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元旦假期

    元旦假期的前一天。是属于高一高二的元旦晚会，一中向来自由，给批了舞台场地，学校操场，剩下从大到小事无巨细全部由学生社团和学生会自己操办，拉赞助，摆放塑料凳，搭建灯光舞台，主持人统筹编导摄影化妆师都是学生们自己上。
    元旦晚会可以容纳上千人，晚会七点开始，九点结束。相当于在晚自习举行。高三没有节目，自然也不能做观众，大家以学习要紧，也只是偷偷出去凑个十几分钟热闹。
    当天，因为在中午食堂遇见，夏侯琦邀请夏知去看她的表演。八点半左右的样子。
    她表情恳切，希望她来。顾心怡对看不了的元旦晚会狠狠心动，就拉着夏知答应了，只是偷偷溜出去十几分钟而已。就当是上厕所。
    夜幕降临，高三教学楼自习时可以听见微弱的舞台音响声，因为距离比较远，不少人艳羡，又惋惜，却也只是奋笔疾书。
    八点十几分，夏知与顾心怡走出教室前往操场，已经天黑，但是越走近操场，越是人声鼎沸，舞台巨大灯光闪动，颇有种巨星演唱会的架势。
    站在走廊上往下瞧，草地上乌压压的人头，全都坐满了人，每个人手上都有蓝色黄色的荧光棒，是两个年级的，一眼望去是一片跃动的星光之海。
    顾心怡拉着夏知找到夏侯琦。他们艺术班很特别，因为帅哥美女特别多，也很好认。
    夏侯琦穿着漂亮的礼服和白色的小坎肩，标志性的波浪卷，脸上妆容精致，眼皮上blingbling的，就站在队伍的中央，被簇拥着，准备上台候场。
    她见到她们来了，很开心，拉着一同去旁边候场，离她的节目还有两个。
    舞台正中间，一个耀眼艳丽的女生正在椅子上独舞，可以说是一个火辣又欲涩的街舞表演。她眉眼冶丽又不失凌厉妩媚，是很有攻击性的美，像无人野地带着刺的荆棘玫瑰，火红于此肆意生长。
    大冬天，她穿着黑色蕾丝露脐吊带，露出若隐若现的精致锁骨和瓷白富有力量感的细腰。
    她脚踩铆钉皮靴。牛仔包臀短裤下欲白的长腿被黑丝包裹，正富有节奏感地跟着音乐律动着。
    女生跳得很是飒爽性感，一个仰脖甩头，发丝染上舞台的金光甩向身后，她抬眼，眼神暧昧缠人，一缕红金色发丝沾染上她的鲜艳红唇上，她没有抹开，嘴角噙起一抹蛊惑勾人的笑容，一双美目顾盼生辉。
    随后在椅子上交叉抬腿变换舞姿，最后交迭翘起二郎腿，同时食指朝看台作出勾勾的手势，然后靠上椅子把手指放在唇中轻轻嘘了一声，眉目含情轻佻，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御姐女王，作为女生来看，她也非常地漂亮和帅气性感，更别提男生。
    台下的尖叫声直接响彻操场。
    有艺术班人直呼：“WOW宴嘉！宴嘉！”
    “女神——”
    “太美了——”
    “老婆！！杀疯了！”
    “老公老公啊！踩我！！呜呜呜！！”
    捧场声此起彼伏，而她也是真的跳得好。
    顾心怡激动扯着夏知，也说出夏知的心声：“天哪天哪，好漂亮好酷的女孩子啊…”
    夏侯琦说这个是艺术班隔壁的宴嘉，高二才转学过来的，家里很有钱，简直是酷飒女神，霸气校花级别的人物代表。
    这么有名，顾心怡摩挲着下巴说她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夏侯琦说宴嘉这个人挺张扬的，和她也不算是朋友，没有深交过。
    热舞在音乐鼓点最高潮时戛然而止，她卡了一个很酷的点，随着枪响，砰的一声，她一下子跌倒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耷拉下头，只剩一束灯光打下，就像是真的心脏中枪了一样。
