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两人启程回到香港。
一个多月前在台北伏击两人的真凶尚未找到,古惑伦查了许久都没什么头绪,只是水灵暗中派人搜集到一些谢佩芝可疑行踪的证据,和林舒雯互通了电话。
一周后,谢佩芝便收到乌鸦让亚郎代传,让她调到香港的指令。
消息来得突然,谢佩芝一时间进退维谷。
若是去了香港,肯定会被严密监视,远不及在台北这么自由,若是不去,又会引起乌鸦的高度怀疑,在台北的处境也会变得岌岌可危,那晚的事也一定会暴露。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几天内,谢佩芝在荷兰的几家场子被告知已经交由笑面虎接手,台北堂口的生意也不让她介入。过后,乌鸦和她通过一次电话,说她既然怀孕了,也不想让她太过「操劳」,几句话揶揄得谢佩芝敢怒不敢言,无可奈何下还是飞抵香港,来接应她的,是四海。
“大佬说叫你先去一趟尖东,他有事跟你交代。”
四海手握方向盘,看了她一眼。
谢佩芝心中虽然疑惑忐忑,但也强装淡定应声回答。
几天前,雷耀扬已经知道她来香港的事,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叮嘱她小心点,随机应变。
这个阴沉的男人,她实在是摸不透他的想法。
抵达香港已经是晚上十点,谢佩芝跟着四海,进入已经灯火堙灭的东英集团大楼,一直到乌鸦的办公室门口。
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这个时间乌鸦为什么还要叫她过来,她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孕肚”上,忐忑不安,另一只手轻轻叩响房门。就算是被拆穿了她也有办法狡辩。
敲了三下,却无人应答,但是门开了一个小缝,透出隐隐光亮。
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推门进去,声音带着些许柔情。
“雄哥,我来了。”
皮椅上的人闻声转过来面向她。
但却不是陈天雄,是林舒雯。
谢佩芝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有些不明白这夫妻俩在搞什么鬼。
“怎么会是你?雄哥叫我来见他。”
林舒雯只是淡淡一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目光落在谢佩芝隆起的肚子上。
“天雄他很忙,这种女人之间的事情,还是由我们女人自己解决好了。”
她伸出手假意触碰,谢佩芝立刻变得慌张,本能的退了一步。
“林小姐,你想干嘛?”
谢佩芝捂住自己的肚子,装出一副柔弱模样。
林舒雯却是一副了然于胸的的眼神,踩着细高跟鞋在她周围踱步。
“怕什么?我又不会对你怎样。毕竟你现在有了他的骨血,我也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女人,前段时间我跟天雄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把你们接到香港来,你知道的,这里的医疗条件比台北好太多了,能好好让你「安胎」。”
林舒雯说完,意味深长的看着面前这个装腔作势的女人。
“不用了,这是我和雄哥的事,用不着你假惺惺的照顾我。”
谢佩芝心中自然是不信她的话,冷着脸就要往门外走,却被身后林舒雯一把扯住手腕。
“谢小姐,你认为你现在还能回得去台北吗?或者是,出得去这个门吗?”
女人眼中的怒意和慌张掩饰不了,她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一脸冷漠的林舒雯。
“别装了,你根本就没有怀孕。”
她一字一句的说得很清楚。
谢佩芝心中一惊,嘴角抽笑了一下,眉头紧锁,想要甩开林舒雯的手,却被她紧紧掐住,随即感觉小腹一凉,假模具被林舒雯一把扯出来掉在地上。
“这种下三滥的伎俩,果然是你这种陪酒女出身的贱货会做出来的事。”
林舒雯用高跟鞋尖轻轻戳了一下那个假模具,眼里尽是戏谑和鄙夷,谢佩芝愣在原地,看着面前和以往完全不同气场的林舒雯,第一次生出一丝畏惧。
「陪酒女」三个字,是她爬到这个位置后最恨听到的字眼,林舒雯几句话,就将她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累积起来的可怜自尊无情击碎。
“哼,就算是我没有怀孕又怎样?那一晚我和雄哥睡在同一张床上,反正…该做的不该做的我们都做了…”
谢佩芝故作镇定,媚眼一抬嘴角勾笑,依旧嘴硬。
她知道林舒雯眼里容不得沙子,在台北故意演了一出戏恶心她,就算是陈天雄和她什么都没做,也要说出来让她在心里膈应一辈子。
但林舒雯只是笑笑,并不以为然,她走回皮椅上坐下,纤细长腿交迭在一起,缓缓开口:
“以后你在荷兰的场子都会由其他人接手,台北的堂口也用不着你了,至于香港嘛,你还是做回你的老本行吧,毕竟是你最拿手的行当。”
谢佩芝瞬间恼羞成怒,她的最终目的本来就是东英龙头的位置,权利才是她最渴望的,现在直接被架空,不仅得不到陈天雄,还要被他的老婆奚落…
“臭三八!你以为你是东英话事人?我的生意还轮不到你插手!别以为你嫁给陈天雄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你把他叫来,我要见他!”
