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执手 29

    流星维修后三小时，馥凝菲，也就是王馨菲，送完叶霜儿的晚餐后，准时地出现在琉璃居。她确认包厢号码正确后，便拉开包厢的门，印入眼帘的是一名戴着黑色帽子的男子──邱境。
    邱境注意到馨菲已经到了，便挥挥手：「嗨？」
    虽然现在正是暑假，但过完这个暑假，馨菲也将从大二升至大三。若说这两者有什么差别，那大概就是大三多了最恼人的专题吧。
    现在，馨菲正打算和邱境一起在暑假提早将专题完成，这样开学时就不用为了专题而苦恼。虽然邱境乐见这个成果，但他和她也认识了好几年，自然知道馨菲是为了玩游戏时没有后顾之忧。
    对此，邱境不禁笑了：「怎么突然有空？游戏维修啦？」
    馨菲露出笑容，她并不打算否认，正当她准备坐下时，看着桌上摆满的工具不禁愣了一下。她数了数，桌上一共六台ardinonano。她将后背包放在一旁的座位上，拿起其中一块板子观察，上面的脚位都已经插好了：「你哪里来这么多麵包板？」
    邱境打了一个呵欠，他揉了揉眼睛：「其实我上礼拜就去跟直系借，刚好学长有，他就先借我了。昨晚我把脚位都插好了，现在只差实作。」
    馨菲越听越愧疚，感觉她都没做事：「我以为你之后才会插线，这样我好像都没帮到什么忙。」
    邱境笑了笑，他指了指放在桌上的一盒乐高积木：「没差啦，这个给你组就好了啊，我先看一下你改的文件。」
    「好。」馨菲快速答覆，将桌上那一盒乐高积木拿到位子旁。
    因为成本关係，他们并没有打算请人将模型做出，他们选择利用学校提供的乐高积木製作模型，除了免成本以外，实验期间若想修改架构也能随时改变，製作完还能将积木拆除，再给下一届利用。
    正当馨菲照着预想排出模型架构时，邱境却突然说：「学长？」
    馨菲抬起头，竟看见一名男子站在邱境旁边。从他深邃的眼中读不出任何情绪，他黑发下的墨眉勾勒出些许诗意，稜角分明的侧脸，却带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
    邱境本就生得不差，总是艷红的唇映衬了他白皙的肌肤，微微自然捲的黑发带了几分可爱。但他和那个男子若是站在一起，就有些吃亏了，大多数人第一眼总是只注意到那名男子。
    邱境立刻放下手中的文件：「怎么提早来了？」
    那名男子嘴角似乎掛着淡淡的笑容：「刚好在附近，就先过来看看了。」
    邱境不禁跟着微笑，他指了指对面坐着的王馨菲：「她比较需要帮忙，准备要组模型了，现在她在研究架构。」
    他的视线从邱境转移到王馨菲身上，当馨菲看着她的双眸，竟感觉到些许熟悉。不过她也没空多想些什么，便立刻微笑打了声招呼：「学长好。」
    那名男子伸手将馨菲伸旁的座位拉开，馨菲先是愣了一下，连忙将位置上放着的背包拿起，她抬头看向正要坐下的他，心底却蔓延出一种说不上来的奇异感。
    「包包给我吧。」邱境接过馨菲的黑色后背包后，便放在右边的椅子上。他看着馨菲一脸迷茫的样子，才发现他忘记告诉她凌夜会来了。他连忙解释：「凌夜是我的直属学长，我找他来帮的。」
    馨菲的思绪不禁被打乱，凌夜这个名字……
    「不过，学长最近挺出名的。」邱境一手撑着脸颊，一手转着笔，他笑意盈盈地看着凌夜：「前几天我朋友传流星的直播影片给我，没想到你连游戏都能玩到第一，我记得你的id好像叫落月沉夜？」
    王馨菲手上原本还握着笔，此刻却因为手指忍不住颤抖而掉了下来。她抬头看向凌夜，眼前这个人的样子似乎和游戏内落月沉夜的容貌重叠了。