    观众愣了两秒，被冲击，随即爆发出尖叫和鼓掌声，声势浩大，震破操场。
    宴嘉本人做了一个飞吻，然后下来，路过她们的时候瞥了一眼，眉眼浓郁，还轻喘着气，然后又马上离开了，似乎就是随便给个眼神。
    “太帅了…”顾心怡喃喃。
    夏侯琦皱眉看向夏知，“学姐，她应该认识你吧，她不是和周炽很熟吗？”
    夏侯琦讲她以前还暗恋周炽的时候，对宴嘉这个人也印象深刻，因为她确实是唯一一个能和周炽能说话的女生，貌似很早就认识，夏侯琦甚至把她当成了强劲的情敌，以至于没有和她交流过，所以现在并不认识。
    很熟吗…她不知道。也没在周炽身边看过她。
    夏知无言摇摇头，轮到夏侯琦表演，她学的乐器一直都是小提琴，这会儿是和一个男生合奏探戈曲《一步之遥》。
    男生一袭黑色燕尾服，侧颜好看，坐在钢琴旁边弹奏，时不时和女生微笑对视，悠扬优雅的钢琴曲从他指尖流泻，他像个高贵的小王子，两人配合得很有默契。
    一曲完毕，台下的尖叫声也很响。
    夏侯琦收起琴弓，给大家发射了一个丘比特的箭，然后扶着男生的手优雅提起裙摆鞠躬，显然是排练好的。
    夏知顾心怡在台下旁边站着给他们鼓掌，顾心怡在旁边嗷嗷嗑起来CP，结果男生一下舞台就变了个人似的，好像是在和夏侯琦谈条件，然后两人争执，鸡飞蛋打，就打了个招呼你追我赶离开了。
    夏知越看越觉得眼熟，这个男生好像就是在运动会一千五在夏侯琦身边的那个裁判，只是他那个时候气质暴躁，和刚刚这个安静专注的男生完全扯不上关系，这会一模一样了。
    夏知笑着拉着顾心怡回教室了。
    三天的元旦假期到了。作业很多，送她回家的那天，夏知让周炽不要来找她自习了，她妈妈也放假，她不能出去。周炽坚持那第二天来。
    夏知拿到手机才发现，周炽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自己的头像换了，她点开大图是他们在海边雪景的时候拍的合照。
    黑色的，人影轮廓模糊朦胧。他还发了一组海边的朋友圈。
    夏侯琦在那天发了元旦晚会表演的照片，还有视频。夏知给她延迟了点了一个赞。男朋友的她有点不好意思点。
    夏侯琦就来找夏知开解情感问题，可能是夏知给她的印象就是很懂爱情的知心大姐姐。
    夏侯琦说自己最近在追另一个校园男神，但是又感觉她竹马在阴阳怪气，但他绝对不是喜欢她。反正就很矛盾。
    夏知在她颠三倒四的语音中猜到了那个竹马男生应该是运动会时候的那个裁判，也还是那天她舞台上看见的人。
    夏知也给不上什么意见，她说她也不太懂这种感情问题，只能跟夏侯琦说顺其自然吧，跟着你自己的心走。
    假期第一天不能见面，但周炽在微信上戳她，夏知写完一上午卷子，拿起手机就看见他发了好几条消息，宝宝宝宝地叫着，看她不在就开始自言自语，属实是一个人在微信上打完了整套军体拳。
    夏知：“无不无聊…作业做完了吗？”
    周炽：“看不见你才无聊，没动。”
    夏知：“那你在干嘛？”
    周炽：“在想你。”
    然后就打了个视频过来，夏知悄悄接起，她妈妈就在厨房炖汤，在客厅打扫卫生呢。
    这回她偷偷把门关上，白天锁门太明显。
    两人就开始扯一些杂七杂八的，基本上是周炽在说些没有营养的话，然后问她元旦怎么过，夏知照答，然后他说自己刚运动完。
    没过多久妈妈叫她吃饭了，夏知小声退出视频说再见。
    然后他们换成了打字，周炽说他还不知道中午吃什么...夏知就回他，帮他想。
    聊得火热，她翘着嘴角，也吃得慢了。
    “在聊什么呢？饭都不吃了…”
