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许蓁照例在他怀里睁开眼睛,两条铁臂牢牢地箍住她的后背,两人贴得近,被子里暖融融的。
遮光窗帘严丝合缝地贴着落地窗,不漏一丝阳光。
许蓁还是在黑暗中看清了他的轮廓,用手轻轻点了点他的睫毛。
想起昨晚的场景,她好像被迫说了很多声爱他,但都不完整,穿插在呻吟浪语间,显得一切都是床上的助兴情话,太不真实。
她渐渐伸了个懒腰,房间里开了恒温空调,丝丝凉凉,惬意舒适。许蓁钻进他的怀里,闭着眼又想睡个回笼觉。
视觉消失时,嗅觉的敏感度提升。她闻到了池毅身上的味道,有点像薄荷的清凉,带有淡淡的沉香。
她凑近,贴着宽阔的胸膛,轻微蹭了蹭。人体的温度,和最靠近心脏的地方,明晰显着的安全感从这强有力的跳动中传递给她。
还记得昨晚他问她,不是说记不清初恋学长的长相了吗?不是说站在你面前都认不出来了吗?看一眼照片就认出来了,是不是到现在还喜欢他?
许蓁心道,好小气的男人。
证件照本来就能将人的整体面貌展现出来,高中那会儿的学生照还是黑白底的,林铭朔的神情更清晰,五官更显立体,跟以前没有多大的变化,能一眼认出来又不奇怪……
想到此,许蓁一顿,她突然想到前段时间的那场烟火中,她遇到的那个络腮胡男人。
那晚天色晦暗,他做了面部伪装,再加上多年未见,所以许蓁一时没认出他。
可现在一想,那个男人露出来的眉眼,很像林铭朔。
警察乔装来泰国,难道是执行任务?
许蓁的心脏砰砰直跳。
池毅早已睁眼,感受到她在蹭自己,如同幼猫,与他厮磨。
很软,像块云朵棉花糖,松松软软的,然后被一口吞下,进入他身体里,没被腐蚀,反而占据心房,很快被这块香甜的棉花糖撑满,变成了云朵形状,同样柔软。
池毅的喉结略微滚动,不知何时,每天早上醒来就先看她一眼,变成了一种习惯。
他把手放在她后脑勺,抚了抚。
早安。
他无声念道。
许蓁抬头,“你醒啦?”
听到似有若无的一声“嗯”,许蓁看到他闭着的双眼,语调慵懒高冷,仿佛目空一切。
装什么酷。
许蓁揪着他的衣角,叫他:“池毅。”
他又应了一声。
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前几天我见过林铭朔了。”
登时,池毅的眼尾张开,深黑瞳孔显现,一双眼眸锋利尖锐,扫向她。
速度之快,许蓁都觉得自己上句话还没说完,仅是说出林铭朔三个字,那双黑眸就锁定了她。
一只手掌久违地钳住她的下巴,卡在虎口处,半张脸被他掐着。
“在哪里见的他。”
他声音清淡,清晨的沙哑带来一种压迫感,眼皮略略垂下,幽深眸色不带任何情绪,居高而视。
许蓁一怔,看到他这样的冷脸,她的臀部莫名其妙地绷紧了。
“在……”她顿了顿,“我不告诉你。”
池毅渐渐往下,朝她的屁股扇打了一掌。
“哎呀!”
他掀起她的睡裙,揉捏着两瓣屁股。
“不是说没有联系了吗?趁我不在偷偷跟别的男人见面?”
见她捂着嘴不说话。
池毅的眸光闪了闪,这几天她一直跟他在一起,哪来的时间去见别人?
于是他把手掌搭在她屁股上,突然笑了笑:“许蓁,你想挨打就直说。”
许蓁一僵。
“屁股这么快就痒了?”
许蓁红着脸锤他,“你有病,我才没有你那变态的癖好。”
她马上回笼思绪,对他道:“在我们来泰国的第一天,卡尔森先生的晚宴上,那天我在露台看烟花,有个男人站在我旁边,当时他做了伪装,我以为他是当地人。”
“现在想想,我觉得是林学长的可能性很大。”
她一口气直顺下来:“当时人多,他不小心碰到了我的头发,所以才散的。”
然后又告诉了他金簪的事情,许蓁碎碎念,跟讲故事似的。
她问他,警察来泰国是不是查案子的,会不会发生什么事。
池毅安慰她:“跟我们无关,下周我们就回国了。”
许蓁靠在他臂膀上,心里稍安。
池毅的视线落在她的发间,眼神凝着,原来他看漏了一个女人。
艾贝。
中方驻泰联合执法办公室。
“铭朔,你等一下。”
林铭朔停住了脚步,看向迎面走来的此次任务的领导。
“这次任务进展得如何了?”
“刘局,根据得到的线索,我正在摸排剩余毒品的下落。”
刘局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铭朔啊,这次的任务你功不可没,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掌握这件大案的局面,回头我向上级反映,记你一功。”
林铭朔微笑着,“不光是我的原因,茜如同志才是真正的功不可没,如果没有她提供的线索,这个案子不会进展得这么顺利。”
刘局点点头,杨茜如是从他手底下出来的兵,她这些年的付出,他是看在眼里的。
“茜如走到今天,实属不易。她心思缜密巧妙,竟能想到如此方法来传递情报。”
那根簪子是纯金打造,但内部是空心的,顶端的珠花被设计成一个精巧绝伦的隐藏开关,李戍忠集团的内部地图和机密信息被一一陈述。
珠花外表的形状更是一个隐蔽的暗号,林铭朔一眼就认出了。
杨茜如同志为了不引人怀疑,并没有亲自出席那场约定好的场合,而是让外诵楸ā�
她竟能用这种方式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线索送出。时间、地点、人物,都计算得如此准确,少了其中任何一个因素,他都无法拿到那份情报。
这也正是林铭朔佩服她的地方。
林铭朔回想起那晚的场景,那个穿旗袍的女人确实不凡,身边又有保镖随行,身份也必然不简单。
只是当时他没有在意这些,而是趁着捡簪子的那几秒,迅速以新换旧,掩人耳目,再把全新的簪子递给她。
可当嘴唇擦过她鬓角的那一刻,她粲若朝花。那浅浅的一吻让他方寸大乱。
林铭朔至今回想起来,心间仍会有微微的起伏。
他时而怅然,仿佛失去了什么。
他很意外自己的反应和情绪,不明白这代表什么意思,于是强压下去。
后来回归队里,沉浸在案件中,这种情绪就甚少会有。
“铭朔,接下来的时间很紧张,务必要一击而中,彻底摧毁这个庞大的贩毒集团。我们不能辜负杨茜如同志这么多年的潜伏和一线警员的牺牲。”
林铭朔摒弃杂念,郑重地点点头,朝刘局敬礼。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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