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雪天和平安夜

    他们吃好饭，夏知抬头看窗外，“我觉得今天应该不会下雪了吧。”
    “那要是下了呢？”
    “下了就说明我们很幸运？能在平安夜海边看见雪。”
    “嗯，下了的话就说明很冷，咱们煮个苹果红酒吧。”
    周炽想起之前做的圣诞节攻略，可以煮一下这个，虽然自己不爱吃苹果。
    “…我好像听过，但是没尝过。”夏知轻轻拧眉，然后突然想到：“平安夜要吃苹果，是我们中国的习俗吗，意味着可以平平安安？”
    周炽笑：“应该是吧。”毕竟国外叫的是Apple可不是苹果。
    所以，他点了个食材的外卖，然后和夏知一起出门去拍照了。
    设备就是他的摄像机，因为周炽说想给她拍。
    大海静谧，一片深蓝。
    正好赶上海边日落了，整个海平面上一轮金色的太阳，落日熔金，在海面上蒙上一层蝉翼薄般的金纱，一开始是粉红色的晚霞，然后变成了赤橙橘红色，在海平面燃烧起来。
    夏知倒没有穿校服，她穿着奶黄色的面包服，裹着一条白色的棉围巾，周炽觉得她整个人像香香软软的小面包，背后日落像烤箱工作时里边烤灯的暖橙光，夏知笑，他咔嚓，叮的一声，温香软玉的她就要出炉。
    夏知觉得周炽才是喜欢摄影，他看上去非常专业的样子，一边指导着她的动作，一边各种蹲跪，在海边给她拍了好多张照片，然后又叫她把头发放下来，披散着被海风吹着，说这样更好看，抓拍了很多张。
    然后他们又自拍。
    等到太阳落下很久之后，他们终于拍好照片，准备返程。
    结果这个时候，夏知突然看见天上飘下来零星、很小很小的雪花。
    她愣住。外面已经天黑，夜色像块巨大的舞台黑幕笼罩下来。但她打开手电，能看见光束上的漂浮雪花。
    “周炽——下雪了！”她拿着手机，摊手转圈，左右抬头看，雀跃极了。
    夏知伸出手接住小片雪花，雪花落到温热的手心上，立即化开。
    她感觉雪花片越来越大，飘到了她衣袖上，她凑近，薄薄的雪，因为热呼吸迅速消融。
    周炽盯她，勾起嘴角，“好幸运啊，宝宝。”真的一起看雪了。
    “是啊。”
    他们口中呼出白茫雾气，在海边吹久了海风，虽然是湿的，但鼻子还是有点干燥，因为太冷，周炽吹得黑发凌乱，又给夏知拍了一些海边下雪的照片。
    照片中女孩温婉澄净，长发安静地披在白色的围巾上面，雪花落在她黑色的头顶和发梢上，又消失不见。
    有一张有点模糊虚晃，拍出来夏知的眼睛很亮，人而朦胧清丽，整个照片都是动的。
    白色的雪花运动的轨迹是一条条细微弯弧的白线，像是冬日的星轨。
    照片都得到了本人的夸奖，“这张好好看唉。”
    “周炽，我给你拍吧。”
    他说好啊，然后把相机递给她，夏知给他拍的动作也很专业，找了各种的角度拍侧脸近脸，还有路灯对照物下的远景近景。
    周炽发丝飞扬，雪都落在了他的头肩上，鼻挺唇薄，黑色风衣平添冷飒，他站直了脊背，像块石碑，如果抿紧唇线，会显得英俊肃穆。
    但他此刻轻轻勾起嘴角，眼瞳漆黑深沉，却盛满了温柔的笑意，正因为前方的光源而发亮，整个人生动了起来，像是春天水面上浮出一块冬天的冰，还是要化。
    因为他女朋友在给他拍照。
    周炽拍了十几张凑合，就说让我看看，夏知问他好看吗，他大力赞扬，赞美之语滔滔不绝。
    夏知狐疑说真的假的，对视上去，然后看见周炽玩味的眼变得像大海般深邃涡深，她心跳怦怦，他们自然而然地在海边凑近，接吻，拥抱。
    寒风中也不忘热吻。
    一路从海岸线走到花园小径，回到别墅，外卖已经到了，就直接放在门口。
    周炽把外卖拎进去问她，“有点晚了，你要洗澡吗？”
    “我下午洗过了。”这是夏知的习惯，去学校之前洗澡，这样把衣服穿在身上，行李箱可以多带一套衣服。
    周炽噢了一下，洗了一个快速的澡出来，“那我们煮红酒吧。”
    夏知问他，“你为什么还买了蛋糕啊。”
