发现，那个白发男子居然是追着自己，之后脑内忽然出现死板的声音──「对着手鐲输入程式码，找到自己所需要的零件组装自己的武器。」
    我惊呆了。
    但只是愣个几秒那个人就追了上来，那死神般的镰刀削过了我的头顶，我瞪大双眼看着眼前飘落的几丝发丝，然后错愕的看着那个将我拉下身的女孩子，那女孩衝我微微一笑后举起了手中黑到不能反光的匕首，刀锋对上刀锋，那尖锐刺耳的声音震的我差点晕过去。
    女孩说，前面右转有一个雪白的房间，里面有你需要的东西。之后女孩与那男子撞进了身旁的大楼内，我错愕地看着那个大洞，咬了咬牙后循着女孩告诉我的方向跑，之后还真的被我找到了，那个房间。
    我现在很庆幸，我有一个对电脑之类很内行的朋友，所以对那些程式码什么的还算有些心得，弄了许久终于做出了那所谓的武器，我看着手中那有些长的长枪，试着挥舞着，之后深呼吸后就出了这房间。
    跑回刚刚那个地方后发现那两个人都不见了，心中不安逐渐扩大，我走进了刚刚他们撞进的大楼，结果发现刚刚救了自己的女孩居然如同坏掉的娃娃般躺在那些巨大石砾间，我震惊的靠进，之后腿软跌坐在女孩旁，无声流泪着。
    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为什么？
    我不断地在心中问着，但谁也没办法回覆我。过了许久我伸手抹掉泪后摇晃地站起身，睁着有些红的眼睛走出了这栋楼。
    我该去哪？
    我露出迷茫的神色，之后听见了不远处传来了爆炸声，我知道那个白发男子就在那里，所以我毫不犹豫的就往那处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