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前晚观塘黑帮大规模仇杀之后,昨晚铜锣湾再次发生惊人寻仇事件,现警方正欲面晤两名中国籍男子协助调查。」
「据消息灵通人士透露,近期骚动都与骨场杀手入狱有关。」
「后日立法局将会以此为专题讨论应变方法,而警方会采取措施打击黑社会扰乱公共治安活动……」
华灯初上,齐诗允握着方向盘,穿梭在下班的拥挤车流中,听着电台内播报着这两日内发生的恶性新闻事件。
雷耀扬自那天下午离开基隆街后,又如同消失一样再没联系过她,但他却在短短几日内,把整个东九龙区和铜锣湾搞得乌烟瘴气。
今日在报社员工餐厅里,她遇到了许久未见的学弟陈家乐。
最近他已经顶替了自己的位置,带着一名新来的实习记者成天忙得晕头转向。
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坐下来闲聊,但昨日在铜锣湾发生的震撼一幕他全程都看到了,事无巨细的跟齐诗允聊了半个钟头。
昨晚入夜后,东英的人浩浩荡荡开着几辆重型皮卡闯入陈浩南揸Fit的地头,上次暴揍陈家乐的那个身壮如牛的红发男人,用一条带弯钩的极粗大锁链甩飞出去套牢,配合皮卡牵拉,将象征洪兴社在铜锣湾势力的「新孔雀卡拉OK」招牌从门头拉下。
当时,大约四五米左右的巨大的霓虹灯管招牌随着这股蛮力拉扯轰然倒塌,将人行道和车道砸得支离破碎,还拦截了一大部分车辆行驶路段。
目的达到后,众人作鸟兽散般迅速离开现场,之后没多久,全港东英社不知道收到谁的指令,不论大小四九棍底,通通踩入铜锣湾。
大档、卡拉OK、食肆…所有与洪兴社相关的场所全都布满东英仔,他们不断刻意和对方产生摩擦,令对方无时无刻不处于戒备状态,让洪兴众人疲于奔命的同时丧失了还击之力。
齐诗允并不知晓雷耀扬这样做的目的,但从恐龙在骆克道坠亡开始,近几个月内发生的恶劣事件都不像是寻常黑社会滋事,就像是有人在背后谋划什么一样,而那好胜男人的蓬勃野心肯定也不止于此,或许他还有更不可言说的目的。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快一周多,隔三岔五就会有黑社会聚众斗殴的事件见报,每次都极为恶劣,但她的生活好像又恢复如常,每天照常上下班,在两个马场和报社间来回奔波。
周三这天,刚结束一场夜间赛事的采访,齐诗允从沙田马场走出来,准备开车回深水埗。
黑色万事得沿着狮子山隧道公路前行,就和往常一样没什么区别,但很快她发现,从停车场开出后一直有架灰色箱型车紧随其后。
从后视镜里只能大致瞥见车上有两个人,此时隧道内车不算多,但限速七十公里,齐诗允同往常一样正常穿梭在车道,但那辆厢型车却突然提速追赶,眼看快要贴近她的车尾,立时心下一惊,对方果然是冲着她来。
这条路来回跑过许多次,齐诗允驾轻就熟,也顾不得超速立即轰下油门疾驰而去,这车被雷耀扬修好后,驾驶起来比她刚买时还要顺手,飞速出了隧道后一路开往太子道,目前距离深水埗已经不算太远,再有几分钟就能到热闹街区。
经过天桥下的交通灯,前面一辆冷冻车拦住她想要超车的时机,后面那辆厢型车伺机跟上来,距离更是近在咫尺…而她也看清了驾驶位和副驾座上的两人,是她完全不认识的生面孔,但一看样貌穿着就是行古惑的烂仔。
心情变得紧张焦躁起来,在绿灯亮起那一刻,她立即猛打方向盘急转,又将车挂到四档,轰下油门超过前面冷冻车快速冲出去,将尾随她的后车甩得更远。
五分钟后,穿过荔枝角道,黑色万事得顺利进入基隆街附近,齐诗允紧张地观察后视镜内的情况,那辆可疑的厢型车没有再跟来。
车在她熟悉的街边停好后,她又警觉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许久,才确认自己已经安全。
虽然有惊无险,但此刻心中气恼又郁闷,不知道是不是雷耀扬惹上什么麻烦,现在连累自己也要遭殃,偏偏这一周多时间他一点消息也没有,齐诗允也不想给他去电,只靠每天看到报纸上刊登的各种帮派械斗消息确认他还没死。
坐在车中抽过一支烟,齐诗允依旧觉得烦躁得想要骂人发泄,她气呼呼从皮包里掏出那只黑色翻盖手机,找到雷耀扬的号码,用力按下拨通键。
车内的寂静和街道上的喧闹完全不在一个空间,她细数着拨号音连“嘟”了三声,对方没接,她毫不犹豫地立刻挂断。
就在她准备把手机放回包里时,强烈的震动和来电铃声吓了她一跳。
她心里边骂边按下接听键,还没等她开口,对方就像在她面前一样已经堵住了她的嘴,那低沉的气泡音依旧慵懒有磁性:
“想我了?”