    曹蓉觉得奇怪，直起身探头，其实每次夏知回来住的时候，她总偶尔也会听到她在轻声说话的声音，可能是在背书吧。
    但是有时候中午的时候她也是看手机。她女儿高一高二的时候，吃饭的时候从来不看手机。
    夏知一惊，赶紧放下，“和顾心怡聊天…”
    “聊什么…不能先吃饭吗？”
    “嗯。马上吃。”夏知松了一口气。
    幸好妈妈没看见备注…夏知吃完饭，把备注换了，改成了“冬至”，看着有点单调，她在后边挑挑选选加了一个emoji。
    白色的心。
    象征着雪花，白巧和白色恋人。
    她的冬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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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自习，他们约好十二点半见面，夏知吃完饭和妈妈说出去自习。
    妈妈觉得很奇怪，她最近每周都去，问她你以前不是都在家里自习吗？
    夏知说她发现在外面的效率和学校一样高，自习室就在附近，很安静。
    妈妈点头，就让她出去了。
    高中早恋真的胆战心惊，又瞒骗小心，但她觉得还好，夏知十二点就提前到自习室了，没想到会在自习空间看见沉津墨，他似乎在给一个初中生补习。
    两人视线撞上，夏知下意识点头颔首，算是打招呼，对方清冷，但也认识她，点头致意。
    很巧的是这个初中生。夏知认识，就是同一栋楼上的李大爷的孙子，因为学校离爷爷家比较近，都住在爷爷家。
    现在是初二的年级，但是嘴巴还是和以前一样甜甜的，见到她就喊姐姐好，夏知以前放假的时候也给他补过一个暑假语文。
    “姐姐要来自习吗？”
    “你要不坐在这里有位置。”男生飞快地把椅子拉出来给她坐。
    “对，我来这里自习，但是约了人，我的位置在里面。”外边是可以讲话的自习区域。
    但是周炽还没到。是她今天提早三十分钟来了。
    “但他还没来，我过来坐会儿吧。”
    索性她现在没有事，就想看一看小孩的试卷。他放在桌上一沓的全是。
    夏知走过去，“让我看看你的语文。还保持着进步吗？”
    “挺好的，我语文作文分数还挺高的！”
    正好沉津墨请小孩喝的奶茶——考试进步的奖励取到了。
    自习空间，不让带外食，有一个小小的柜台，可以做奶茶热饮。
    沉津墨把奶茶放过来递给小孩，把自己的那一份给了夏知。
    夏知一惊，摆手，有点局促和不好意思，“不用，不用。你自己喝。”
    他冷声，声音清冽：“你喝吧。我刚刚重新点了一杯。”
    其实没有，只是他总不可能两个人当着她的面喝奶茶。而且夏知妈妈和他妈妈之前是认识的同事，据说关系很好，也是自己学生的另一个老师。
    “喝吧夏姐，下回我请你们喝！！”活泼热情的小孩替她戳上吸管，推到她面前。
    夏知只好迟疑接过奶茶，冲他们不好意思笑笑，“那下回我请你们喝。”
    夏知吸着奶茶，  帮他分析着语文和历史试卷上的薄弱点，沉津墨则在给他出题。
    小孩突然叹了一口气，直接趴在桌上了，“你和墨哥都是一中的，感觉一中好难考。”
    夏知偏头看他，安慰：“你还有一年时间，还是有机会的。”
    沉津墨话少，抬眼告诉他：“只管努力。”
    小孩又缠着他们说一中的细节，说食堂好不好吃，有没有社团，自不自由，寝室大不大，老师都是名师吗。
    夏知一一笑着回他，沉津墨出好题，递给他，示意他快做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