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站在一个隐蔽角落,看着面前身怀六甲的谢佩芝,眼里的难以置信和愤怒快要将那女人吞噬。
“阿芝,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佩芝听到这话,温柔的笑了一下,又向他走近了一些,轻轻拉过他的手掌放在自己隆起的小腹,抬头望向他,眼里竟然泛起些许晶莹。
“就算你不愿意承认,但那晚的事,我也永远不会忘记。……放心吧雄哥,我不会让林小姐知道的。”
“操,我承认什么?!那晚明明什么都没发生!你他妈又想耍什么花招?!”
乌鸦的上涌的怒气让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语调也逐渐变高,抬手用力一把掐住了谢佩芝的脖子,几乎要将她提离地面。
谢佩芝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憋红发紫,额间眉头紧蹙,嘴上却依旧带着一种邪魅笑意,这模样,就快要把乌鸦逼疯。
“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会把他…生下来,就算你不承认。”
她笑着,嘴里艰难的说出这句话,心肺不停在胸腔里剧烈收缩,就算是快要窒息,她却享受,享受这股在地狱边缘徘徊的快感。
“陈天雄?!”
一阵熟悉的声音穿过就快要失去理智的乌鸦,他转过头,看见了站在不远处已经变得大惊失色的林舒雯和站在她身后的何勇,慌乱的放开了掐住谢佩芝的那只手。
谢佩芝缓缓跪坐在地上不停咳嗽,双手还刻意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陈天雄,什么孩子?怎么回事?!”
林舒雯方才还混沌的大脑顿时变得异常清醒,她双眼直直的看向乌鸦,声音也有些许颤抖,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的声音,像是倒数计时。
“舒雯,你不要相信她,我跟她什么都没发生过。”
乌鸦快步走到她面前想要拉住她,眼里透露出歉疚和隐匿的怒意。搞不懂命运到底在和他开什么玩笑?这种修罗场为什么会接二连三的出现?!
林舒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挣脱他的手,走到已经站起身的谢佩芝面前。
“啪!”
猝不及防间,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谢佩芝的右脸,把她打得有些眩晕,她捂住脸,满眼诧异的看向林舒雯,想不通这个看起来娇弱的女人从哪来的这么大力气?
“Bitch!这巴掌我早就想赏给你了。”
她看向那个被她打得面红耳赤的女人,仍觉得不解气,她隆起的孕肚,让想起了自己也算是因为她流产的孩子。
这一幕,就像把锋利的刀尖,狠狠捅在她心上。
“陈天雄,恭喜你做爸爸了。”
林舒雯嘴里讽刺着,脸上似笑非笑的从两人中间走过,并没有看向乌鸦,她也不想要看。
她脸上那种强硬又冷漠的态度,乌鸦从未见过。
不远处的何勇惊慌失措,一时间不知道该站在哪一头,直到林舒雯走到他面前,神色变得黯淡。
“阿勇,送我去机场。”
1998年12月
手术后在医院休养了快两周,病房里那股消毒水气味令他厌烦,谢佩芝每天都来医院悉心照料他,让他觉得更加不自在。
因为车祸受创还是比较严重,断掉的肋骨也做了手术用钢板接上固定。
驰骋江湖多年,乌鸦第一次感觉自己如此狼狈,翻江倒海的负面情绪快要将他淹没,此刻要是她在身边该有多好?
出院之后,他回到内湖的公寓里。
现在除了骆驼他谁也不能联系,港台两地已经开始疯传他疑似失踪和身死的消息。
每周他都会和骆驼单独通话一两次,两人聊得最多的除了集团的事务和下一步计划,就是还被蒙在鼓里的林舒雯。
乌鸦得知她的状况,几次想要拨通她的电话,却还是忍住了,现在的情势很危险,林舒雯若是知晓他的现状一定会奋不顾身前来,稍有不慎骆驼也不能完全保证她的安全,只有等山鸡和丁瑶完全放松警惕,他才能有可趁之机。
江湖路远,刀头舐血的日子,仿佛没有尽头。
不知不觉,时间进入了1999年,元旦也已经过去一周。
某天夜里,乌鸦独自在公寓内看电视喝闷酒,电视台正在重播Beyond乐队7年前在台湾录制的一档综艺。
一转眼,乐队主唱已经意外离世6年。当那首红遍港台的熟悉旋律响起,他对林舒雯的想念也愈发强烈。
细雨带风湿透黄昏的街道
抹去雨水双眼无故地仰望
望向孤单的晚灯
是那伤感的记忆
再次泛起心里无数的思念
以往片刻欢笑仍挂在脸上
愿你此刻可会知
是我衷心的说声
喜欢你 那双眼动人
笑声更迷人
愿再可 轻抚你
那可爱面容
挽手说梦话
像昨天 你共我
………
拿起手机,按下他再熟悉不过的那串数字,数秒后,又尽数删除。
窗外飘洒着绵绵细雨,冬季的台北并不算冷,只是比起香港更加潮湿,让人心情也变得有些阴郁。
突然几下叩门声响起,乌鸦警觉的站起身走到门口,看了下猫眼,是谢佩芝,但他并不想开门。
“雄哥,来都来了,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女人穿着一身皮质短外套搭配雪青色露肩裙站一脸笑意的在门口,手里还提着几份他平时爱吃的宵夜,她知道他在家。
乌鸦住院休养期间,她几乎每天都来,有时还会亲自煲汤送到医院。
他明白她的用意,也不想太不给她面子,婉拒了很多次,可谢佩芝还是执着的一意孤行,最后他实在是受不了,才从医院离开回到公寓。
“这么晚了干嘛大老远的跑来。”
乌鸦很不耐烦的坐到一张单人沙发上,拿起桌上的啤酒喝了一口,点燃一支烟。
“我听亚郎说你还没有完全康复就着急出院了,忙完手头的事就过来看看。”
谢佩芝对他的冷漠态度并不感到生气,似乎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那你现在也看到了,我没事了。回去吧。”
他起身就往卧房门口走过去,关上房门。可沙发另一头的女人却依旧无动于衷。
几个小时后,天还没亮,乌鸦醒来。
感觉自己身旁有些拥挤,转过身,就看到了赤裸着上身的银发女人背对自己睡在旁边。
猛然拉开被子才发现自己也是一丝不挂,脑子顿时乱作一团,头有些隐隐作痛,乌鸦慌乱起身穿好衣裤,但这动静吵醒了还在熟睡的谢佩芝。
她坐起来看着乌鸦张皇失措的模样,不禁邪魅一笑。
“不是让你走吗?!你在我床上干什么?!”
乌鸦抬手向后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整个人焦躁不安,从来都只有他睡别人的份,完全想不明白这女人又开始耍什么花样。
“雄哥,你发烧了,我一直照顾你,怎么你都想不起来吗?”
谢佩芝一脸无辜看向他,似乎还有些委屈。
“你他妈当我是白痴?发烧需要两个人脱得精光才能照顾吗?!马上给我滚!”
可她脸上只是淡淡一笑,下了床穿好裙子,不紧不慢的走到乌鸦身前,撩开了自己的头发,将她胸口上的几道紫红色吻痕展现在他眼前。
“就算是只有这一次,我也会永远记得。”
说罢,谢佩芝整理了一下着装,拿起客厅沙发上的手提包走出了公寓,留下还愣在原地但是什么也想不起来的陈天雄。
抬头看看墙上的时钟,凌晨三点,谢佩芝是凌晨一点左右来到公寓的,这短短几个小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乌鸦完全没有印象,只觉得头痛欲裂。
(作者的求生欲:大家放心吧,鸦鸦的作案工具只有大小姐能解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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