    周炽：“我想吃，上次没吃够。”
    “这样啊。”
    周炽去切苹果了，夏知掏出手机看教程，茶几上刚好有一个可以过滤的煮茶器，都不需要用锅。
    “苹果柠檬橙子切片，丁香八角桂皮…”还有这种做法吗…
    “冰糖适量。”她斟酌着放下去。
    夏知看周炽把苹果切得厚薄不均，就和他换着来了，她把两个苹果切成薄片，在透明茶壶边缘摆盘，就像花一样的转开，接着是橙子柠檬…
    周炽去开红酒塞子，咕嘟往下倒，夏知连忙制止：“少倒一点吧，尝一下就可以了…万一不好喝呢…”
    周炽给她倒出来一点：“你先尝尝。”
    夏知抿了一下，皱起眉：“不好喝…感觉怪怪的。”有点苦，又有点麻舌。
    “我觉得还行。煮出来应该会好一点。”
    都准备完毕了，苹果热红酒要煮20分钟。
    周炽：“那去吃蛋糕吧。走，我们去看电影。”
    周炽拉着她来影音室，这里一片黑暗，只有原色茶几上暖橘色的烛光点亮着，整个气氛朦胧又温暖。
    白色软地毯上摆放了一棵绿色的圣诞树，缠绕着与烛光同色系的霓虹灯，树上点缀着很多的姜饼、铃铛、棒棒糖小装饰，还有红色的圣诞老人袜子。
    地上旁边又堆放着像是礼物盒的装饰，而圣诞老人玩偶和他的麋鹿坐骑在礼盒之上，刚好白色地毯像是雪地。
    夏知小心翼翼地跨进来，捂住嘴巴。
    “这个好好看啊…你什么时候准备的…”也太有氛围了！
    “你答应我的周六晚上。蜡烛是刚刚偷偷点的。”
    他打开投影仪的放映机。“想看什么？”
    “我想起一部电影，《悬崖上的金鱼姬》，里面的房子和这里蛮像的。都是岸上，有小路。”
    “那就看这部。”
    电影开始放起来，大片的梦幻如泡泡一样的色彩像海潮一样涌来，是独有的宫崎骏动漫的风格，清新治愈。
    周炽：“你别说，这个房子还真的挺像的。”
    “等到了春天的时候，地上真的都是柔软的青草。篱笆上会有牵牛花。到了结葡萄的季节，葡萄藤叶会爬满整个花园顶棚。”
    夏知突然说想起来顾城的诗，念给他听。
    “青青的野葡萄，淡黄的小月亮，
    妈妈发愁了，怎么做果酱？
    我说，别加糖，在早晨的篱笆上，
    有一枚甜甜的，红太阳。”
    周炽听完笑着搂她，说托女朋友的福，感受到文学的美了。
    二十分钟后，红酒煮好了，周炽去厨房倒了一点。
    他像变魔法一样在夏知面前掏出一对情侣水杯，就是上次游乐园他兑换的二等奖，小猫小狗形状的陶瓷对杯。
    夏知眼睛一亮：“怎么会在这里！”
    “在等她的主人啊。”他笑。
    他放在这里好久了，当初当着大家面和她装不认识，却光明正大地说要送给未来女朋友，今天终于可以用上了。
    红酒倒入杯中。夏知握上小猫尾巴喝了一口。
    “好喝吗？”
    “还行。甜甜的。有苹果柑橘的香气，还有淡淡的肉桂味。”
    周炽也喝了一口点头，不赖。
    他们窝在沙发上看电影，周炽明显心不在焉，夏知任他搂抱亲啄、玩自己的手，他像个大型暖宝宝，而她沉浸在电影世界。
    电影又看了半小时，杯中酒和蛋糕也还剩一半，喝了一点点红酒的夏知有点热，外套脱了，穿着白色的毛衣。
    就窝在沙发上看，周炽搂着她问，“蛋糕还吃吗？”
    “吃不下了…”
    “噢。”
    夏知偏头看他：“你不吃吗。感觉你吃的还没我多。”
    “待会儿再吃。宝宝，你喝醉了吗，脸这么红…”他戳她绯红的脸颊。
    夏知摇头，“没有啊，我才喝了小半杯…可能是空调热。”红酒度数不高。
    “…你不会喝醉了吧…？”夏知探去目光，他的杯中都空了，但他脸色倒也正常。
    他嗤笑：“没有，怎么可能。男的喝醉了可硬不起来。”
    夏知：“？”
    下一秒，他凑上来，离她极近，他又没醉，夏知却觉得他双眼迷离，自己倒是真的醉倒他眼底。
    “嗯，不看电影了好不好，宝宝。”
    “我想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