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想要的﹐他刚才已拒绝了。而他想给的﹐她却不想要﹐但此刻﹐她却没有勇气说出口。
马修瞧她一脸发愣的模样﹐情不自禁揉揉她的黑发﹐他忍住低下头吻她的衝动﹐替她下了一个结论。
「我知道﹐你需要的是时间﹗不管你考虑多久﹐你终究会明白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有你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我﹐而我这样的男人也才能够拥有你﹗」
雍眉心头一紧﹐躲开他的拥抱﹐走到一旁﹐背对着他。因为﹐她心里想到的是另一个男人﹐云见月。此时﹐她才明白﹐她想共度一生的男人不是马修﹐而是像牛皮糖似的男人云见月。
没想到﹐在短短的时间内﹐她竟然真的爱上了云见月﹐爱得如此之深﹐几乎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只是﹐她和他﹐有可能会长长久久吗﹖
当雍眉还陷入深深的怀疑与痛苦之时﹐马修的声音却在她耳边﹐冷冷的响起。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刚认识的男人吗﹖」马修紧紧盯看着她的脸。「哼﹐我说的是
﹐你的那位新邻居云见月﹖」
「哥﹐你怎么知道……他﹖」雍眉转过身﹐一脸惊讶莫名。
「你应该知道﹐我一向很关心你。」他冷冷锁看着她的双眸。
「原来﹐你一直在监视我﹗」她突然觉得全身汗毛直竖。
「说﹐你是不是爱上了那个台湾来的臭小子﹖」
「是。就算是又如何﹖」她抬起小脸﹐勇敢的看着他﹐不再隐藏自己的心意。
「别忘了﹐他可是侦探﹐你是贼呀﹗」他的话里带着一丝的揶揄。
「我可以洗手不干呀﹗如果他真爱我﹐就不会计较我的过去。」雍眉忍不住出声反驳着﹐与其是来说服马修﹐不如说是来说服她自己不安的心。
谁知马修闻言之后﹐却哈哈大笑起来。
「别傻了﹐就算你洗手不干﹐也不可能跟一名正常人谈恋爱﹗等他们认识真实的你﹐他们就会将你送到实验室去研究﹐根本不会将你当成正常人看待﹐更别说是爱你了﹗」
她愣住了。异于常人的出生与能力﹐是雍眉无法改变的痛苦﹐为此她紧闭心门多年﹐如今还是得面对这残酷的事实﹐不禁黯然神伤起来。
马修见她神色悽然﹐知道自己的话语奏效﹐于是跨步上前﹐一把将她搂进自己宽阔的胸膛里﹐他明白﹐没有女人可以抵挡他的魅力﹐更何况是自小与他相依为命的雍眉呢﹗
他可以强烈地感觉到她的伤心﹐娇小苗条的身躯在他怀里抖着像一片秋天里的黄叶。他心中无限爱怜﹐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看着那一双哀伤的黑色双眸。他知道﹐游戏已经结束﹐是她该回到他身边的时候了﹗
「眉眉﹐」他温柔的嗓音低低呼唤着她的名字。「这世上只有我了解你的痛苦﹐只有我能爱你﹗你是我的﹐永远都是﹐不要再拒绝我﹗」马修缓缓低下头﹐那诱人的红唇﹐彷彿一朵娇艳含苞的玫瑰﹐在在他眼前不断的放大……放大……
「不﹗」雍眉突然大叫一声﹐猛力挣脱他的怀抱﹐瞪视着他。
「你说什么﹖」他诧异着。
「不﹐我根本不爱你﹗」这话从雍眉口里爆炸开来﹐她终于忍无可忍的怒吼着。「哥﹐我要离开你﹐再也不要过这样的日子。我要去追求自己的爱情﹐自己的人生﹗」
马修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随即才明白﹐原来她竟拒绝了他的心﹗
「你这个傻瓜﹗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会有人喜欢你这个怪物﹐死心吧﹗」霎时﹐他变得恼羞成怒﹐暴跳如雷起来。
