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国正文卷第九百一十一章使者到来韦见素从陇右出使回来后不久便退相了,改封集贤殿大学士、太保,和李岱一样,相当于一个顾问的性质,处于一种半退休状态。
现在的右相是裴冕,左相萧华,加上第五琦、李岘和李揆,一共五名相国,但御书房内左相萧华不在,原因是他举荐的两名官员参与了造反,另外还有左散骑常侍张镐,他租住了李珍的宅子,和李珍关系密切,萧华和张镐两人都被牵连了。
御书房内,天子李亨冷冷问众人,“从古至今,造反谋逆都是诛灭九族,朕只杀他们本人,不祸及家人,难道朕还不够宽容,还要放了他们不成?”
裴冕低头不敢说话,李岘不慌不忙道:“陛下,造反谋逆确实该杀,微臣一点都不反对,但正如盗贼犯案,有的负责杀人越货,有的只管放风把哨,虽然都是同案,但也有轻有重,处罚也有区别,这四十四人其实也是一样。
比如卑职举个例子,李林甫的长子李岫,不愿当安禄山的官员,不惜自断右手,陛下还赞他忠义,但他一个残疾人,将来封官也轮到他,各种聚会他一次也没有参加过,叛乱谋逆的细节他更是不知,就单纯挂了个名,估计还是被他兄弟怂恿的,想捞点好处,他连放风把哨都没有资格,陛下要把他和李珍、杨洄等人同罪,这就不太合理了。”
李亨点点头,又问裴冕道:“裴相国的意思呢?”
裴冕躬身道:“微臣同意李相国所言,应该有所区别!”
李亨沉吟片刻,又问李岘道:“那李相国认为怎么判?”
李岘不慌不忙道:“微臣建议设三档,诛杀、流放、贬黜,该杀的杀,绝不手软,但如果罪不致死,可以流放,像李岫,他虽然几乎不参与聚会决策,但你说他无罪,但又不可能,他又不是三岁孩童,明知是造反还参加,那就有罪,可以判流放,贬黜是不幸被牵连的官员,微臣对此不想多言。”
李亨当即下旨,除薛王李璲和李岫流放岭南,其余四十二人全部处死,另外,相国萧华荐人不明,免去相国之职,贬为梁州司马,左散骑常侍张镐坐与交通,贬为辰州参军,其余十三名被牵连者一并贬黜。
李亨心中的疑虑打消,笑道:“相国的资历还是很重要,要不然百官不服,元载有能力不错,那就再磨练几年,朕让他出任河东观察使,替朕安抚地方,至于相国,朕更偏向于裴遵庆。”
李亨一怔,李辅国也是向自己推荐刑部侍郎元载,怎么裴冕也是,难道他们商量过吗?
虽然李亨非常信任李辅国等宦官,尤其这次揭发造反谋逆,也是宦官最积极,让李亨更加信任他们,但作为帝王,一定会有帝王的原则,朝臣集团和权宦集团必须要对立,绝不能勾搭起来。
其实李亨心知肚明,李辅国告诉过他,李岫是告密者,而薛王李璲有立功赎罪的表现,除了这两人不杀,其他他一个都不想放过。
裴冕确实暗中抱上了李辅国的大腿,但他心里明白,绝不能让天子发现这一点,要不然他的右相之位就保不住了。
“就在这样吧!只杀本人,不抄家,不祸及家人,朕已经够宽容了。”
这时,他心中一惊,知道自己说漏嘴了,他反应极快,连忙道:“陛下,依照的臣的本意,也是考虑裴遵庆,但裴遵庆和微臣是同族不同宗,政事堂出现两个裴氏,微臣不得不有所顾虑啊!
元载虽然资历不足,但能力极强,和河北三镇的谈判就看得出,他思虑慎密,能力卓着,非常理解陛下的意图,贯彻也不走偏,短短两个月不到就解决了河北之殇,微臣正是看到这一点,才推荐他为主管刑律之相。”
李亨不露声色问道:“元载是不是资历稍微弱了一点?之前萧华可是多次向朕推荐刑部侍郎裴遵庆,爱卿觉得裴遵庆不妥吗?”
几名相国都退下了,留下了右相裴冕,李亨缓缓道:“萧华去相,裴爱卿可有新相推荐?”
裴冕躬身道:“陛下,微臣推荐刑部侍郎元载为新相!”
四名相国面面相觑,他们着实很无奈,但也不好再劝,在涉及造反谋逆上,所有皇帝都是心狠手辣,斩草除根,不抄家,不祸及家人,天子确实已经很宽容了,也算是他们咎由自取。
李亨提笔在薛王李璲、李岫的名字上画了圈,又在下面受牵连的官员名字上画了圈。
“陛下明鉴,微臣狭隘了!”
“爱卿是当事人,有想法正常,朕能理解。”
李亨停一下又问道:“仆固怀恩那边有什么消息?”
“回禀陛下,暂时没有消息,应该没有这么快,昨天才围剿了灞上士兵,就算有动静也在四五天之后,微臣相信仆固怀恩会推卸责任,表示他一无所知。”
李亨冷哼一声道:“朕就想听听他怎么解释?”
裴旻又想起一事,躬身道:“陛下,陇右来人了,还是刘晏,他今天上午抵达了长安,好像有极重要之事要向陛下汇报。”
李亨心中一激灵,连忙道:“立刻和他接触,朕要了解究竟是何事?即刻向朕汇报!”
“微臣遵令!”
刘晏是上午抵达长安,住进了进奏院,没想到一到长安就遇到了长安政变未遂,叛乱官员被大规模清洗。
进奏院主官颜泉明给刘晏大概说了一些消息,但他也不是很清楚,刘晏随即取出一份名帖,让颜泉明派人去给独孤明送信,请他到进奏院一叙。
刘晏发现进奏院很热闹,自己住在右院,很安静,但左院那边似乎住了很多人。
刘晏负手来到左院,去左院的门被锁住了,透过门缝,刘晏发现这边基本上住满了,似乎还有不少胡商。
副主事王甘连忙给刘晏解释道:“这其实是殿下的要求,说我们进奏院空着太可惜了,让我们开放一部分,让河陇过来的商人住宿。”
刘晏主管财政,他很赞成这种方式,便笑问道:“这边大门锁住了,是不是另开了一道门进出?”
王甘点点头,“正是,把这扇门锁住,基本上就不影响进奏院了,另外开了一扇门,客人可以从东面小巷进出。”
“收入不错吧!”刘晏笑问道。
“回禀司马,收入颇丰,进奏院基本上不需要陇右拨付财物了。”
刘晏摇摇头,“这是两回事,客栈的钱要建帐,收入如数上缴节度府,我会酌情考虑,返回一部分给你们作为奖励,但进奏院是河陇的进奏院,开支都由节度府负担,收支绝不能混淆,明白吗?”
“卑职明白,颜主事也是这个意思。”
这时,颜泉明带着独孤明匆匆走进了进奏院。
独孤明抱拳笑道:“刘司马,好久不见了!”
“其实也没几个月,独孤兄请!”
刘晏笑着把独孤明请到了自己住的大堂内。
副主事王甘望着他们走远,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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