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向你请教

    事后，白素贞因欢好太过加上散去过多修行竟进入了休眠。她在昏睡时化出了巨大原形盘踞而眠，这个临时的小洞府因为容纳了她显得十分逼仄，一条白蛇快将洞府挤满了。
    小青本想还一些灵气回去却发现她根本不会这类的功法只能无奈作罢，她观察一会儿白素贞发现她闭着双目睡得正沉，随后她捂住胸口处默念口诀，不多时赖秋晃晃悠悠从外面飞回来。
    赖秋落地跑过来，急切问：“怎么样？”
    小青：“嗯，没被发现。”她抬手后自胸口处有一片金光闪烁，形状似是金壳。她手指扣着，对赖秋说：“多谢你，姐姐应该，应该，应该是相信了我糊弄她说的那套说法，这个还你。”
    那金壳是赖秋保命用的宝物，年年脱壳收集起来的壳一年都不能落下再用天材地宝抽丝缝制，每一年新加壳的时候要将过去的熔炼成型，才能保证金壳大小与赖秋匹配随时能为主人提供万全之所——赖秋一直怕死，自是从成精后便开始做这些。
    小青不是小虫自然是进不到金壳里去，但赖秋想也没想，在白素贞找上门来的时候就找出来金壳直接炼化了它拿着其精华来救小青。
    赖秋阻止她，说：“不行，你别拿出来。你的肉身出问题了此时就用得上它，虽然比不上你自身的身体但它能拢住你的妖力不再流失。”
    小青瞪眼，“可这是你的！这东西对你来说有多重要我自然清楚，我不能霸着它。”
    “青青。”赖秋笑起来，又是像从前那般安抚暴躁大王的笑容，“宝物再好用不上那就是一块烂泥，给了你，我倒是开心呢。”
    小青不语，坐下来向后靠正好窝进阿姐的蛇身上，完全感将她包围。她渐渐红了眼睛，不想被赖秋看到她的眼泪她就把脸挡上，脑袋往蛇身上拱。
    赖秋：“不过啊青青，我就是个末流的小妖精做出的法宝也不太好，它没法承受住你这种大妖的妖力迟早会坏的，在此之前你一定要找别的办法啊。”
    小青这会儿心里正难受着，因为赖秋给她的好而难受，又因为担心自己辜负了她们对她的好而难受。她闷着声说：“我知道了……”
    虽然无法解决根本问题但金壳和双修的确解了燃眉之急，金壳的精华护住肉身，白素贞渡给她的灵气稳住了她的妖丹和妖力。小青的气色一天天变好起来，除了修行没有进展外眼看着一步步变好。
    白素贞这一睡就睡了十年之久，中途她转醒过一次，化成人形后被小青转移到她的山头上去。一落到熟悉的地方白素贞就又睡着了，在沉睡中她的精血灵气也在缓慢再生。
    等白素贞真正转醒的时候就发现青儿在她身旁打坐，灵气和妖力有序流转，看样子在好好修行。妖精修炼一闭关就几十年上百年，这十年对她们来说也不过就是弹指一挥间。
    白素贞看了她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移开目光，她观星掐算打算看看自她沉睡时世间有无动荡，大概算完她收功坐回来，嘟囔一句：“真是大意，竟过了十年。”
    小青沉浸在修行中，白素贞先是探探自己的身体发现之前消耗的精血并没有完全恢复，不过也没关系，她千年修行能用的还有很多呢。
    她给小青布下的阵法加固了之后便出了门，这才发现还有第二道保险，门口守着赖秋和几位小妖护法。赖秋见了她便面露欣喜，“白娘娘！”
    白素贞淡笑着将食指竖在唇前，“青儿还在打坐暂且别吵她。”
    剩下的小妖也动起来，端茶倒水捏肩捶腿，在白素贞拒绝他们后他们赶紧又拿出来箱存的人间罗裙，一件件展开一看具都做工精良，妖精说：“这是大王闭关前在人间为您采购的。”
    这时白素贞脸上的笑容慢慢展开，她弯起眉眼笑观一件件衣裙，道：“青儿有心了。”她看了一圈又对妖精们说：“你们也有心了。”
    白素贞仔细挑出一件用术法顷刻间换到身上，顿时掌声一片，妖精们拍手叫好。
    白素贞：“……”
    她嘱咐妖精们好好护法，然后拉着赖秋走到一旁，“我有事要问你。”
    白素贞自然首先问小青的状况，她自房内其实探查过，就因为查看过一切无恙才让她疑心。不出所料的，赖秋也是打着哈哈说一些漏洞百出的借口，笃定说坚持双修一定会恢复的，白素贞也不想难为她微微笑着点头算是应下。