齐诗允朝窗外翻了个白眼,冷笑一声:“我不小心按错了。”
听到这句「辩解」,雷耀扬嘴角上翘,手头的事还没解决完,否则真想立刻跑到她面前,用力抱着这个嘴硬的小刺猬狠狠蹂躏几下。
“是吗?那等我看看,你下次按错是什么时候。”
“你在哪?吃过饭了吗?”
“还没,刚到家楼下。”
“M应该走了吧?”
“无聊,你就只关心这种事吗?!”
男人轻笑,刚刚看到来电号码时他愣也了几秒,正准备接她就挂断了,不过她能主动来电已经算是难得,总算是有些来之不易的突破。
“我忙完这两天的事就来找你。”
“……你不来也行,天天搞得鸡犬不宁,害得我…”
齐诗允突然停顿住,刚才在气头上,她本想要说出被跟踪的事,但现在已经平安无事,她也不想要再节外生枝。
“害得你什么?”
电话那头的男人疑惑,他最近虽然很忙,但也多少有些空档,好几次想要来找她,但又担心当下局势紧张,若是行迹暴露会危及到她的人身安全,所以一直都极力忍住。
“…害得我们同事每天加班加点写稿!你到底要搞到什么程度才肯罢休?”
齐诗允立刻找了个由头敷衍过去,雷耀扬沉默了片刻,只告诉她很快便会结束,叫她不要过分担心。
“谁要担心你,挂了。”
“齐诗允。”
正准备按下结束通话键,雷耀扬却在她挂断之前立刻叫住了她。
“干嘛?”
“我很想你。”
那已经熟悉的低沉的嗓音萦绕耳边,此刻就像是一缕温柔的晚风,轻轻掠过她的心脏表面。
齐诗允垂眸,咬唇沉默不语,电话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大约过了快三十秒,电话那头的男人等不到她的回答,轻轻叹了口气,礼貌跟她说了再见,最后只留下一阵“嘟嘟”的忙音。
雷耀扬挂掉电话,本应该高兴,但思绪却变得繁杂。
他站在骆克道Pub楼顶露台向下望,突然听见身后响起一阵稳健有力的脚步声。
“哗?雷老板坠入爱河了?”
一头金棕色斜分发的男人戴着黑超,笑嘻嘻从门后走来,还是那副神憎鬼厌的嚣张模样,雷耀扬睨了他一眼,继续转头漫不经心地望向脚下骆克道繁忙又迷乱的霓虹夜色。
“陈天雄,偷听别人通话是你的新癖好?”
“有没有搞错?明明是你叫我来的,我刚好听到而已,你别勾不到女就找我扯火。”
乌鸦瞬间脸色一臭,拉过一把塑胶靠背椅坐下,一双长腿痞气十足地搭在桌上,摘下墨镜又掏出一根Marlboro点燃。
雷耀扬也转身慢慢走到他身边的椅子上落座,打量这健硕男人古惑到极致的穿搭,特别那件宝蓝色蕾丝紧身T恤,浮夸又闷骚。
“陈浩南那边如何?”
