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正是, 把许召政他们几个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最最不想碰见的人啊, 没有想到还是碰见了。
皇太孙, 皇太孙就在他们眼前,他们做了什么心里没数吗?他们, 还能活吗?
已然有人瘫坐在地, 惊恐的望向朱雄英。
朱雄英道:“有劳诸位陪我在此等等看,究竟还会有多少客人来此。”
等客。许召政已然反应过来, “太孙早料到我们会来, 可是只来我们这么几个人远远不够, 太孙的目标也不只是我们几个。”
点点头, 朱雄英如实承认道:“所言不虚, 只捉着你们几个人,我一开始动手就是,我等的是整个北平,我要看的是北平之内,谁与你们勾结,尤其是北平内的兵马。”
目标明确的朱雄英,一步一步的引诱着人朝他早已设下的陷阱走入。
许召政一世聪明,如何也想不到他只是留下想探明朱雄英的身份罢了,竟然会亲自葬送了自己。
一股寒意止不住的往上窜,更让许召政想不明白的是,“若非太孙与北元交易,北元人怎会来此?”
如果不是北元人恰在这个时候来到,许召政绝不可能留下,也断不会中了朱雄英的计。想不明白的事,许召政要问个明白。
“秦王妃,我的二婶。她究竟是什么身份,大家各自都有数。我不过是利用了二婶帮我一把。”朱雄英又不是出门才开始布局,恰恰相反,人未出应天,朱雄英已然早早准备了不少。
连环的准备才能得到今天的效果。
许召政不得不说,朱雄英安排至此,他败在朱雄英的手里,输得不冤。
“太孙虽然年幼,却有太子之风。”许召政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以为朱雄英能成为太孙,定然也能当好这个太孙,将来成为像太子一样的人。
“过奖。”朱雄英受下这份赞许,但也只是收下而已。
“老爷,走!”在这个时候突然在许召政身边的人出手,朝朱雄英刺去,竟然要护送许召政离开。
可是,朱雄英就算跟人说话,不代表他不曾防备,想要他的命的人太多,要是不小心点,真就小命不保了。
祝娘已然第一个上前将人制住,几个回合的交手,那人只想让许召政冲出去,然而许召政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就算他再怎么努力牵扯住人,许召政凭什么逃出去?
逃不掉的情况下,许召政再急也是没有用,直到手下的人落入祝娘之手,同时傅让也上前将将刀架在许召政的身上,且看看许召政还能如何?
人全都拿下,朱至那里也是将前来的两千北元人全歼,兄妹二人碰上面,朱至一眼扫过许召政问:“该放的人放回去了吧?咱们不能白等啊。”
“放心。”朱雄英能犯下这样的错误吗?要是没有人回北平报信,接下来还会有人来才怪。
想要看清北平之内有没有军方参与走私一事,就得放长线钓大鱼。
“也得看谁先来,要是北元的人来得比北平的人早,略有些麻烦。”朱至如是答来,显然在考虑该怎么样才能拦住北元的大队人马。
“怎么?”朱雄英询问起朱至,也是想问问朱至是不是有别的什么打算。
“徐辉祖到现在都没到。”朱至也是怨念的,北元的兵马都要来第二批了,徐辉祖竟然还没到。
朱雄英无奈的提醒道:“相较之下还是北元离得我们要近一些。”
提醒朱至别把气撒在别人身上,实在不该。
朱至呶呶嘴不太乐意的道:“还有你调的兵马,怎么那么慢。”
“至儿,莫急。来得及。”朱雄英知道,朱至在意的从来不是自身,而是朱雄英。
北元的大队兵马要是到了,就他们这点兵马拿什么跟人打?
为此,朱至就得考虑要怎么样才能拦住那大队将至的兵马。
朱雄英全然相信朱至,坚信她一定能护着自己的这条小命。
朱至瞅了朱雄英一眼,起身走人。
一旁的许召政不愧是个聪明人,就一会儿的功夫已然清楚的知道朱至和朱雄英打的什么主意。
“太孙以自己为饵,就没有考虑过后果?”许召政到现在依然想改变眼前的局面,而且绝对不能让自己落于无可挽回的局面。
朱雄英听着许召政的话回过了头,“后果?不过是落于北元人之手而已。”
听听朱雄英满不在乎的语气,许召政提醒道:“大明驱逐元人,元人怀恨在心,若太孙为阶下之囚,必为他们所不能容。太子如此不在乎,是真真不在乎?”
