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行进的方向一点都不像是反方向,他直接把车开上高速公路,车速极快,连红灯都不要命地直接高速闯了过去。
「沉亦,你要带我去哪里?是我姊怎么了吗?」陶顗安紧张地抠着安全带。
他感觉驾驶座上的人似乎情绪非常紧绷。
「怎么?关心你姊啊?别人的姊姊会变成怎样都没关係,但自己的姊姊就不行,这是何等扭曲的价值观。」沉亦的声音一点温度也没有,忽然不轻不重地冷笑了声,「你们姊弟搞鬼,不会真的以为我没发现吧?」
陶顗安僵硬地转动脖子,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脏会在瞬间停止。
「我们谈谈。」沉亦纤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方向盘,他和顏悦色地说:「今天的补习就跟我上吧。」
「好。」陶顗安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
沉亦把他带到了陶莫提工作的电视台附近的咖啡店。
「你……是怎么知道的……」陶顗安坐襟危正地看着对面的沉亦,手中的马克杯里热可可晃动得厉害。
沉亦一摊手:「只能说你姊的手法太幼稚,反正都露馅了,你直接告诉我吧,你姊想要做什么?」
那天晚上,他回到工作室之后,因为有点在意苏允诺说的话,所以上网搜寻了苏允安唸的高中,他发现那间高中在以前有因为收贿和不良教师上过几次新闻,然后,他想到陶莫提的弟弟陶顗安现在也是高中生,他立即到陶顗安的脸书上看,果然在他的共同好友里找到了苏允安的名字,而且两人还是同班同学。
这么一来,苏允诺说弟弟进警局时,明明事情还没被闹大,却有记者上门来拍摄和採访就可以说得通了。
「我不知道我姊想要做什么,每次我问起,她都只说是为你好……」陶顗安不安地盯着手里的杯子,「……你能不能别跟允安说,我是真的想和他当朋友。」
「这就要看我的心情。」沉亦把马克杯往旁边一推,半身往桌子一靠,神情严肃:「顗安,你听好我说的话,你姊在做的事是不对的,如果不阻止你姊的话,说不定以后她会做出更超过的事,甚至可能是违法的事。我不指望你阻止你姊,但如果她有拜託你做什么事,请你一定要让我知道。」
如果他想得没错,因为他在四强赛说的那番话,陶莫提想要将苏允安包装成一个坏学生的形象。先是偷窃,再来是私藏毒品,光是这两条就足够让她编造一个坏孩子的故事。
他一定要阻止,不只是为了苏允诺,也是为了陶莫提。
夜里,天降暴雨。
陶莫提精心製作的新闻就在这样的夜里播出,电视台和网路同步上线。
新闻播出的时候,沉亦刚送陶顗安离开,返家的路上,他打开了车内的广播想听路况广播。
「现在是晚上九点,晚间整点新闻时间,我为各位听眾带来今天的重点新闻,高雄鼎中路段有高架桥……」
猛烈的雨声让广播变得断断续续。
沉亦也没有特别专心在听广播,抬头看了一眼号志灯,他打了左转灯号,暂停在路口等变号。
就在这时,他接到了jackson的电话。
「小亦你看到新闻了吗?」jackson忧心忡忡的声音从蓝牙耳机中传来。
「什么新闻?我今天一整晚都在外面,出事了吗?」
「没事没事,那我等会发连结给你,等你回家再看。」jackson的话中似乎有话,顿了顿,他依旧是十分忧愁的语气:「小亦啊,我有个不好的预感。」
即便把通话的音量,jackson的声音还是被雨声盖得几乎快听不见。
沉亦本能地按了按耳朵上的耳机,温声安抚:「我现在听不太清楚,你在工作室吗?等我们见面再说,好不好?」
「没什么事,就这样吧,明天见……」jackson在准备掛断电话之际,回心转意,问道:「小亦,你说你想要打破诺诺的预言,你是认真的吗?」
「认真的。」左转号志灯亮了,沉亦转动方向盘,继续开车。
jackson深深了一口气,才说:「我会站在你那一边,所以请你一定要说到做到。」
与此同时,雨势稍微减弱,雨声也渐小,车内的广播突然清晰许多。
播报员字正腔圆的声音填满车内,「……今天晚间六点,近日爆红的塔罗师沉亦所属的工作室流出一段影片,在这段影片中,沉占卜师和四强赛的女性民眾做了戏剧性打赌,沉占卜师想要挽救自己的死亡预言,网友现在猜测三强赛的车祸和这个赌注有关……」
沉亦紧急将车子停到了路间。
这是什么鬼……
「……小亦,总之,你不用担心三强赛,决赛会照常举行,只是时间会延后。」电话另一头,jackson并没有察觉沉亦的不对劲,继续说:「然后,订婚周年的事你也不用烦恼,我和安席言会替你处理。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养伤。」
好不容易有点变小的雨势再度变得猛烈。
隔着玻璃向外的街道无半点人烟,大雨淅沥,像是一巨盆水毫无分寸地往下倾倒,拍打在窗上的雨水像剔透的泪珠,却猛烈如无情的子弹。
暴雨下了一整夜,直到清晨的曙光从云层划开一道金色裂口,雨才终于慢慢地停了下来。
同时,所有人都收到了一则讯息。
「苏允诺醒了。」
这句话就像是一滴落入滚烫油锅的水,刚开始的几秒,没有任何反应。
紧接着,热烫的油锅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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