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闯天宫

    千里眼和顺风耳在凌霄宝殿上奏禀：“陛下，那白蛇当真往天宫来了。”
    有神将问：“那我等是否要放行呢？”
    玉帝端坐，反问：“妖物怎好入仙境？”神将答：“白蛇手持凡人所写奏禀陛下的表文。”
    玉帝浅笑，“算她聪明。可表文怎可用作通令？”
    神将抱拳，刚要退下时就听玉帝又说：“罢了，选位仙娥去见她。”
    白素贞还未上得九重天便被神兵拦下，她跪下后双手举起表文：“下界白素贞斗胆上天宫奉上表文。”
    神兵不欲为难她，只说：“不能放行，需你在此等候。”
    白素贞姿势不变，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思。
    也不过多久便听神兵参见了谁，她抬头时已不见神兵身影，面前站着一位婀娜仙子。她又垂头，“下界白素贞见过仙子。”
    百草仙子让她免礼，“你不必多礼，先随我来吧。”
    仙子掿云移星拉着她不过两叁瞬便已到另一处她没见过的仙境，此处灵药遍地都是，每一株都足以让妄想长生的人痴狂。百草仙子赐她一杯茶，白素贞恭敬不如从命顺从饮下，听仙子问她：“你可知为何玉帝派我前来？”
    白素贞捏着茶盏垂眸回道：“许是陛下不愿见我。”
    百草仙子被她逗笑，“你这小蛇，你可知那凌霄宝殿是什么地方？陛下没有将你斩首已是仁慈了。”
    白素贞抿着唇不说话，但看她神色便知这也是个倔犟的。
    百草仙子用指尖掐下仙草的一叶，那叶离了茎立刻结满了霜晶，她用宝匣装好递给了白素贞，说：“陛下只说让我来没有旁的吩咐，不过既然选了我那我便自己做主送你此物，如何？”
    白素贞双手接下，说：“白素贞感激仙子赏赐，敢问此物——？”
    百草仙子：“你的事我多少听了几句。这类仙草吃一叶便可多百年的寿命，想必你也知晓你的成仙大劫不到百年，所以这一叶够青蛇陪你的时光了。”
    白素贞听闻后倏然抬头，蛇瞳在仙境就毫不避讳地展现出来，她的灵气在真正的仙子面前显然与妖气无异，“够？我青儿只能多活百年竟只是为了陪伴我在下界的日子吗？”
    仙子不与她动怒，只淡淡道：“你走吧。”
    白素贞苦笑几声，最后还是跪拜在已经关了门的府前，“白素贞言语无状得罪了仙子，仙子的慈心，白素贞感激。”
    最初百草仙子带着她只不过眨眼间便移到此处，现在凭她的本事倒是费了些时间才飞回去。再次被神兵拦下时，她扑到兵刃前向神将大喊道：“我本是黎山圣母弟子，修正道欲成仙，现持凡间子民表文请见玉帝！”
    神兵架着她往后拖，神将长枪一挥一道劲力直打到她心口，顿时震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竟是无形的一物能挡住神将的法力，神将了然，“竟真的是。”
    白素贞也愣了，她从不知自己的心口竟有什么东西一直护着。她只记得从前修炼时遇过数位高人指点，有的是云游的得道高人有的是偶遇的某位的化身。她得黎山老母指点不过是黎山老母的一缕气息化成的化身，化身点着她的心窝说过一句话：“你生来便是善类实在不易，切莫忘了本心。”
    白素贞被神兵拿下押起忘了反抗。
    黎山老母珍惜她的善心所以留下术法护住她，是否当时也料想到她有今天，也是借此提醒她，警告她。
    神将吩咐道：“放开她，她果真是黎山圣母的弟子。”他走到白素贞的面前，伸手：“不能坏了规矩，凌霄宝殿你上不得，表文交给我，我替你呈给陛下。”
    几番周折表文最终还是呈到了玉帝面前，玉帝看过后交给神将，“还回去吧。”
    神将将表文退还给白素贞，见她颓然，心中不忍，为她解惑，说：“陛下说，这份俗世情爱不过一时表象，不见诚心。”
    白素贞冷眸对之，沉声反驳，“不对！我和青蛇之间的情义天地可鉴！”
    神将答：“陛下说的不是你和青蛇，是那凡间男子对你。”
    白素贞吐口气竟笑起来，喃喃道：“竟是如此。”她又面带希冀，说着：“那我就再找，我下界再去求那乞儿帮我。”
    神将动了恻隐之心，多言几句，“白素贞，你听好。凡人男子想帮你不假但他实是有所图，他图你能对他倾心，期望和蛇妖有一段情缘所以不见心诚。那乞儿，你以饭施恩，他帮你是回报，也不见其对此事心诚。你莫要再做无用之事了。”
    白素贞当即撕毁了表文，跪在神将面前，“那不要表文了，世间无人懂我们，世间无人能帮我们。求您让我面见玉帝，青儿可怜，青儿冤枉，都是我……都是我……”说着她见神将无动于衷便站起身来硬闯，她原先顾虑此乃神界不敢造次，可见希望破灭再顾不得了。
    神界的神圣威压自不用说，白素贞不得不抛却纯净的灵气动用所有法术才能与神将打上几回合。这样一来她显出了妖相，与一众神仙有了明显的差异。
    神将惊讶与白素贞的修为，不过千年而已竟如此厉害？他一人降不住白素贞，百位神兵参战也一时间拿她不住，他又不忍唤天王来助阵一旦上秉白素贞必然没了性命。
    “狂妄白蛇！下界去，本将不忍你就这么死了。”