“放心囖,一切都顺利,已经被我们搞到屎忽冒烟,交水费的时间都没有。”
“嗯,虽然观塘已经顺利拿下,但按照目前形势看来,搞定铜锣湾还需要些时间。”
“主要是蒋天生在背后支持陈浩南,如若不然,这片地头我们早就收入囊中。”
交谈间,雷耀扬也点燃一根雪茄吞云吐雾,看向桌对面神情气闷的男人。
Marlboro香烟被乌鸦叼在唇边把玩一样,烟草烧掉一半后他才缓缓开口:
“大天二死了,山鸡跑路台湾,蕉皮包皮两个就是废柴,现在他身边就剩下个大头仔能用,大飞那晚被Power打得只剩半条命现在还住在ICU,这种好时机错过真是可惜。”
“那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我听听。”
雷耀扬紧盯着乌鸦,金棕色刘海下虎豹般的凌厉双眼炯炯有神,最近出位的事都是自己在做,乌鸦倒是二话不说的帮忙,但似乎他还有自己的一套想法。
“擒贼先擒王。”
“杀了蒋天生。”
两句话说得言简意赅,男人鼻腔内的白色烟雾弥漫开来,如同在两人眼前形成一层缥缈的纱,看不清对方的眼。
“乌鸦哥,你实际点,蒋天生又不是傻子。”
雷耀扬心下也有些震惊他这个鬼主意,但洪兴龙头哪有这么好杀?乌鸦行事一向路子野他也知晓,但若是实施这个「屠龙计划」,他们势必不能全身而退,更会挑起两大社团之间无休止的斗争。
修长手指弹琴般地敲了敲桌面,雷耀扬开始在心中计较,争抢地盘慢慢瓦解洪兴势力就稳妥得多,他向来不喜欢做没把握的事。
“怕什么?”
“荷兰那边还有蒋天生老豆的几个手足,他们洪兴表面功夫做得最好,最是讲究尊师重道,到时候我们找个万全理由把他骗去荷兰,再找人把他解决掉,再收拾洪兴不就好容易?”
袅袅烟雾升腾,乌鸦说得振振有词,争夺地盘来得太慢,他烈火般的急切性格实在是不喜欢做这种温吞事。
“雷老板,铜锣湾可以先放一放,到时候杀了蒋天生,趁乱夺他们的地头和档口,一举两得。”
“这件事我来做,你继续你的计划就行。”
乌鸦面露邪笑着丢掉烟蒂,黑色皮靴用力将其碾碎,雷耀扬也开始在心中计较起他这个危险计划的可行性,试图让计划变得更完美。
“等我想想。”
雷耀扬神色变得严肃,在脑海中盘算起来。
洪兴总共十二个堂口,现如今已有两个地头落入他们手中,现在东英贸然踩进铜锣湾,蒋天生又在背后指点江山,陈浩南虽然疲于应付,但也不是没有胜算。
乌鸦、笑面虎前几年和骆驼一起跑路,在荷兰阿姆斯特丹呆过很长时间,东英在当地四仔生意一向红火,堂口也在最近几年开了一个又一个,已经是不可小觑的华人帮派,乌鸦算是熟门熟路,做起事来比在香港更顺手。
目前曹四还未落到香港,一统黑道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雷耀扬心底也不是太信任这个曹四,他在大陆的生意最近也收敛了许多,重心还是在香港和东南亚,目前他所做的一切,表面上为了社团,其实绝大部分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程泰昨日找到雷耀扬问话,也很诧异最近他行事出位的举动,但谈话中雷耀扬也察觉出些许端倪,程泰嘴上说着无意插手这件事,可他的直觉告诉他,程泰并不想铜锣湾轻易落入东英手中,江湖斗争也讲究制衡之术,这狡猾的老鬼自然深谙其中道理。
三个小时前他收到风,O记高层已经通知洪兴和东英两大龙头,这几日将会对两大社团引起的持续骚乱事端商议解决办法,他们想要攻入铜锣湾的计划只能暂缓。
“雷老板,上次那个靓妹还没搞定?不像你啊…”
只见乌鸦朝他露出一个狡黠猥琐的笑容,这句话立刻打断了雷耀扬的思绪。
“真是诸事八卦,你这么闲?”
“看你追得辛苦问一下囖,要不要我帮忙?”
