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难堪

    这顿饭结束得很快，临到周京樾上楼，也没答应帮徐姿补课。
    姜芹乐见其成，满脸笑意地回房间。
    见他们都没表示答应，周建昌安慰徐姿：“你放心，我会找京樾谈的。”
    徐姿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拨弄着碗里的饭，看起来食欲不振。
    很快，周建昌也上楼，只有徐姿自己在客厅。
    她没有周京樾的微信，上次给他发消息也是从周建昌那儿得来的号码。复制过去搜索，她果真搜到了他的微信号。
    没有莽撞地发送添加申请，徐姿最终还是放弃主动，打算一步一步钓他自愿。
    榨了两杯果汁，她端着盘子上楼。路过周京樾房间时，她上前敲门。
    周京樾像是没在房间，徐姿敲了很久，门才在里面打开。
    手机正贴在耳边，他明显是借打电话之余给她开门。
    徐姿怔然，没有说话，怕打扰他的正事。
    手机对面的人应该问了周京樾什么，他淡淡回答：“没事，佣人上来敲门。”
    “……”
    徐姿很久没有这么无语了。
    喉咙上下滑动，她嗓音柔软地开口：“哥哥，你在忙吗？”
    她的音量不大，但在安静的环境中，这道温柔细腻的女声还是极其明显的。
    果然，周京樾对着话筒解释：“没谁。我有点事要处理，一会儿给你回电话。”
    此举基本能让徐姿断定，周京樾是在和方知栩打电话。
    学校里都在传，说他们在谈恋爱。她自己也撞见过，看来传言非虚。
    “你有事？”挂了电话的周京樾表情寡淡，眼神却不善。
    徐姿抿唇，眼神无害，弱弱说道：“没……事，给你送果汁。”
    下一秒，周京樾的视线从她清纯白皙的脸上移到她手中盘子，上面摆放着两杯果汁，看样子是刚刚榨好的。
    可他不需要她的谄媚讨好。
    “我不喝，你拿走吧。”
    说着，他就要关门。
    “哥哥。”
    徐姿连忙喊住他，手中端着东西，只能用脚尖抵住他无情要合上的门板，果断拦住他的动作。
    “我没有恶意。”
    关门动作被挡，周京樾没有粗鲁地使用蛮力，一双狭长凤眸冷冷睨着她：“你的存在，就是恶意。”
    这象征着周建昌以丈夫的身份背叛了婚姻，以父亲的身份背叛了他。
    他平时不说，不代表接受。
    徐姿编好的话梗在喉间，看着他，不知道要怎么继续说。
    周京樾不想和这个所谓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多接触，他打心里也没把她当妹妹，一点温馨的情意都没有。
    门板关上，徐姿端着已然成为笑料的果汁，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周京樾真是一块臭石头，太硬了。
    ……
    一大早，徐姿下楼吃饭，周建昌说周京樾已经去学校了。
    在家里没看到他，她倒是在学校看到了。周京樾和他的朋友们走在一起，出现在篮球场。
    徐姿没躲，神态自然地往前走，直到走到他们面前。
    两方人对上，周京樾不得不停下脚步。
    “哟，樾哥熟人啊。”
    调侃徐姿的男生，就是上次生日会上和女生暧昧的裴诫。
    徐姿循声看过去，对着这张陌生的脸，看了两眼就移开目光。这人长得挺好，和周京樾不相上下，但显然，他更劣性一些。
    “怎么不说话？找上来不就是有话说？”裴诫坏笑，上前两步，微微俯身，调侃她：“想我们樾哥就直说啊，我们又不是外人。”
    “裴诫。”
    出声打断，周京樾的脸色不太好看，语气带着浓郁警告意味。
    这一瞬间，徐姿竟然觉得周京樾还算有人性，在她被人戏弄的时候帮她解围。
    被周京樾制止，裴诫收敛几分纨绔，脸上的笑意却丝毫未见。转头对身边的阚泽挑挑眉，他吊儿郎当地开口：“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好事儿都让他享受了，他凶什么。”
    阚泽摇摇头，潋滟的桃花眼始终含着笑意，看人很温柔，没有轻易评价别人私事。
    不想让自己的朋友和徐姿多有接触，周京樾嗓音淡漠：“有事就说。”
    徐姿舔了舔干涩的唇，斟酌着用词：“还是昨天晚上说的那件事，想求求你。”
    “我说了不做，你听不懂？”
    周京樾的态度一如之前强硬，这件事似乎没有回旋的余地。
    无可奈何地点了下头，徐姿神色失望，紧抿着唇，转身离开。
    她还没走远，八卦的裴诫撞了下周京樾的肩膀：“昨天晚上？求你？不做？这话怎么越听越黄啊，你真出去偷腥了。”
    所有人都知道，周京樾和艺术班的方知栩正谈着。方知栩是个有气质的女生，算不上大美人，但和周京樾配在一起，也称得上郎才女貌。
    “我和她没有关系。”
    周京樾再次强调，迅速的解释，仿佛和徐姿搭配在一起是件丢人的事。
    ……
    下午自习课，徐姿不小心睡着了。
    被季婕推醒，她抬眼就和一向不对付的班主任对上目光。慌乱地擦擦嘴巴，徐姿坐直了身体。
    “你和我出来一下。”
    班主任留下这样一句话就走出教室。
    徐姿在季婕祈祷的目光中跟着班主任走到走廊，虚贴着墙根站好。
    “你有心么？知道自己考得不好，还能在学校睡得着觉？”
    男老师垂下目光，从上到下打量着徐姿，眼神有着明晃晃的鄙夷。
    “要是能把打扮自己的心思用在学习上，你现在也不至于吊车尾，影响班级平均分。”
    徐姿没有特意打扮，但娇嫩白皙的脸蛋就像是抹了化妆品，不染自红的唇瓣像擦了口红，眼形微挑，眼珠像戴了美瞳，是水色潋滟的深棕眸，眼睫漂亮纤长，完全就是天生丽质的女娲得意作品。
    但这些美在别人眼中，就是精心营造出来的。
    徐姿刚要解释，班主任的恶意猝不及防地涌来：“我听别人说，你妈妈在夜总会工作。也是，她都那么忙了，哪有时间管你。”
    虽然那个妈确实不怎么管她，也没给她多少母爱，但至少，自己能活到现在，应该感谢她。而且，她已经去世了。
    徐姿不允许有人胡说八道诋毁。
    “老师，你知道周家么？”
    B市的周家。
    周氏前几年已经上市，旗下有电子产品公司，五星级连锁酒店，还有市内首屈一指的尖子生周京樾。
    班主任当然知道周京樾所在的周家，他学习好，家世好，是组里老师们津津乐道的优秀生。但眼前的徐姿，无法让他联想到自己了解的周家。
    “百家姓多了，我要是都去了解，不用干别的了。”
    他冷嗤一声，还要教训徐姿。
    “知道周京樾么？”徐姿这次点明主题。
    见班主任脸上出现惊愕神色，她满意地弯起唇角，内心小恶魔心思生出，缓缓道：“他是我哥，亲哥。我们每天都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关系很好。”
    属实是没想到有这种反转，班主任唇角颤动，眉心皱起。
    “老师，要是没什么事，我回班了。”
    无声冷哼，徐姿沉着脸要进班。可一转头，她就撞上一双漆黑冷戾的眸子，震慑力十足。周京樾在这条走廊不远处抱着臂看戏，那抹高挑身影，不知听她说话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