    见说不动白蛇神将怒道：“你死在天庭那青蛇也难逃一死！”
    白素贞一惊收了手，满面泪痕双眸空洞。神将挥出法力将她打下界去，末了还说：“你怎知下界并无希望？”
    高高在上的九重天不听她的恳求，她坠落向凡间，泪水落进云雾里。
    中途，她倏然睁开双眼。
    ——我不能放弃，青儿还在等我呢。若上天不行，那我得再找一条路。凡间、天庭都容不下我和青儿，就算是造，我也要造出个青儿的容身之处。
    白素贞落进凡间后用强大的修为隐了身形改了法气，就连上天的千里眼顺风耳也不能寻到她的踪迹，无人知晓她在消失的时间里都做了些什么。巧就巧在她消失的时间里人间突兀冒出个绝世大妖，要知道凡间炼出的大妖是不会逃过上天的眼，如此突然又这般巧合天庭猜测是白蛇捣乱。
    可奇的是，上天降下雷刑也就是妖魔所说的渡劫，玉帝派二郎真君看查它的本相，它竟躲过雷刑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二郎真君也只能瞧到一眼，说:  “是人尸集怨气炼化而成的妖魔。”
    消失了只能说两种可能，一是大妖避世，如此一来便不能再修炼也不能再用法术，二是逃进了妖界。无论哪种都不足为虑了，天庭也就收了天兵天将。
    只是天庭还在查白素贞躲到哪去了，她也没消失太久很快便又现世了。总之她再显身时十分老实，不再闯天宫了反而安稳在人间继续寻人帮着写表文。
    她闹了一场人间已过叁个春秋。
    她的事迹由乞儿和许仙一传竟都传出千里之外去了，只不过大多数人都认为是许仙看上了那如仙子般美貌的小娘子，为讨她因妹妹生病的宽心罢了。也有很多人见过她，在西湖岸边，在断桥之上，她不论天晴还是下雨都打着一把漂亮的白伞与她一身白裙相衬。她太美了，但也显得凄凉，没人会去打扰她。
    怕她是仙子，惊扰了她；又怕她真是蛇妖，吃了人。
    达叔总是很多话，和阿青常提她，“听说昨天又有人见过她了呢。阿青，你和她有些像的，她为了救妹妹，你也是，对家人那么重视。你长姐出嫁都是你操持的，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虽然是家中次女可更像是家里的妈，不论是长姐出嫁还是小妹们的生活前途都是你来操持。”
    为了让长姐去夫家不受怠慢她将家底都掏空了做嫁妆给长姐底气，可底下还有妹妹们，她不得不继续操劳攒钱。
    阿青切着肉，敷衍道：“好好好，她好，我也好，行了吧。谁都知道这是那药堂的追求人家呢，给人家说得天花乱坠的，你能不懂？得了吧达叔，我看你就是转着弯地夸我，下水给你留着，行了吧？”
    达叔笑呵呵地去装下水，又被阿青拦一下，“别都拿完了，剩两根肠子给我。”
    达叔问：“你不说今天要早收摊吗？继续卖的话几时能回家啊。”
    阿青说：“不是卖，最近招工的商户少了好多孩子们没活干就没饭吃，看他们吃干粮吃了几个月了一口荤腥都没有，我给他们送点。”
    达叔知道她做买卖成本大，赚的基本是力气活。他说拿下水也不是自己独吞，也是打算送到阿青母亲那的，因此劝她：“景气的时候我不多说你，可现在买卖不景气，你再这么施舍自己家怎么吃得饱？”
    阿青：“就因为现在全都不景气才更要帮帮他们。”
    这时传来一声轻笑，阿青抬头首先看到一把算是眼熟的伞。那伞面分明是素的但转动间却让阿青一阵眩晕，等眼前清明了只见那女子收了伞，笑盈盈地看着她，问：“既然摊主善心要施舍出去，那我今日是不是买不到肉了？”
    阿青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小娘子，目光堪称无礼地在她面容上寸寸扫过。秀气的眉，温柔的眼，琼鼻丹唇。
    等等，等等，再看一遍。
    阿青一遍遍看过那小娘子的容颜，怎么也收不住眼睛。达叔唤她好几声也不理，这小娘子软柔柔地笑着好脾气地任由她看。对望着，阿青数不清是第几遍看了，她见到那双柔情的眸子里藏不住的泪花，美人笑着却看着阿青落下了泪。
    阿青十分确定以前绝没见过她，这份气度和容貌当然会让人过目不忘。可怎么说呢，她感觉这人似曾相识。说是似曾相识又太寡淡了，只看着她的眼仿佛心都被她的眼神给攥住了。
    分明之前不认识这小娘子，但阿青就是感到只是看着她就比回家还让人安心。
    她像是一壶阿青从不知晓名儿的酒，见也没见过，闻也没闻过，但阿青就是知道若是将之含进嘴里该是个什么滋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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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怪我八十一难呜呜  许仙写的表文怎么会有用呢  对不对
    而且我想写阿青和小白的…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