对此,朱雄英轻笑出声,“我如今尚未落入元人之手。”
许召政望向朱雄英远去的方向提醒道:“可是,太孙并无把握能对付北元即将到来的大队人马。”
“你来此之前,有多少把握觉得,你能说服我,让我为你所用?”朱雄英皮笑肉不笑的反问一句,许召政脸色一僵,朱雄英继续道:“难道你不知道昨晚我将你们的人赶走了一回,你们要是再来,我很有可能会杀了你?”
各自都很清楚最坏的局面是什么样子,可是最终他们依然选择做这件事,只因为这些事他们非做不可。
“我是别无选择,太孙却是有的。”许召政点出他们的不同之处,以为朱雄英完全可以现在退。
“我的目的并未达到,岂能一退了之。”朱雄英只捉着一个许召政明显是不满意的,为此,他得继续等在这里,看看最后究竟还会有多少人出现。
许召政眼冒绿光的道:“容我提醒太孙一句,不懂得见好就收,下场只怕会很惨。”
“你是觉得自己适合作为例子劝说我?贪得无厌就是你这样的下场?”朱雄英也是不客气的人,想教训他,令他生惧,就许召政的几句话凭什么?
一而再,再而三被朱雄英怼,谁都难有好脸色,许召政完全已然不想再张口。
朱雄英同样并不想听到他说话。只吩咐道:“将人看好了,一个都不许跑了。要是北元来了抵挡不住,第一个推着他们出去。”
嘶!本来不怎么拿朱雄英当回事的人,听到朱雄英的吩咐后脸色大变,难以置信身为一个太孙竟会说出如此丧心病狂的话?
“敢与北元人私售铜铁,莫不是你们以为自己现在还算是大明的子民?既然你们私通北元,为了钱财无视家国,我又何必将你们的性命当回事?”朱雄英何尝不知眼前的人在听清他的话后,是何想法,可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明明错的是他们。
与北元交易,朝廷明令禁止,更别说他们私售的铜铁之物,这是战场所须之物啊!
他们是在拿大明的利来换自己的利,根本不在意北元在得到这些货后如何提升军事武器,从而进击大明,以至生灵涂炭。
既然他们不拿大明当回事,也不拿全天下的人命当回事,又怎么能怪朱雄英在北元人进击之时,借北元人的手取他们的项上人头。
“是!”傅让本来对这些通敌叛国的人就没有好印象,可是朱雄英和朱至都觉得人要留着以备后用,以至于他心里纵然不愤,恨不得把人全杀了,也得忍着。
现在好了,北元人攻不过来也就算了,要是攻过来了,看着吧,朱雄英说得出做得到,定会在第一时间把这群无视家国百姓的奸商推出去。
朱雄英忙着应付许召政他们,此时的朱至领着慕容旦再一次查看地形,只问一句,“查到这一回领兵前来的人是谁了吗?”
慕容旦听着朱至询问,抬眼瞅了朱至一眼,朱至道:“锦衣卫的本事我从不小看,我们之所以不认可锦衣卫的存在,只是因为不想让锦衣卫乱了国法,更不希望大明上下从今往后再无人约束帝王。”
这话叫慕容旦心头直跳,约束帝王什么的,朱至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况且,要是没有人反对锦衣卫的建立,你们行事怕是更要无所顾忌。严刑逼供的事你们从前就没少干。我还能冤枉了你们?”朱至再问,慕容旦不吱声了。
锦衣卫是由朱元璋的亲兵所立,为此,在锦衣卫正式建立之前,他们就没少帮朱元璋解决各种问题。至于他们用了什么手段,骗得过别人,总是骗不了自己的。
“不过,你们为大明的付出我同样有数,如我所料不错,北元肯定也有锦衣卫探听消息,否则你能乖乖跟着我一道来边境?”朱至敢跟朱雄英一道来到边境,何尝不是因为坚信朱元璋是个有分寸的人,真要是不愿意让他们干的事,绑也会把他们绑回去,怎么可能由着他们一路北上,甩开徐辉祖他们走到这儿。
“北元太尉乃儿不花。”慕容旦跟朱至打交道不是一两天,这位究竟有多聪明,慕容旦早有见识。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再要是不说实话,不让朱至根据他们已知的情况,做好一系列安排,当真等到出事才满意?