「不﹐我不相信﹗我一定要去试试﹐谁都不能阻止我﹗」语声未完﹐雍眉就头也不回地转身飞奔而去。马修的怒骂声﹐从她的身后远远地传来。「雍眉﹐你这个傻瓜﹗笨蛋﹗你儘管去试好了﹐你永远不会成功的﹗」
轰地一声﹗她脚旁一棵茂盛的玫瑰﹐不知怎的﹐竟突然起火燃烧﹐熊熊的火燄﹐吓坏了一旁的路人。
然而﹐雍眉的脚步却丝毫没有停歇﹐继续向前狂奔而去──
夕阳西下﹐雍眉驾着小金龟车回到富士坦堡街。她失魂落魄的推开公寓大门﹐晃进电梯﹐到了七楼﹐步出电梯﹐她的两眼空洞茫然﹐彷彿变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傀儡娃娃。
接着﹐她不由自主地走到云见月的门前﹐伸手掀了掀门铃。
她想﹐只有他才能拯救她﹐亦或是﹐摧毁她﹖
这一切的答案﹐她很快就会知晓﹐虽然很无奈﹐但她还是愿意去赌一次。
然而﹐她等候了许久﹐屋里没有任何的动静。
原来﹐云见月不在家﹗
噢﹐那个日日来纠缠不休的人﹐就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竟然不在家﹗难道﹐这真是个不祥的预兆﹖
雍眉不禁双腿一软﹐再也支持不住﹐背靠着大门滑坐在走廊地板上。
她想起了芙兰契思卡不幸的爱情﹐想起了马修的咒诅﹐忍不住埋首在双腿间﹐嚶嚶低泣了起来……
***
黑夜﹐一弯弦月高掛空中。
云见月的蓝色法拉利﹐停在市区某一座小酒吧前。他跟踪马修至此已二个多小时﹐正等他从酒吧里出来。
云见月坐在车里﹐望着夜空中闪烁的酒吧招牌﹐他的思绪不禁飘回到下午的那一刻──
由于听说老门房的暖气坏了许久﹐云见月等他的腿伤一好﹐就自告奋勇到老门房的住处替老人家修理他的暖气。那时﹐他在走道上与雍眉擦身而过,雍眉不理不睬,他无奈的走进老门房的房间,将暖气拆开﹐正打算动手修理时﹐雍眉的身影却出现在室外的停车场。
由于﹐老门房的住处在一楼﹐由窗户望出去﹐正好可以瞧见住户停车的草坪﹐于是﹐雍眉的一举一动﹐在屋内的云见月都可以瞧得一清二楚﹗
只见她戴着一副细框墨镜﹐神色匆匆的﹐身上而且还搽了与平日不同的香水呢﹗
云见月的嗅觉向来敏锐﹐他记得﹐雍眉平日不论上课还是逛街﹐身上总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柑橘清香﹐而今天当她刚才擦身而过时,他鼻尖嗅到的竟是一抹清幽的茉莉香﹗
咦﹐难道她是赶着去约会﹖
这个念头﹐不禁浮上云见月的脑海中﹐让他开始有些抓狂起来。
近来﹐雍眉不但不理会他﹐更是躲他躲得像温疫似的﹗即使两人在走廊不小心见到面﹐她也当他是个透明人﹐一张俏脸始终蒙上千年寒霜﹐若有人从她身边擦身而过﹐恐怕会被她身上的寒气活活的冻僵﹗
因此﹐在这段期间﹐云见月总是特意出去与过去相识的红粉知己约会﹐或者四处去寻找怪盗紫玫瑰的线索﹐藉此来忘记雍眉的存在。
该死的是﹐不论他是去约会、还是查案﹐他的脑海里总想起雍眉对他微笑的神情。唉﹐虽然恼怒自己不争气﹐却他也是徒呼奈何﹗
「佳人近在咫尺﹐却相隔天涯」的苦境﹐是云见月纵横情场多年﹐从未遭遇过的难题﹐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真是被这个冰山美人打败了﹗
后来﹐他索性放弃了诸多的约会﹐整日茶不思﹐饭不想的﹐总是挖空心思地思考着该如何与雍眉重修旧好的法子。直到今日﹐他才恍然大悟﹕
该死﹐原来有第三者趁虚而入﹗
老天﹗他早该想到的﹗
转念至此﹐他再也无心修什么暖气﹐乾脆拿起电话﹐订了一台新暖气送给老门房﹐就在他老人家端着咖啡目瞪口呆﹐不知该道谢还是该拒绝的情形下﹐他早已奔出门驶着他的蓝色法拉利﹐去追踪雍眉的红色小金龟﹗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简单的念头﹐那就是﹐他一定要知道那个可恶的男人到底是谁﹗