    她抬起头看着凌夜，而他竟和她的目光交会了。凌夜清冷的眸似乎正在微笑，虽说他给人一股难以亲近的感觉，但对几乎日夜和落月沉夜相处的馨菲而言，这种感觉熟悉极了。
    然而凌夜却只是微笑，随即将视线拉回邱境身上：「是啊，你有玩吗？」
    王馨菲从凌夜眼中却读不到任何情绪，他的笑就仅仅只是善意。他将视线转移至搁在桌上的文件，如诗画般的侧脸让馨菲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俗话说的好，美好的事物总是会引人目光。正当馨菲看着凌夜发愣时，才发现王子翔正站在旁边。子翔先是看了一眼馨菲，接着看向凌夜：「在干嘛？」
    凌夜抬起头：「直系找我帮他看专题。」
    王子翔微微挑眉，随即用身上的mic通知厨房帮他们做东西。当他通知完，便随手将桌上的黑色结帐单拿起：「这次包厢店长招待，晚点会送几样招待的熟食跟饮料来。」
    正当馨菲和邱境还疑惑时，王子翔已经迅速将两个草莓蛋糕和两杯咖啡送来。王子翔左耳上的耳环微微闪烁，而他露出了此生最灿烂的笑：「两位请节哀，小弟我先告辞了，不打扰囉。」
    正当馨菲一头雾水时，凌夜已经将文件略读完。他已经将邱境的笔电转向他那边，他随手开了一个新的word页面，开始说明哪里和现有理论不符、哪里实务上会有困难、哪里属于不理性的假设……
    当他说完，文件上已经密密麻麻被写满了缺失，凌夜直接将笔电递给坐在他旁边的馨菲，开始解释刚才提的每一个理论，顺便叫她打在word上。当凌夜全部解释完、馨菲和邱境也搞懂后，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了。
    坐在监控室的王子翔露出怜悯的表情，他看着监视器的画面感到惋惜：「找谁都可以，他们居然找凌夜帮。」
    一旁的姚翼一边吃着蛋糕，一边看着馨菲和邱境痛苦的表情：「好久没看到老大虐人了。」
    来上晚班的施爱媛不禁笑出声，耳边的长条耳环发出了轻微碰撞的声音。她想起去年凌夜他们做专题时，江宇彬竟然难得开口抱怨他快累死了。
    江宇彬可是连出车祸，脚要开刀缝合都不会喊一声痛的人，平时话少到让人难以置信的地步，现在一开口就说他很累，也算是某种奇蹟。
    于是，在凌夜严格的监控下，他们花了一个礼拜的时间，将专题全部修改完。再来几天则是开始密集进行实验，尝试他们的机器是否能正常运行，以及开始练习报告专题内容。
    这段时间，馨菲连游戏都没时间登入，几乎整天都在忙着修改专题，她总算理解为什么当时王子翔会露出那种惋惜的表情了。
    经过一连串的繁忙，等到她比较有空上线时，已经是开服一个礼拜后了。
    当馥凝菲上线时，她先是点开好友名单，查看落月沉夜他们有没有在线。当她进行这连串动作时，却不禁愣了──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养成了这个习惯？
    馥凝菲不想多想，也不愿多想。确认落月沉夜还没上线后，她便自己先去採集点，准备副职业要进阶大师的道具。
    等她到了特殊採集点时，映入眼帘的并非特殊的热带景致，而是站在瀑布旁，一名绝美的女子。她有着一头深咖啡色的长发，侧脸柔美的像是一幅悠远的山水画，而她转过头，和馥凝菲目光交会。
    她黑白分明的眼眸似乎瞪大了些，她接着皱眉，像是思考什么一样。未等那名女子先想起馥凝菲是谁，馥凝菲便先从脑海里找到那名女子的身分──若即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