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之客

    「过来。」
    「没空。」饶青坐在饭桌前蹙眉快速敲击手机回了这么一条微信，把手机揣回兜里。
    手臂被人碰了碰，饶青条件反射性地侧头望向母亲，吴秀莲夹了箸菜放进饶青的碗里，若有所思地盯着女儿，饶青的心一颤。
    “饭也不好好吃，净顾着玩手机。”吴秀莲柔声责备。
    饶青的心一松，朝吴秀莲讪讪一笑，拿起筷子。
    伏谨行事越来越过分，从一开始约好的只在周末见面，现在不管什么时间段，只要来了兴致他就会来找她，大多为一件事——
    去他家，和他乱来。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饶青拿出手机瞄了眼，是伏谨打来的微信语音，她摁了挂断。
    「在和家里人吃饭。」她回了一条。
    微信聊天页面弹出他的聊天框。
    「关我什么事。」
    透过文字，饶青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他嘴唇轻启，吐出这句话时，冷漠的语气。
    她紧抿着唇角熄灭手机屏幕，决定不再理会他。
    手机时不时地在兜里震动，饶青照常吃饭不理不睬。
    手机慢慢安静下来。
    按她对他的了解，事情不会那么容易结束，她心神不属地夹菜。
    “叮咚。”家里门铃响。
    饶青的心一提，眼睛盯向门口。
    “谁啊？”吴秀莲从饭桌前起身去开门。
    “青青，你叫外卖了？”吴秀莲回头问。
    饶青走到门口，视线落在外卖员身上，下移至他手里的外卖，“我没有啊。”她一头雾水。
    “xx小区x栋xxxx号，饶青，饶女士不对吗？”外卖员抬头瞧了眼门牌号。
    吴秀莲捏起外卖上的单子，“澳洲龙虾、蓝鳍金枪鱼、北极贝、三文鱼刺身......”她念完一串食物名称，“收货人饶青。”
    饶青的心沉下来，“送错了吧。”她冷静地望着外卖员。
    “喂？”外卖员拨通电话放到耳边，“您是点了个外卖吗，x栋x号的已经送到了，人说送错了，。”
    外卖员摁了免提，能听见那边大声放着的音乐，各种人在说话，刺刺啦啦的，环境很嘈杂。外卖员把手机拿远了些，“您好？能听见吗？”
    “嗯。”一个男生的声音从屏幕那边传来，声线很低，在吵闹的杂音下依然清晰，“送到了？”
    这个声音，饶青一下就认出是谁。
    外卖小哥刚想说话——
    “送错了，我没点过。”饶青抢在前面，镇静地说。
    外卖员瞧着饶青张了张嘴，又闭上，最后朝她“啊？”了一声。
    ......
    手机那边的人似乎是走到了安静的地方，杂音终于消失。
    “那就是送错了。”接听的人说。
    饶青多一秒也不等，握住把手关上门，将一切隔绝在外。
    “怎么这也能送错？”吴秀莲念叨着，往饭桌的方向走。
    饶青紧蹙眉心掏出手机，抬头瞧了眼母亲的后背，「我晚点过来。」发完这条微信，饶青回到饭桌。
    *
    饶青打开伏谨家的门之后，音乐声像热浪般扑面而来，放眼客厅乌泱泱一群人，饶青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在唱卡拉OK，吵得连有人进来，也没谁发现。饶青等家人睡着了才敢偷偷过来，今天周五，现在晚上十一点多，本该是休息的时间，这里热闹得跟什么似的。
    低头瞧着玄关一堆横七竖八的鞋子，饶青神游了会儿，左脚帮右脚脱掉鞋子，走到客厅。
    桌子上乱七八糟堆着没吃完的日料、烧烤、各种食物和易拉罐。
    今天也不知道什么日子，本来整洁又安静的地方一下子乱糟糟的。
    环形沙发上数不清坐了多少个人，坐在中间的伏谨最为显眼，吵吵嚷嚷的环境里，别人要么在放声高歌，要么在吃东西，他看着电视机屏幕，放松地坐在那里，脸上没半点儿表情，好像没什么是值得他高兴的，也没什么值得不高兴。
    “这首歌送给我们今天的寿星，伏谨！”有人拿着麦喊。
    众人尖叫，大声喝彩。
    伏谨垂眸勾了下唇角。
    他左手边坐着个身量高挑的女生，长得很漂亮，化着精致的妆容，年纪不过十七八。叶楠星亲昵地凑到伏谨耳边说了句什么，他侧头无声望她，他们距离极近，似有暗流涌动。
    她明媚的笑容，连饶青看了都心动。
    叶楠星发现了饶青，伏谨循着叶楠星的视线望去。
    “你来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