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王李适已经二十岁出头了,从一个懵懂少年渐渐成长为精明睿智的年轻王爷,或许是年轻的缘故,李适颇为锐气奋发,敢说敢当,他不止一次公开抨击阉党祸国,赢得了朝臣们的普遍爱戴,把他视为大唐社稷的接班人。
但同时也深深替他担忧,他这样公开敌视阉党,阉党集团怎么可能放过他?怎么可能让他登基称帝。
母亲沈氏也十分担心他的安全,不止一次劝说他要低调隐忍,不要得罪阉党。
但李适自有他的想法,他认为自己越是高调,阉党集团反而却不敢杀他,反而能让他争取更多的百官支持。
李适的逻辑也不是没有道理,阉党集团虽然对他恨之入骨,却不敢轻易动他,以免背上刺杀皇长孙的罪名。
李适的新鲁王府位于观德坊,从观德坊出来就是天街,他每隔三天都要进宫向皇祖父请安,几年来都是如此,风雨无阻。
就在李邺在军营和父母一起吃饭的同一时刻,李适也坐上马车,在两百骑马侍卫的严密保护下,向皇宫而去。
他们刚搬来洛阳没有多久,对周围的环境还不是很熟悉,但侍卫们依旧十分小心,关注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马车刚到坊门处,忽然十几支弩箭从四面八方射向马车,都是重弩,力道极为强劲,瞬间射倒了马车周围的十几名骑兵和两匹挽马,紧接着十几名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扑来,侍卫首领大喊道:“保护殿下!”
侍卫们纷纷收缩,保护在马车周围,和扑上来的黑衣人激战。
就在这时,马车下的泥土里忽然窜出一名黑衣人,手执宝剑狠狠向马车底部刺去,宝剑异常锋利,刺穿了马车底部,李适躲闪不及,一剑刺中了李适的小腿,李适惨叫一声,倒在马车内。
马车底下的黑衣窜出,大喊一声,“得手,扯呼!”
黑衣人瞬间向四面八方奔逃,侍卫们不敢追赶,依旧严密保护住马车,侍卫首领打开车门细看,只见殿下李适倒在马车内,小腿被刺中,血流如注,让侍卫首领惊心的是,流的竟然是黑血。
“剑上有毒!”
侍卫首领大喊一声,所有人的心都沉入了深渊。
李适被送回王府紧急救治,鲁王被刺的消息传到了皇宫,天子李亨大怒,命令梅花卫、金吾卫封锁全城,防止刺客逃走,大理寺、刑部、东都府纷纷派出精锐查案。
十几名御医也赶到鲁王府,紧急救治李适。
夜里,天子李亨亲自赶到鲁王府,探望皇长孙伤情,李适的母亲沈氏也受不了打击,晕厥倒下了,御医也在救治她。
不多时,为首御医王树铭被带来天子李亨面前,李亨颤抖着声音问道:“皇长孙情况如何?”
李亨虽然不太喜欢这个长孙,但那只是不想让他做自己的皇位继承人而已,但在血脉上,这毕竟是他的孙子,是他的长孙,他怎么可能不在意?
御医王树铭一脸沉痛道:“剑上淬有剧毒,我们虽然已经全力压制毒性,但作用不大,皇长孙完全昏厥,浑身都变黑了。
“能救活吗?”
王树铭摇摇头,“恐怕熬不过今晚了。”
李亨顿时急眼了,“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难道天下无药可治了吗?”
“陛下,微臣已经尽全力了,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
李亨只觉眼前一黑,几乎要晕倒了。
身后一只手迅速扶住,一个低沉的声音道:“陛下,或许微臣知道一个办法!”
李亨一回头,是他的贴身护卫统领裴旻,他连忙拉住裴旻道:“裴将军有什么办法?”
“陛下,当年烈凤用三十年时间,穷尽各种名贵药材,配置了一种很神奇的丹药,叫做朱雀丹,分小丹和大丹两种,其中大丹有起死回生的药效,能解百毒。”
李亨急道:“那丹药在哪里?”
“烈凤把丹药都给齐王了!”
王树铭忽然道:“对!裴将军说的是齐王保命丹,据说很神奇,也非常稀少,听说齐王也只剩下几颗了。”
李亨取出一面金牌交给裴旻,“朕也知道裴将军是齐王的舅父,朕相信他身边一定携带了丹药,恳请裴将军跑一趟神都苑,无论如何给朕求一颗丹药回来,就算朕欠他一個人情。”
裴旻点点头,“微臣现在就去!”
他一掠而走,如影子般消失了。
军营内,李邺和父母用完晚饭,准备送他们回城了。
裴三娘和李岱刚登上马车,就听见前方一阵骚动,只见一个黑影如风驰电掣向这边冲来,士兵们纷纷阻挡,却怎么也拦不住,瞬间到了距离李邺数十步。
李邺随手抄起一根长矛,迎了上去,他大喝一声,长矛瞬间化作漫天矛雨,封锁住了黑衣人所有的前进之路。
“好厉害的千丝万缕,阿邺,是我!”
黑衣人站住了,李邺一下子认出了,“舅父,怎么是你?”
长矛一收,裴旻才从密不透风的矛雨中喘口气,竖起大拇指赞道:“朱雀功最精深的千丝万缕居然被你练成了,当年烈凤也没有练成啊!”
李邺刚才那一招千丝万缕,看起来和枪法中的暴雨梨花有点相似,但两者完全不一样,枪法中的暴雨梨花是虚招,只是无数的枪影,扰乱敌军的视线,实际上只有一枪。
但千丝万缕都是实的,它就是由河水中千丝万缕的水流演变而来,每一支矛雨都蕴含着一道力量,都可以置敌人于死地,李邺那一瞬间实际上刺出了数百矛。
这一矛完全融合了自然之力,堪称朱雀心法的顶峰。
“舅父有急事吗?”
李邺看得出裴旻心急如焚,否则肯定不会硬闯军营。
裴旻叹息一声,“鲁王遇刺,危在旦夕,毒性已经扩散,御医说熬不过今晚,天子向你求一丸朱雀丹。”
这时,裴三娘和李岱也走过来,裴三娘有点责备道:“二哥怎么能硬闯军营,如果万箭齐发,你必死无疑!”
裴旻苦笑道:“三娘说得对,只是情况太危急,我实在顾不上了。”
李岱对儿子道:“鲁王就是太子的长子李适,他小时候在武亭川遇险,你救过他的命!”
李邺点点头,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子递给裴旻,“我这次只带了一丸!”
裴旻接过瓶子闻了闻,心中大喜,正是朱雀大丹,这下鲁王有救了,
他抱拳行一礼,“天子说,他欠你一个人情!”
李邺淡淡笑道:“舅父会用吗?”
裴旻笑了笑,“它的用法好像还是我教你的吧!”
“我只是提醒舅父一下,用剑南烧春,效果最好!”
“我知道了!”
裴旻又向李岱和堂妹行一礼,转身便飞掠而去,快如疾影。
李岱望着裴旻远去,忧心忡忡道:“鲁王遇刺,阉党终于下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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