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儿子不就是吃了这个亏,才会不明不白地英年早逝吗?
“奶奶”谢妗妗也听到了明岚的话,她回答,“您以后就定居京城,宁府公馆离姒姒他们住的地方也不远,我保证姒姒和我哥哥结婚后,您也能时时见到他们。”
说着,谢妗妗笑言:“您放心,我哥哥他就是个恋爱脑,唯老婆是从,所以只要姒姒开口,他是绝对不会有任何怨言的,他们结婚,您就等于多了位入赘的孙女婿,多了个孝顺您的孙子,您就放宽心去休息吧”
明岚被谢妗妗连哄带骗,终于安下了心回屋休息。
……
夜里,蒋姒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披着毯子偷偷凝望夜幕,惊奇地发现夜色繁星如许,星子遍布夜空,只是光芒太黯淡了,只有那么一两颗星星盈盈闪烁着亮色。
不过才分开一天而已,她都有点不习惯了。
昨天晚上,他将自己藏隐许久的心思完全袒露在她面前,毫无保留。
她既惊讶于谢妗妗口中,谢权喜欢多年,珍视多年的人竟然会是自己,又隐隐有点感动,原来在她黯淡无奇的那段年岁里,有个人时时刻刻都在想念着她。
当他问起是否愿意嫁给他时,蒋姒没有一丝犹豫地就答应了。
先前的求婚不够正式,坦诚相对以后,那份藏了多年的心意才是最为珍贵的。
算算日子,也只剩下四天而已。
她知道结婚之前,新娘最好不要和新郎见面,连电话都不能打。
可是现在,她忽然很想见他,哪怕只是听听他的声音。
蒋姒望着夜空里不甚明亮的星星,嗓音淡而轻缓地呢喃低语道:“谢先生,我有点想你了。”
*
盛京集团,会议室。
梁又薇不顾阻拦,强行闯进会议室,彼时,沈特助正在汇报工作,眼见会议室大门被推开,他诧异了一瞬,旋即皱眉望向后头急急忙忙赶过来的秘书:“怎么回事儿?”
秘书气都没喘匀,委屈地解释道:“这位梁小姐非要进来见谢总,我说她没有预约不能进去,她非但不听还抢走了通行证,直接从楼下闯了上来。”
这会儿夜色已深,盛京大楼内部安静得很,大部分员工已经准时下班了,只有产品研发部还在加班加点的开会。
谢老爷子当权时,和梁家往来还算密切,何况梁又薇这位大小姐盛名在外,集团内部不少人都认得她。
想来前台应当是还没来得及往上通报,梁又薇就强行进来了,楼下秘书室又只剩下一个女秘书,她拦不住梁又薇也正常。
沈特助望向谢权:“谢总,您需要暂停会议吗?”
男人看都没看一眼,淡声:“不用,叫保安上来一趟。”
梁又薇立刻绷紧了脸色出声:“你确定要叫保安上来处理吗?我想你应该不希望被人知道自己的隐私吧?万一传出去,传到我那位好妹妹耳朵里,你说她会怎么看待你?”
闻言,男人终于抬眸,淡淡觑了她一眼道:“隐私?”
“你离开京城三年,这三年里了无音信,没有人知道你去了哪里,我刚好有位从美国回来的朋友,他恰好认识你,又那么巧地,他在美国遇见过你。”
梁又薇别有深意地看着他笑。
沈特助见梁又薇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不由拧眉,这个女人又想搞什么?