男人脸上的笑意贱得人火滚,雷耀扬懒得睬他,又把话头继续转到其他地方。
第二日清晨,因为台风影响下着大雨,街道上迷蒙一片。
但是没办法,只要不下刀子,还是要去上班。
齐诗允下楼撑开伞准备去开车,却发现路边停着一辆她熟悉的黑色宝马轿车打着双闪。
车内的人似乎也看到了她,摁了两下喇叭,雨刮器不断扫开车窗雨水,雨水下模糊不清的样貌看起来仍旧英俊。
齐诗允虽然诧异他的突然到访,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等了多久,但还是撑着伞走过去,打开门进入了他的车内。
刚刚落座副驾驶,她想说的话还未问出口,雷耀扬就立即将她拉过身边,用宽大手掌撑着她的后颈,炽烈的吻不由分说地覆盖上她微凉的软唇。
车内播放着Chopin的《幻想即兴曲》,钢琴声悠扬,旋律轻快又舒畅,一如男人此时心境。
那股特别的劳丹脂古龙水香味幽幽环绕彼此,口腔里唇舌交缠,男人吻得温柔又有力,不断引导她和自己交融,齐诗允感觉被他吻得意识恍惚,手掌用力撑着他的肩膀想要保有清醒,以免雷耀扬大清早就开始给她灌迷魂汤。
谁知男人的另一只手掌攀上了她的胸前酥软,开始来回轻拂抓揉,这还是在街边,车内空间有限,齐诗允小幅度抗拒着,却还是被男人灵活的手指解开了自己的衬衫纽扣,最后他的手指直接探进去,抚弄文胸下的两团翘挺浑圆。
慢慢的,她感觉到雷耀扬的指腹在她乳尖揉捏拨弄,皮肤也开始变得发烫,男人吻亦得愈发粗重,吻得她唇舌都开始发麻,身体也变得愈发绵软。
一切都好像在失控边缘徘徊,滂沱大雨不断冲刷着车窗挡风玻璃,形成一道天然屏障,看不见窗外的一切事物,也看不清车内的淫靡景象。
直到男人的吻从她的唇转移到脖颈,又顺着锁骨一路向下,最后在她胸前停留,她微眯着眼感觉到他的嘬吸,上次的吻痕刚消失,他又来做「标记」了。
雷耀扬的双臂拥着她的腰身,用牙尖轻轻拉扯下她的白色文胸,鼻尖顶弄着露出来的细腻乳肉,唇瓣配合着含咬她已经变得硬翘的艳红蓓蕾,电流般的麻痒感袭入感官,齐诗允抿唇想要忍住哼喘,却还是被他的舌尖刺激得呼吸错乱。
令人面红的吮舔声在车内盘旋,男人的舌来回挑磨着她那两粒敏感点,鼻尖时不时埋在她乳缝中间深吸,他的黑色碎发也蹭在胸前光滑的肌肤上,一种刺刺痒痒的奇异感觉,一种温柔勾人的挑逗。
“…雷耀扬”
“嗯…?”
“你大清早来…就是为了做这种事吗?”
男人没有回答,不餍足地留下几个吻痕后,终于从她胸前抬起头微笑,又开始一点一点将她衣衫整理好,仿佛刚才他什么都没做过。
齐诗允意识恢复清明,白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距离上班还有一个多钟头。
“昨天你跟我说,我搞得鸡犬不宁,害得你什么?”
雷耀扬突然正经起来,凝视着她的双眼,昨晚他挂了电话一直觉得不大对劲,直觉告诉他,昨晚的通话内容里她好像隐瞒了什么。
他放心不下,看时间还早,从铜锣湾回半山的途中又绕道来了深水埗。
“不就是我昨天给你说的那样?”
“托你的福,我们报社连续几晚都是灯火通明,大家都废寝忘食工作回不了家。”
齐诗允嘴里抱怨着,佯装抚平自己被他弄得发皱的衬衫,低头不再看他。
“看着我。”
雷耀扬用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那双敏锐的眼看得很认真,齐诗允扭头想要躲避,却还是被他有些强硬的态度弄得有些心虚。
“你干什么啊?神经…!”
“不亲自来看着你的眼睛,我没办法判断你说的是不是实话。”
“不许跟我说谎。”
她心中无奈,叹了一口气看向他:“洪兴的人知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
“为什么这么问?”
男人觉得愈发蹊跷,齐诗允只好将昨晚发生的跟踪追逐事件和盘托出,然后她就看到他的面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雷耀扬不语,坐回驾驶位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齐诗允也猜不透此刻他在想什么,更不知道他之后会做什么,简直是狐狸一样的男人。
黑色宝马在大雨中开得很稳当,雨幕让人看不太清窗外的风景。
雷耀扬一路开,一路在脑中开始细想,如果他没猜错,应该是陈浩南那衰人暗中派人跟踪。
估计是也想要抓住他的痛脚反击,但两人的关系目前知道的人没几个,女人被抢这种糗事,是个男人都觉得丢脸,而且按照郭城执拗的脾气秉性肯定不会说出来,目前只能臆测,或许是大宇终审那日自己太生气,不慎在法院暴露了。
轿车最终停在报社楼下,在齐诗允下车前,雷耀扬再次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畔轻声低语:
“你照常上下班就行,不会有事。”
“如果以后再有什么情况,一定要立刻Call我。”
“现在没有人比我更值得你信任。”
还没等她开口回答,一个吻再次落下,这次却稳稳烙在她眉心,热得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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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欢迎东英显眼包再次登场~!
屎忽:屁股 交水费:小便
Chopin:萧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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