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让你走?」陆谦叫了出来:「走去哪?」
齐少白肩膀都垮下来了,他垂着头摇了摇,小声说:「徐哥他昨天跟我解释清楚之后,他说希望我快乐,要我保重,然后说不留我了。」他抬起头苦着脸问陆谦:「谦哥,你说徐哥是不是生气了,真的要赶我走?」
「怎么可能?他怎么会对你生气还要你走?」陆谦这回是看不懂徐扬在搞什么鬼了。之前齐少白闹着要分手的时候,徐扬是死活不肯的,他还幼稚的拿出阿蛇给陆谦看,说他手上有蛇质,不怕小齐不就范。陆谦看他嘿嘿笑的小人得志,还骂他:下流!
可如今他俩误会都澄清消除了,换徐扬在闹哪样?
「他…他应该是烧糊涂了。你不是说他吹了一夜的风吗?搞不好是被吹傻了,」陆谦担忧看着齐少白:「那,你怎么想的?真要走啊?」陆谦想,小孩儿脸皮薄,该不会被徐扬一说,就真的要搬走吧?这不是离復合又远一步了?
「才不!」齐少白一改刚刚可怜兮兮的样子:「现在我都确定他的心意了,我才不放手。」
陆谦讚赏的看着他,这就对了。
少年人,大无畏,勇敢去追,不要留下遗憾!
陆谦先将齐少白送回医院,还跟着上去看了徐扬。徐扬惨兮兮的半躺在病床上,看到陆谦来了,也没起来,只是用气声跟他交代自己可能要住院一週,让陆谦作职务代理人,几句话说的好像在交代遗言,陆谦哭笑不得。
陆谦趁着齐少白跟护工说话的时候,偷偷问了徐扬:「现在是怎么回事?听小齐说你要让他走?这是哪招?以退为进吗?不用这样吧,你病成这样,苦肉计就够用了,还非得使出这招?」陆谦故意说的轻松,但没想到一向嘻嘻哈哈带头打屁的徐扬,这回却没说什么,只是安静地把眼神转开。
「……」陆谦一头雾水。
齐少白从门口进来问:「徐哥?李姊说你已经预付了下个礼拜的看护费用?」李姊就是那个临时护工,齐少白本来只打算请她今天上午的。
徐扬点点头。
「为什么?我可以照顾你啊?」齐少白很震惊,徐扬居然没问过他就请了一个一天二十四小时一週七天的看护。
「你要上班,」徐扬抚着喉咙,竭力的说:「我其实也没什么事。」
「那我下了班可以过来陪你呀,不用请到二十四小时的看护吧?」齐少白还不死心。
「下了班就好好休息。」徐扬停顿了一会儿:「你还得忙着收拾行李跟找房子,别太累了。」
齐少白瞪着他不说话。
徐扬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有难处,他温和的看着他:「怎么了?有困难?」他转头过看陆谦:「陆谦,你帮帮他。公司附近房子不好找,你帮他多留意,方便的话,跟他一起去看看环境,找安全一点的地方……」
齐少白转头出去了。
「徐扬,你怎么回事?」陆谦皱着眉问地问:「你真的要让他离开?」
徐扬疲惫的闭上眼睛,没有回答。
陆谦没办法,叮嘱了要徐扬好好休息,就打算回家了。
一走出病房,发现齐少白就坐在病房口的椅子上,他看见陆谦走出来,站起来送他。
「小齐,你没事吧?」陆谦有点担忧,不知道刚刚徐扬那样,齐少白会不会又胡思乱想。
齐少白摇摇头,带着微笑说没事:「反正我脸皮厚一点,就不搬走,看他能拿我怎样。」
陆谦也笑着点点头:「明天记得来上班啊,这阵子你不在,可把我忙坏了。」
齐少白点头,说我会去的,明天见。
陆谦开车回到家,停好车往家里走的时候,看见公寓楼下有一个人在张望。她按了电铃,又退后几步抬头看看楼上,她要找的人似乎不在家。
陆谦从她身边走过去,看了她一眼,觉得她有点面熟。
女孩也看了他一眼,然后迟疑的开口:「请问…您是陆先生吗?」她停顿了一下,又说:「斑比?」
「……」陆谦对于被一个年轻女孩叫斑比,实在很无言。
「我是陆谦,请问你是…」陆谦有礼貌的问。
「啊,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我是靳朗的朋友,陈小葳,你好。」女孩热情的笑起来,向陆谦问好。
「……」靳朗的朋友?是那个小葳姐。难怪觉得有点面熟,他之前看过她一次,苏琳手机里的照片,也是这个女孩。
「你找靳朗?他现在不住这里了。」陆谦说。
女孩摇摇头:「我找你,」她说:「我知道小朗可能已经去法国。他出国前找我帮他做了一个东西,说他赶着要,但是后来他却一直没再跟我联络,我那时又忙着我毕业展的作品,一时也忙忘了。这几天我准备要搬家,收拾行李的时候找到这个。我一直连络不上他,我想了想,还是帮他送过来……」女孩很抱歉的从包包里拿出一个小礼盒,递给陆谦:「对不起,你的生日可能已经过了很久。这个是小朗准备给你的生日礼物,他画的设计图,跟我讨论了好几天,让我帮他赶出来的。」
「……」陆谦接过礼盒,不知道该说什么。
「迟来的生日礼物,希望你喜欢。」女孩临走前,微笑的对他说。
陆谦把小小的礼盒放在客厅茶几上,他坐在沙发上看着它,想着苏琳手机里那一张张交头接耳看似亲密的照片,原来他们是在讨论我的生日礼物啊。陆谦微笑,本来他就知道那些照片没什么,可现在知道了靳朗那些跟女孩的会面都是跟自己有关,心里还是有一些又甜又涩的感觉。
甜的是,有一个人曾经那么惦记着自己。
涩的是,已经,是曾经。
他看着小小纸盒,心里很迟疑,他不知道他能不能打开。
他不知道这个礼物还能不能是他的礼物。
小朗还会想要送给他吗?
