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宁自己出去属于散心清净,和他一起出去,不是约会也差不多了。
有点犹豫,她直直看着他:“你……”
拖长音调半天,她也没问出个之乎者也,渐渐噤声,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陆鹤行越来越奇怪了。
等他换好衣服,棠宁才下楼。这个楼道的楼梯有点短,她踩得小心翼翼。陆鹤行走习惯了,走到她前面位置,牵住她的手给她借力。
棠宁没有甩开,借他搀扶,她加快了一些速度。
从楼道里出来,她切实感受到了一月的寒冷,甩开陆鹤行的手,双手插进棉袄口袋。恶劣的环境促使她真性情暴露,她不耐烦地吐槽:“要不是你,我现在都在温暖的异国享受阳光了。”
嗯了一声,陆鹤行极其自然地搂住她的肩膀,语气温顺:“对不起。”
“……”
伸手不打笑脸人,棠宁不知道陆鹤行什么时候这么能屈能伸了。明明刚接触他的时候,他又冷漠又傲气,和她说话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棠宁愈发觉得,陆鹤行是真喜欢她。
这种想法下意识的给她带来惶恐,要是真想谈恋爱,她当初就不会拿钱羞辱性的想包养他。她会用明媚阳光的方式走进他的世界,名正言顺提出和他谈恋爱。
她不想对一段关系负责,她希望自己永远是自由的。
无论是恋爱还是结婚,她都不喜欢用道德约束自己。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很极端,甚至会被人唾弃,但她就是更喜欢自己,有能力只顾自己舒服也没什么不对。
走出小区,棠宁和陆鹤行站在路边等车,不知抽什么风,冷不丁地开口:“我们保持这种关系可以,但我不会和你谈恋爱。如果你有超脱炮友关系之外的期待,我劝你尽早放下。”
陆鹤行以为她没心没肺惯了,没想到,在对待与他的关系上,她如此痛快明了。
有些话说明白,关系就会就此崩盘。陆鹤行在这时候只能选择利己的方式,嘴角缓缓勾起,故作冷淡:“是我对你太好,让你觉得有危机感了,是吗?”
棠宁喉间一梗,顿了顿,凛声开口:“保持以前那样就行。”
她好像做错事情了。她不该来陆鹤行家里生活。每天二十四小时的接触,会让她因为每一件小事多想,影响自己心中的判断。
就像现在,她已经察觉到自己会心软。长久下去,她都怕在他的体贴照顾中失去理智思考的能力,习惯一个人的存在是很危险的。
所以,她得在自己清醒的时候和他划分开距离。
陆鹤行明白她的意思,没说话,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两人前后上车,都在后排,明明距离很近,但就像是有默契一样,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去哪啊?”
司机师傅回头,看着后面两个像是吵架的小情侣。
棠宁本来就没想好去哪儿玩,现在被司机一问,更没法思考,看向陆鹤行:“人家问你呢,去哪?”
“去香江路。”陆鹤行口吻冷淡,随即扭头看向窗外。
顾不上他们生不生气,司机踩下油门,往说好的目的地行驶。车速渐渐提起来,棠宁的心情也越来越差。这个世界为什么不能熊和鱼掌兼得,她真想一边要他乖巧,一边无需负责。
路上,棠宁偷偷查地图,没去过香江路,她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可她在地图上搜了半天,也没在那条街附近看到能打发时间的场所。
很好奇,但她没问,硬气地不能先和陆鹤行说话。
大概二十分钟,车子停在商业街门口,陆鹤行率先付了钱。看到他这个动作,棠宁心里有点别扭。他就是普通家庭的小孩,但自从她到他家后,他给她买东西一点不吝啬。
身份不对等,弱的一方就要付诸很多,无论是精力还是金钱,都要无止境的往里投入。现在他们还只是浅于表面的暧昧关系,如果真谈起恋爱,他根本负担不起她的消费。
她也没办法为了照顾所谓的男朋友亏待自己。
无论从哪一点看,他们都不合适,只能玩玩。
想到这里,棠宁脑中的逻辑都通了,觉得自己的不负责任是为他考虑,自己从始至终都不是坏女人。
“走啊。”
见她站在原地不动,陆鹤行也没牵她的手。
棠宁回神,看着前面繁华的商业街,有些抵触:“你不怕遇到熟人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没有恶意,但听在陆鹤行耳中,好像她很怕被人看到他们走在一起。
“你不就希望有人看到我们在一起么?”他垂眼看她,眼尾带着赤裸裸的讽刺,“在班里你来找我,在食堂和我坐在一起,每次不都是抱着这样的想法靠近我么。”
“你出来是想和我吵架吗?”棠宁最讨厌别人探查她内心,分析她的心理。
“我没想。”陆鹤行冷着一张脸,真的像以前那样,眼底没有温度,再也不会专注地盯着她看。
棠宁感受到强烈的落差,哑然站在这里,看着他,想把所有肮脏难听的语言都投注到他身上。但这一秒的无力来得汹涌又强势,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紧抿着唇,她像是突然性情大变,粗鲁地翻起他衣服口袋。成功拿到他家里的钥匙,她转身就往回走,根本不等身后的陆鹤行,直接拦车离开。
她不想在这受气了。
好也好,坏也罢,她受够了内心的煎熬。就算他长得帅又怎样,就算他极其符合她的审美又如何,她现在不想玩了,拎着行李箱走就是了。
一路赶回陆鹤行的家,棠宁直接进卧室收拾行李。她所有衣服都在行李箱中,加上来时背的书包,整理起来很方便。
临到最后,她在陆鹤行的书桌上看到两张面目全非的卷子,上面遍布黑红两种颜色,被修改得字迹满满。她知道,陆鹤行在教她学习这方面很认真,很尽责。
但是,他要的她给不了。
强行去给予,她会不开心,也会不理智。
把那两张卷子迭起装进书包,棠宁转身就往外走,步伐决绝。可刚打开屋门,她就看到站在门口的陆鹤行,把她吓了一跳。
四目对视,陆鹤行目光缓缓下移,看到她手中紧攥的行李箱,心中明了了一切。
手臂抬起,他轻轻推了一下棠宁的肩膀,自己越身进来,关上背后房门。
“想走?”陆鹤行明知故问。
棠宁也像以前那样,仰起下巴,眉眼倨傲:“是啊,你这穷乡僻壤的,本小姐待够了。”
吵架的时候,总爱往对方心尖上扎,哪疼扎哪儿。
陆鹤行点点头,黑眸闪着幽邃的暗光,嘴角勾起:“你说得没错,温柔体贴的男人不适合你。还是得像那天那样,想要就把你推倒开肏,简单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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