心中所有的不甘就像是爆发的山洪,让她疯了一样的冲向座椅上那个令她嫉妒的女人。
门外的何勇闻声立刻带着两个细佬冲进了办公室,将谢佩芝狠狠擒住,用封口胶在她脸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只剩下她的呜咽声。
林舒雯笑了一下,拿起办公室上和乌鸦在台北时的求婚合照仔细端详,并不看向这个令自己从心底就厌恶的女人。
“阿勇,按天雄的意思,把她送到香槟大厦,直到她说出实话。”
“知道了,阿嫂。”
几分钟后,林舒雯走出东英集团大楼,四海开着车,一路往浅水湾别墅行驶。
她看着车窗外满眼的霓虹若有所思,自己原本不是这样的人。
但自从在台北车祸后苏醒的那天起,确定陈天雄失忆的那一刻,她就做好准备,今后的路,不论刀山血海,她都会义无反顾陪他走下去。
「心慈手软」这四个字,已经彻底被她从字典里剔除掉。
谢佩芝被乌鸦安排到尖沙咀金巴利道最臭名昭着的香槟大厦做楼凤,每日都在他的授意下不停接最低等的客,一直持续了好几周,但是这女人却一直未透露半句,嘴硬得就像厕所里的石头。
最近夫妻两人都忙于打理集团事务,每天都一起出现在东英集团大楼内。
东英这两年发展不错,占据了港岛大部分油水多的地区合法捞钱,在内地的几十家娱乐场所也经营得有声有色。
洪兴虽然有蒋天养的财力人力支持,但还是敌不过丽鑫集团和东英的强强联合,林舒雯已经将自己大半资产都投入其中,着手在两年后将东英做到上市公司。
但最近一个月内,东英在铜锣湾和旺角的几个夜场总有人无故闹事,却偏偏都是闹事的一方占理,不是酒水有问题,就是查出有人嗑药啪丸,像是计划好的一般,弄得反黑组和NB(毒品调查科)成天派人盯紧了这几个地方,没几日,便被勒令暂停营业整顿。
更令乌鸦焦头烂额的是,今天凌晨三点左右,谢佩芝在香槟大厦附近坠楼身亡,是很明显的谋杀,凶手和目击者都尚未找到。但是所有矛头都指向东英集团,乌鸦一早便被传唤到警署配合调查工作,东英一直养着几个警局高层,虽然只是走个过场,但他和那帮条子还是周旋了许久,心里的怒火无从发泄。
一上午,东英集团会议室里气氛都处于紧张状态,乌鸦臭着一张脸,坐在中央的位置上,往玻璃烟缸摁灭了手里的烟,扫视着会议桌两旁的十几个堂主。
“你们最近叫底下人都安分点,尽量不要和洪兴或其他社团的人起冲突,各个堂口的场子也看紧别再出事。还有,不管是谁在暗中流通那些东西,麻烦识相一点给我立刻收手。”
“至于谢佩芝的事…”乌鸦缓缓看向左侧的雷耀扬,又将目光看向会议室众人。
“我不想等到最后是我调查出来是谁做的,后果,你们自己清楚。”
会议结束,众人散去。
乌鸦独自坐在原位,又抽了几支烟。
坪数宽阔的会议室并不能让他觉得放松,一种极为不舒服的窒息感围绕着他,从台北那夜开始,自己就像是落入了一张精心密织的巨网,疲于应付之间,已经四面楚歌。
(救命啊!今天popo发什么疯?……我已经没脾气了,艰难上传文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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