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虽然一路上雍眉机警的躲躲闪闪绕圈子﹐但他总是有办法避过她的耳目﹐一路紧紧的跟踪她。后来﹐他瞧见她的举止越来越鬼祟﹐就越加证实着他心里的猜测无误﹗
噢﹐他一定要把那个该死的臭小子狠狠地揪出来﹐痛打一顿﹗
于是﹐他一路跟踪她到罗丹美术馆﹐见到她与金发男人的会面﹐也听见她和他的谈话──那时他巧妙的藏身在凉亭外的花丛里。
虽然﹐他们的谈话十分隐密﹐但﹐他以高倍数的蜜蜂窃听器﹐照样将她与金发男人两人的谈话听得是一字不漏。
当然囉﹐以窃听器随意偷听他人谈话﹐是一件极不道德的事。但对一个因妒成狂的男人而言﹐他没有一照面﹐就跳出来将对方打得像猪头﹐就已经算是很有风度的行为了。
只不过﹐雍眉与金发男人的谈话内容﹐却使他大为震惊﹐直到雍眉离开后﹐他的情绪还陷在极度的震憾里﹗
想不到﹐她竟是犯案累累的怪盗紫玫瑰﹗
然而﹐让他困惑的是﹐心思单纯无比的她﹐是怎样策划完成如此天衣无缝的窃盗案呢﹖更别提方才两人的谈话中﹐提到的那些奇怪的争辩……
在这其中﹐似乎还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更大秘密呢﹗
这些疑问不断地在云见月的脑海中快速地盘旋着﹐然而﹐他很快就整理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他快要破案了﹗
他心想﹐只要循线找到那幅裸女图﹐一切自然就会真相大白了﹗
于是﹐云见月再度恢復了往日的理智﹐他一方面悄悄跟踪着那个金发男人﹐一方面更将他的影像﹐以手机传输给远在台北的秘书安琪﹐请她以最快的速度调查关于此人的种种背景。
因此﹐当他在酒吧外等候之时﹐他已经从秘书安琪传输来的资料﹐知道那个金发男人的名字及职业等等背景资料了。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云见月等得快要不耐烦时﹐那个金发男人马修终于走出酒吧。
从对方摇晃的脚步看来﹐他显然是喝的有些醉意了。
他停在路边﹐随手招来一辆计程车﹐上了车。黑暗里的云见月连忙轻踩着油门﹐也悄悄地尾随跟上。
如今﹐夜已深沉﹐一路上冷清清的﹐没什么来往的车辆。只见计程车驶出市区﹐沿着蜿蜒的公路﹐驶到罗亚尔河畔的一座古堡﹐然后﹐计程车驶进古堡里﹐而云见月则悄悄的将法拉利停在古堡外的阴暗处。
过了一会儿﹐等计程车驶离了﹐他便悄悄翻墙而入。
奇怪的是﹐偌大的古堡既无佣人管家﹐也没有装上任何的保全系统﹐于是﹐他很轻易的穿过维多利亚式的庭园﹐将身子伏在大厅的窗台下。
只见﹐大厅的壁炉已点燃﹐马修歪坐在长毛沙发上﹐面前放了一瓶威士忌。他替自己倒了一杯﹐仰头喝下﹐嘴里不知在咒骂些什么﹐表情看来十分的痛苦﹗
不过﹐云见月一点也不同情这该死的男人﹐一心只希望他快点摆平倒下。谁知﹐马修的酒量惊人﹐喝完整瓶的威士瓶﹐竟还没完全醉倒﹗
云见月无奈﹐只好换个舒服点儿的姿势﹐打算跟马修耗上一整晚。然而此时﹐马修却突然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向客厅旁的另一个房间。
不一会儿﹐那个房间里的灯亮起﹐从外头看来﹐那是一间宽阔典雅的书房。
于是﹐云见月也赶紧窜至书房的窗台下﹐想看个仔细。谁知等他到了那儿﹐再抬头往里瞧时﹐书房里一片空荡荡的﹐原来的马修竟然宛如人间蒸发般﹐消失不见了﹗
如此短的时间﹐马修会凭空消失﹐这﹐只代表着一件事──
在这间书房里一定有个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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