“一个归降之后又叛变的人,看来他是急于建功啊。显然,在他看来,我哥的诱.惑力极大。”朱至听闻是此人,反而松了一口气,与此同时道:“论兵马,我们人未到,来硬的不可取,乃儿不花敢来,我们也得做好准备,想清楚该怎么样在实力悬殊的情况下对付他们。”
“一路的地形,适合设伏的地方都在图上标好了。”慕容旦配合无比的拿出一张地图,送到朱至手里,听从朱至的安排。
朱至赶紧接过仔细一看,看着看着,朱至道:“伏要设,想要尽早解决战事,最好的办法只有一个。”
慕容旦分明感受到朱至说出这句话时眼中的冷意和果断。
“擒贼先擒王。”朱至所说的办法就是那么直接干脆,慕容旦打了一个寒颤道:“于万人中取贼首级,不容易。”
“那就得看看咱们怎么做了。”朱至依然不慌不忙的回了一句,慕容旦明了,朱至是打定主意了,这件事要么他就配合,要么他就乖乖别动,莫误了朱至的事。
“我们的探子都在哪儿?”朱至打定主意的同时也得问问情况,比如锦衣卫派出去的探子人是在哪儿。
慕容旦一顿,最终如实道:“乃儿不花军中有几个我们的人。”
朱至闻之眯起眼睛道:“好啊,咱们就来截个胡吧。”
???慕容旦一脸的问号,一时没反应过来朱至要干什么。
很快慕容旦就知道朱至话中何意了。
军中既然有人,在军中捣乱有什么不合适的?
朱至可不管什么手段好不好的,干脆利落的让人在他们的吃食中加了巴豆粉。
至于这巴豆粉哪里来的,既是孙商枝给的,也是朱至让追随的太医配的。
值得一说的,跟朱至兄妹一道离开应天的太医是个小年轻,姓何名柳,刚开始朱至并未把人当回事,直到何柳与朱至道谢,谢朱至的救命之恩,一时间朱至才想起,啊,这不是上回马皇后命悬一线,朱元璋面对无所作为的太医,气得大发雷霆要把太医们全都砍光时,朱至挡在前面救下的太医吗?
其实,朱至对这所谓的救命之恩实在是受之有愧,毕竟要杀他的可是朱元璋,是她的亲爷爷。
身为大夫因为治不好人就要丢了性命,这事要是成了定例,以后谁还敢当大夫吗?
朱至自知错的是自家的爷爷,救命之恩她就不敢领了了,何柳能够随他们走一趟,朱至就希望接下来他们能相互帮忙。
要巴豆的朱至想了想北元人的量,肯定是多多益善,要是不让他们拉得腿软,她有机会趁虚而入?朱至手里所有人凑起来也不过才一千人。
目标明确的朱至让慕容旦将巴豆转交探子,若是北元第二次出击的人拉得腿软了,也就是他们出手的时候了。
朱至等着消息,朱雄英也在等消息,得知朱至想出对付北元人马的办法时,朱雄英静默了许久。
办法,能解决问题就好,要是处处约束,不是让人没办法干事?
随后不过半日,朱至即将乃儿不花带了回来。
朱雄英心中的大石即放下了,同时也问,“领了多少人来?”
“五千。”朱至也是没有料到,毕竟一开始碰上一千多人,这算是正常是吧。
结果怎么着,第二批直接翻了几倍,朱至听说这个数目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
此刻的朱雄英也是与朱至一般无二的反应,五千人马,北元果然对朱雄英势在必得吗?
“人呢?”朱雄英想的是,就算朱至对人用了巴豆,总有那爬起来要对付他们的北元兵马吧,朱至把乃儿不花擒回,其他北元将士呢?
“我在捉人前再让人动了点手脚,眼下北元的兵马都倒地不起。慕容师傅在后面收拾残局。”朱至既然知道自己没有跟北元人硬碰硬的能力,哪能自己送上门去找死?
擒贼先擒王,他们要捉的是乃而不花,捉到了就该见好就收,万一要是半路出了什么差池,要的可是他们的命。
朱至本着小心无大错的想法,先以朱雄英的命为重,至于如何解决后续,朱至已然交给了慕容旦。
朱雄英已然不再继续询问,北元与大明是不死不休,战事一起,各自都是恨不得对方死绝。
北元人此番出动就是想要朱雄英的命,更想要趁此机会牢牢控制大明。
他们敢来,就该料到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太孙,郡主,徐将军来了。”恰在这个时候,傅让急忙行来禀告,他们等了许久的人终于是到了。
徐辉祖在后一步,显得很是疲惫,可站在朱至和朱雄英面前时,又不敢流露出半点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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