谢权眸色沉沉,辨不出情绪。
等了许久,他才终于下令:“你们先出去,半个小时后,继续开会。”
众人面面相觑,虽好奇却也不敢打听,齐刷刷地收拾了东西离开。
等到会议室清空,只剩下他们两人。
梁又薇才拉开了离他最近的座椅坐下来,挑衅地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会留下我,三哥,你瞧,我多了解你啊!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比我更清楚你——”
她刻意停顿了一下,意有所指:“更清楚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说着,梁又薇目光落在男人身上,他只穿着简单的衬衫西裤却也难掩其清越光华,白色衬衫笔挺,领口随意地解开了两粒,冷白的肌肤上一道暗红色的痕迹格外明显,有点像是不小心被人用指甲划破皮肤才留下的划痕。
她又不是不通人事的白痴,自然知道这道痕迹意味着什么。
梁又薇眸色愈发怨毒,就连语气都变得哀怨:“三哥,你知道吗?今天政府已经公布了新项目的选址地是在北宁,那个几乎荒废的小山村。”
“你猜怎么着?新闻公布以后,大家这才发现那座小山村已经悄无声息地被一家港资公司收入囊中。”
“让我想想,那家港资公司的幕后主人是谁呢?是你,还是那位宁先生呢?”
梁又薇从咖啡馆回去以后,方寸大乱,银星互联的事在外祖那里露了陷后,她就知道背后肯定有人在捣鬼,只是那个时候她并未意识到还有更可怕的事在等着她。
她从疯疯癫癫的梁文清口中知道了宁展擎的名字后,让人去仔细调查了一番。
她这才知道那天在咖啡店里的那个男人,是宁展擎的弟弟宁其臻,蒋姒的生父根本不是什么无名小卒,相反,因为宁家远在港城,如今港资又相对沉寂,所以京城内地鲜少有人知道宁家人是谁。
可宁家的泼天富贵,是无从遮掩的,家族底蕴深厚,丝毫不逊色于梁家,甚至因为港城自古以来就是贸易港口,宁家趁势而起,现任掌权人宁其臻又极为聪明谨慎,如今,宁家的家底比梁家可以厚实多了。
梁又薇不甘心,她怨恨地盯着谢权:“你早就已经知道政府有意开发北宁,而非西京,骗得我像无头苍蝇一样,钻进这个你精心为我设计好的陷阱里。”
“三哥,你可真够狠的,先是做局给我父亲下套,让他丢了银星互联的项目,重伤我梁家元气,如今又用西京的项目做饵,引我入套。”
“银星互联技术外泄,抢先注册商标的那家企业和吞掉北宁地皮的是同一家港资公司。”
今天政府正式下了红头文件,新闻都已经播报了后,梁又薇这才知道她被耍了。
西京根本就是块烂地,如果有资金扶持,也许能够发展起来,可没有政府项目带动,发展起来利润也不大,根本回不了本。
梁家为了拿下西京的地皮,投入了大量的钱财,如今钱被套住无法变现,梁家资金链断链,周转不灵,已经走向了末路。
“那家港资公司的幕后主人如果是那位宁先生的话,三哥,我或许该夸你一句情深似海?你绕了这么大的弯子,拱手将项目让给宁家,怎么?你是想拿这两个项目去讨好宁家?讨好我那位可怜妹妹的娘家人?”
“可——”
“你是这种人吗?”
“你天生情感淡薄,冷情冷性,不识情爱,任何人对你来说都是一样的,只分有价值还是没有价值而已。”
“三哥,你有病”
梁又薇指着心脏的位置:“你这里是没有感情的,你的血都是冷的,所以就连你父母死了,你也哭不出来,你的堂兄说你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他没说错,你的确是啊”
“说起来,我们才是同类吧?你藏得那样深、那样好,没有人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就连我那个好妹妹都未曾窥探到半分,可我却知道的清清楚楚。”
说来也是凑巧,她托朋友去查外祖吃的药是治疗什么的,去查外祖的就诊记录,结果阴差阳错遇到了一位许久没见过的朋友。
那位朋友从前和她一个高中,只不过中途转学,所以他并不知道谢权的未婚妻另有他人,反倒是找了话题和她叙旧,聊到了三年前他在美国和谢权有过一面之缘的事。
他说:“谢先生的主治医生是我同学的老师,我刚好和他很熟,过去找朋友的时候,正好遇上了谢先生,他那会儿刚接受治疗出来,所以状态看起来不太好。”
医生为患者保密是基本的职业操守,谢权身份特殊,他的病历一直是高度机密,可他因为认识谢权,所以想办法偷看到了谢权的病历资料,这才知道谢权原来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
最为严重时,五感缺失,根本察觉不到外界的昼夜轮换,阴阳变化。
只是这种事对普通人来说都是无法接受的打击,更别提是出身名门的世家少爷,要是传出去,只怕会引起不小的议论。
他偶然得知如此大的秘辛,这些年也不敢往外说,毕竟谢家家大业大,要想查到是谁将消息曝光出去的,易如反掌,他可得罪不起谢家。
只不过梁又薇是谢权的未婚妻,他回国几天听说谢家都要办喜事了,既然两人都快成婚了,作为另一半,梁又薇也有权利得知另一半的健康状况。
他本是好意给梁又薇提个醒,未曾想阴差阳错给梁又薇送了一个天大的“惊喜”。
“三哥,你说如果姒姒知道自己的丈夫原来是个精神病患者,她会怎么想呢?她会怕你吧”
“一个没法自控的精神病,随时都可能会伤害到旁人,她怎么会不害怕呢?也许,她还会觉得你是个骗子,刻意隐瞒自己的病史,骗她踏进你这个火坑。”
梁又薇越说越兴奋,向来温柔的五官如今变得扭曲可怖,“你说,我要不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呢?”