    没在赖秋这得到答案白素贞望着湛蓝的天空满目落寞，她的红唇张张合合对着上天无声地吐出几个字。赖秋故意凑近了也没听清，正懊恼着就听白素贞对她说：“青儿这还是劳烦你了，我还要走一趟。”
    赖秋立马抓住她的衣袖，说：“白娘娘，青青很快就会出关的，到时候她见不到你怕是会难受。”
    “十年了。”白素贞抚住赖秋的手在其上轻轻拍了拍，“辛苦你们。”
    赖秋心知她的后半句本不是说出口的这句，她不知道白娘娘这是怎么了，说话吞吞吐吐，态度犹犹豫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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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义代——慢些，唉，慢些！”
    老龟追着一少年匆匆跑着，到底不是凡人老头这才能追上如今功夫练得不错的少年郎。义代在丛林中跑得满头大汗，回头看一眼催促道：“寿长老还请快些，应当就在附近了。”
    终于他在鲜花烂漫处发现了那一袭白衣，童年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但这一次的这一眼再次撞进他的眼眸中、胸膛里。
    义代忘了礼节直接咧开嘴就笑，张开掌心展现出一条微小的白蛇，“是你引我来的吗？”
    白素贞淡笑颔首，衣袖一挥那条微小白蛇化作白雾飞回白素贞的体内。
    老龟一见是她眼中尽显激动，但如今他学会克制了，人模人样地作个揖，“白娘子，别来无恙。”
    当年小青隐藏的那些事白素贞不是没有猜过，如今一见老龟几句话而已就套出个七七八八。得知小青的计划她心中发痛，那痛感漫长无尽且久久不能缓和。她纳气吐息，缓了缓痛感，才说：“青儿不是盲目行动的傻瓜，既然她选择对我隐瞒说明一定有什么不可控了，老朋友，你是否知晓？”
    老龟一缩脖子不说话，白素贞冷笑，那笑声是在笑自己无能。她说：“你为什么帮她？如果没有原因这说不通。”
    老龟眼前一黑，这咋说？说他差点要了小青的妖丹？
    可对上白素贞已经陷入杂念的眸子他又忍不住了——白素贞可不能堕妖入魔啊！
    “我说！我说！”
    他说了小青本意用妖丹交换，又强调自己绝没收她任何好处，也没害她。可这些白素贞已经听不进去了，她震惊又心痛，最坏的猜想落了实，痛意攻上她的心脉险些让她法力失控。
    义代旁听了许久，他上前一步，一脸死沉。
    “门派禁术我曾偷看过，有一种夺人躯壳的可怖术法，说白了就是吞食人体并滋养自身。这是一些心怀不轨的修士迟迟无法突破钻研出的法术，就怕自己肉身死亡。”
    白素贞抬头看他，眼睛眯起，眸中闪过寒光。
    义代：“就用我来做你妹妹的新肉身吧，反正我也不想修仙，也不想活太久。”
    白素贞刚要发火，青儿为了让他得道成仙，一个本来不懂人间人情世故的妖精去多处斡旋，费时费力甚至要付出妖丹，他竟说不想活了？可这种想法不过转瞬即逝，先不说青儿原本的用意就是为了她从“恩情”中解绑，只说一个凡人该如何活本就不该他们妖精来干预。
    白素贞摇头，声音飘渺，“已经欠你一世，再帮，怕是我千年万年都还不清了。”她没再管义代，拉过老龟就问：“你曾受过菩萨罗汉指点，这我不如你，我白素贞向你请教，你可知青儿为何会肉身损毁？”
    老龟见事已至此，如实回答说：“各有各的道，妖，她没好好修罢了。”
    这一瞬间白素贞方醍醐灌顶，愣在当场。
    是了，几百年来小青随她修行，虽有长进，但却是伴随着她的脚步并非修妖道。她曾还天真以为，以为终有一日她和青儿都能位列仙班。青儿早就明白这是不可行之法但还是听着她的由着她的，只有她自己障了目一意孤行，异想天开，终，害了青儿。
    回去的路上她顺路去了她和青儿借宿过的那户人家，她们曾在这恩爱，也曾一同面对过敌人。可她发现这里早就换了主人家，一打听，城外山坡上多了两座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