可他真的很好奇啊!小朗,会送他什么?
陆谦还是掩不住好奇,拿起礼盒,小心翼翼的打开。
是一对袖扣。
一对非常精緻的双面袖扣。
一个面是金色带角鹿头,其中的一个角上镶了一颗小水鑽。另一个面是一隻的银色的小狮子,尾巴上同样有一颗小鑽。
鹿跟狮子由袖扣针连接起来,是一个很可爱,很用心,很不分离的一个礼物。
然而,此时人却已经分离。
陆谦将这一对袖扣紧紧攥在手里,一直被他狠狠压抑住的思念通通涌出来。
小朗现在好吗?
画画进步了吗?
有新朋友了吗?
还在生气吗?
还恨我吗?
还…爱我吗?
陆谦抱着头缩在沙发上,他真的好想好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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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扬真的住院住了一个礼拜才出院,在这一个礼拜,齐少白白天乖乖去上班,下了班就急匆匆赶往医院陪徐扬。虽然有陪护在,但他还是不放心。主要,也是想他想的紧。
有一回齐少白到的时候,病房里已经有人,一看齐少白进来,原本在说说笑笑的其他三个人都停下来看着他。
「……」齐少白:「你们好…?」
「哎,我是老三啊,你是…白…」孙大津一直白不出来,齐少白主动接话:「孙哥好,你们好,我是齐少白。」齐少白乖巧的跟在场的另外两个人也问好。
「对对对,少白,看我这记性…」孙大津一边说话一边跟另外两个人使眼色:就是他,新嫂子。
另外两个人也连忙过去跟齐少白问好。
一阵寒暄之后,四个人呆站着,他们这时才发现,身为桥梁的徐扬一直没说话。
「老大…?」孙大津还想热络一下气氛:「不跟我们介绍一下?」齐少白也看着他。
徐扬慢慢抬眼,朝着其他三人说:「少白是我的员工…」
「?」孙大津。
「?」宋良鹏
「?」赵德安。
「…」齐少白。
「…也是我弟弟,以后有机会,多多照顾。」徐扬说。
「?」孙大津。
「?」宋良鹏
「?」赵德安。
「…」齐少白。
「…?」徐扬。
没有了?徐扬并没有把他的老四老三老二介绍给员工弟弟齐少白。
员工弟弟依然朝着眼前三个人微笑致意,他低着头跟徐扬说:「总监,我买了养生粥,我再去热一下。」然后得体的退出病房。
孙大津等到齐少白走出去关上病房门才呆呆的开口:「你们吵架啦?」
齐少白拎着粥在外面绕了一圈。粥是热腾腾的装在保温罐里,根本不需要热。他只是找个藉口退出来,怕自己会忍不住在徐扬的朋友面前失态。
他揉揉眼睛,拍拍胸口,吐出一口鬱闷的酸气,坐在医院的空中花园里休息一下,想等他们都走了再回病房。
从空中花园可以看见护理站外的电梯,他缩着身体抱着保温罐等了半个小时,终于看见那三个人出现在电梯口,搭乘电梯走了。
齐少白揉揉脸也站起来,慢慢走回徐扬的病房。
「徐哥,吃点粥?」齐少白愉悦的声音响起,招呼徐扬吃东西。
「谢谢你。我吃过了,现在不饿。」徐扬坐在床上看书,有礼的婉拒了齐少白的邀请。
「噢,」齐少白手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的说:「那我自己吃,留一点给你当消夜?」
李姊刚洗完碗进来,看见齐少白在吃粥,还关心的问:「你这么晚还没吃啊?工作很辛苦喔。」
「还好,」齐少白朝李姊笑了笑。
「吃完就赶快回去休息吧。」徐扬说。
「你又赶我?」齐少白不满的抱怨。
「……」徐扬很无奈:「我不是赶你。你这样天天两头跑,很累。」
「我不累。」哄你才累。齐少白想。
李姊看这两人气氛又有点不太好,她藉口要去洗水果,离开了病房。
齐少白见病房只有他们两个人,机不可失,他端着碗凑到徐扬唇边,说:「哥,你吃一口看看,真的很好吃喔。」
「……」徐扬终于放下手上的书,正眼看着齐少白:「少白,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你才怎么了咧。
「没有啊?这粥好吃,我想你也吃吃看。」
「我不是说这个。」徐扬垂下眼睛:「我们分手了,你还记得吗?你不用勉强自己过来的。」
「我,我不勉强啊,」齐少白说:「而且,而且,我,也不想…分手…」他说的很小声。
「少白,」徐扬摇摇头:「少白,你听我说,在分手的初期,的确会有这种否认感,我之前也是。你想想,身边本来一直有一个人,现在忽然没有了,一定会有点不习惯,过段时间就好了。真的。」徐扬像个贴心大哥哥一样开导齐少白。
「你好了?你习惯没有我了?」齐少白不敢相信的质问徐扬。
徐扬没回答他,只是说:「你现在看我生病了,觉得我很虚弱很可怜。所以你走不开,所以你以为你自己不想分手。但其实不是这样的。你只是同情。」
「小齐,别同情我。你这样让我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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