男人眸色愈发深邃,如同化不开的稠墨,“你想要什么”
“要什么?”
见目的达到,梁又薇弯着唇角,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我要你。”
“三哥,我要你立刻取消婚礼。”
“哦不——”
“婚礼可以不用取消,只需要换个新娘,你觉得如何?”
谢权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你在威胁我?”
“不,这只是一个选择。”
梁又薇笑得愈发挑衅:“要么你娶我,要么真相大白于天下,三哥,你是个聪明人,应当知道该怎么选。”
谢权眸色黢黑,晦暗不明,许久,他才意味不明地出声:“你可以回去等着。”
第67章 凤冠
正月初三, 谢家的聘礼和婚服都送到了宁府公馆,聘礼足金摆件高达十余件,玉器、名家书画,最为瞩目的还是那套龙凤褂婚服, 采用的是粤绣中最为独特的技法——钉金绣。
钉金绣以金银线为主, 顶级绣娘一针一线, 耗费了将近一年多的时间才编制而成,褂面精湛, 刺绣栩栩如生, 龙凤呈祥寓意祥和。
中式婚礼讲究凤冠霞帔,霞帔采取的是明朝形制,长五尺七寸, 垂着金色的坠子, 蹙金绣云霞翟纹。
凤冠是则是足金打造, 点翠、编纂工艺十分复杂,盘凤卧居,明珠镶嵌, 流苏垂直。
光是婚服造价就高达数百万,凤冠上镶嵌的明珠也造价不菲, 是稀世珍宝。
谢妗妗催促着试婚服, 等她穿着婚服出来的时候,宁家人都呆住了。
蒋姒忐忑地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婚服,不安地问:“怎么了?不好看吗?”
她没化妆也没有做造型,披头散发的试婚服。
这套婚服奢靡艳丽, 造价不菲, 是谢权特意命人从深湾找到了那位专门订做龙凤褂婚服的顶级绣娘, 加价从她手上买下的成品, 因为婚礼仓促,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去量身定做一套。
令她感到惊讶的是尺寸竟然很合适,完全不像是临时买下来的,倒像是刻意订做的一样,三围极其贴合。
见他们不言不语,她有点担心是自己穿着很奇怪。
“好看。”
率先出声的是宁其臻,小侄女继承了父母的优良基因,甚至比父母的长相还要出众,穿着银针金线缝制的婚服,倒衬得那浓颜的五官,愈发明艳动人。
谢妗妗笑道:“我哥哥可真有福气,娶到了这样貌美如花的妻子。”
就连一向寡言少语的贺新禹都投来了赞赏的目光,不吝夸赞:“表姐,这婚服很衬你。”
宁昊清也只是笑了笑,苍白清瘦的脸上露出温和赞许的笑意。
明岚上前替她整理了一下裙摆,细细打量了一番自家孙女,就算不施粉黛,也难掩其绝色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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