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烟小姐。”
他吐字清晰,每个音节都被他咬字分明,语调起伏适中,带着一种亲切,和诱人的深情。
这种笑面虎,却在田烟看来极为恐怖。
“不知道是否有荣幸和您坐下来商谈几句。”
他笑意更甚,英伦的眉眼柔和有几分妖气,为他清丽出尘的气质又增添了一层瑰丽。
“你能先把枪放下吗。”
“请坐。”他答非所问。
这种人,越是和他纠缠,他便越是有上百种办法慢慢折磨得让人崩溃。
田烟走去沙发,祝若云惊魂失魄地望着她,可见她已经在崩溃边缘。活这么久,这是祝若云第一次见到枪。
田烟坐在了祝若云对面的沙发上,观察到沙发靠背放着一条蓝色围巾。
「穿着白色羊毛大衣,银框眼镜,还有一条蓝色围巾,看着挺温和的一个男人」
田烟不会感觉错,这就是林伢口中所说,那个跟踪她的奇怪男人。
“还得麻烦这位小姐回避一下。”男人微笑着对祝若云说。
她匆忙点头,指着前面的卧室:“我……去那里可以吗,我身上没有手机,我把门关上就听不到你们说话了。”
“好孩子。”他称赞道:“去吧。”
祝若云连忙爬起来,腿软得差点摔倒。
男人的枪口一直瞄准她的背影,田烟瞪大了眼,紧盯着他手中的枪,直到祝若云关上门。
他将枪垂在腿侧,笑问:“你害怕我会杀了她?”
田烟用表情回复他:难道不是吗。
“我这人从不制造毫无意义的麻烦,况且这枪没有消声器,若是惹来更多是非,解决起来也太麻烦了。”
他走到田烟的对面,坐下,将枪放在桌子上,开始自我介绍。
“我是范寺卿,是你上次和赋先生一起来漾呈县的那个宅子的主人。”
“虽然我们在之前没有见过面,但我对你,可是颇有了解。”
范寺卿身体前倾,手肘撑在大腿,十指相握,托起下巴笑眯眯地看她。
田烟暗暗深呼吸了一口气。
“你找我,是因为逄经赋吗?”
“当然,不然我为什么会制造这场麻烦。”
范寺卿波澜不惊的表情下,藏着汹涌澎湃的情绪:“我与他交易,他却不小心暴露了我,ICPO在秘密勘察我所创立的军队,甚至是我隐藏五年多的身份。”
“我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却换不来他一次真心交易,非但不肯与我合作,还把货卖给一位英国军火贩子,你知道我耗费了多少时间才换来今天这样的安稳吗!”
他语气加重,面上那副温柔仍是不变,眼镜下柔和的双眸弯起,眼尾的鱼尾纹细密挤在一起。
田烟将出汗的手心放在膝盖上:“你想要怎么做,如果你是用我来威胁逄经赋……”
他放下双手,交迭起二郎腿,姿势慵懒地往后倚去。看似放松的姿态,却无一不展示此刻的强势与统治权。
“你大概不知道,为了率先掌控你,我也耗费了不少时间,你的身份太过干净,身边没有什么特别亲密的关系,让我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田烟指尖蜷缩,紧握住膝盖,拿捏不准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白色的羊毛衬得他温良谦和,范寺卿自顾自顾地说:
“我本想从那位林伢下手,但她身边还有一位拳击手舅舅,那种家伙,若是一旦动了他的外甥女,恐怕就算死也要对我追杀到底,我最怕的就是这种不要命的人了。”
“但祝若云可就不一样了,她有父有母,却对她重男轻女,若没有你的爱心相助,谁又会来帮她呢?你也不希望看到她到最后孤苦伶仃地因为你而死吧,田烟小姐。”
田烟不语,范寺卿也能从她的表情猜出个大概。
这男人的心思深沉得极其恐怖,所有人的关系圈他都能不遗余力地调查一清二楚,兜这么大圈子仅仅只是为了能威胁到她。
“对了,还有你的另一位男性好友,谭孙巡。”
田烟心中慌乱,手指用力到苍白。
“不过我实在查不出他有什么值得我拿捏的地方,不知道我说了这么多,你是否愿意老老实实地配合我。”
“我好像没有说不的权利。”
“你当然有。”范寺卿放轻松倚靠着沙发靠背,食指弯曲,指骨漫不经心推着鼻梁上架起的眼眶,像个严酷不近人情的教师。
“但是凡事的后果,需要你自己承担。”
田烟彻底松懈了。
她做出一个人质该有的样子,成为一只任人随意宰割的羊羔。
“你需要让我做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你做,乖乖跟我走。”
不等田烟反应,范寺卿站起身,捞起围巾戴在了脖子,大衣垂落在他的小腿,行步如风走去门前,将大门打开。
外面站着四个训练有素的保镖,恭敬的态度称呼他为先生。
田烟似乎知道他刚才口中的那句后果了。
如果她不答应,那下场就会由这四个人定夺。
范寺卿的每一步棋子,后面都会跟着一步备用棋,无论走哪步,对博弈者来说都是死路。
“去把里屋的那个女人带走。”
“好的先生。”
男人们快步冲进房子,田烟站起身,范寺卿一边缠绕着围巾撇到身后,对她说道。
“不用紧张,既然是田烟小姐的朋友,我自然会好生对待,你如何在我面前听话,我就如何温柔待她。”
祝若云是被两个男人架着胳膊拖出来的。
她吓得腿软,脚尖立在地上往前滑行,路过田烟身边时终于绷不住嚎啕大哭。
“田烟……田烟——”
范寺卿微笑着目送她离开,转过头来看着她心有不甘,却无计可施的恼怒。
范寺卿张开一条手臂,湛蓝的围巾与他眼神里的笑意相映生辉,尽显优雅。
“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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