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雁来被情欲冲昏的头脑,终于在元阳和“不明物”入体后渐渐恢复了理智。
她眼神空洞,目光落在正前方,是太子殿下那张华美异常的脸。
可她记得清楚,就在片刻前,她眼前还是一根男人的阳具,一根被她含在口中吞吃的男人阳具。
在尚且清醒的情况下,她被身体的欲望主宰,近乎主动地向一个可以说陌生的男人求欢,吃了这个男人的性器,再次犯下不贞之罪。
虽然抗拒顾行之的触碰,虽然对丈夫心有不满,但戚雁来从未想过要因此就随便与别的男人厮混。
她自幼接受的训诫不允许她如此。
这脱离了她熟悉的世界,让她惶恐,不安,仿佛一脚从人间踏入光怪陆离的地狱。
更何况,眼前这个男人,这个贵为太子的男人,他问——她是否是他前世的爱人。
前世今生。
曾经妄图假装向佛的戚雁来对这种词是不陌生的。
世人绝望痛苦时,便常常皈依向佛,不过是觉得此生太苦,于是将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来生。
但归根究底,戚雁来是不信这个的。
或者说即便真有所谓前世今生,跟她又有什么干系呢?
已经转世的她,没有了今生她所有的情感、记忆、经历……还能算是她吗?
可刚刚发生的事,加上近期以来的遭遇,让戚雁来不敢再如此妄下断言。
既然世上有神仙仙法,那么所谓前世今生、轮回转世,或许也并非不可能?
但……虽然看到了方才那画面,也更清楚地看到画中女子的模样,但戚雁来依旧没什么真实感。
仍同往常一样,好像看了出戏。
她只是个看戏的,戏里的人不是她。
再者,若她是画中女子转世,太子是画中男子转世的话,又会出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修炼极乐仙女赋时,她看到的画面长卷中,与画中女子交欢的男子——
不计其数。
那个所谓的太子前世的男子,到底是特殊到让画中女子特地为他下了什么烙印,还是……只是无数被下了烙印男子的其中之一?
特殊还好,若只是其中之一,岂不是说……她同时是无数男子的前世爱人?
太子若得知他只是“其中之一”,还会问出是不是她前世爱人这番话?
恐怕,立时撕了她的心都有了吧。
戚雁来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和思考里,想地入神,目光空茫茫地,许久没有焦距。
褚翾却似是已经从这神奇怪异事件中回过神。
他身手,宽大的手掌抚上戚雁来的脸,一只手,便几乎将戚雁来整张脸盖住。
他用指腹和掌心确认着戚雁来的全脸。
他不是在摸她的皮肉,而是在摸她皮肉下的骨,好似摸骨识人的盲人,又好似……想通过这种方式,确认她与画面中那女子是否有一丝相像。
“不论是与不是,你是我的女人了。”
确认到下颌,他轻轻开口了。语气清淡无谓,好似说了句十分平平无奇的话。
而后,他又以更加清淡无谓的语气,说出似乎更加平淡无奇的话语:
“予你一月之期,与顾行之和离。”
?
岳氏眼皮红肿,被人搀扶着站在顾家大门前。
打靖王府回来后,顾家上下便都为了顾行之被太子抓走之事奔波走动。
岳氏毕竟上了年纪,也不认识什么能与太子搭上话的女眷,因此就没再出去,只安心留在顾府等消息。
但岳氏如何能安心坐住,于是便让人搀着,巴巴等在大门前。
忽然,有马车辘辘声和马蹄踏踏声响起。
“娘,有声音!”顾燕燕兴奋地叫道。
顾燕燕今日一直很兴奋。
虽然开始时,她自觉没与靖王世子对视,但所有人都说,靖王世子在看她,靖王世子中意她。
渐渐地,她便也觉得靖王世子在看她。
这让她无比兴奋。
京城所有贵女打破脑袋想嫁的靖王世子呀。
看上了她顾燕燕!
顾燕燕兴奋,骄傲,得意,以致哪怕亲大哥顾行之突然遭遇那般变故,这股兴奋劲儿也完全无法消散,反而愈演愈烈,此时听到声音,她第一反应并非查探消息或者顾行之本人回来了,而是——靖王府来提亲了?
当然,她没有表现出这种期待,只做出和其他顾府女眷一样的,似乎在期待来者是顾行之的模样来。
声音逐渐清晰,来者也现出形容。
远远的,便能看见是许多骑着高头大马的卫士簇拥着数辆马车,其中当头那辆,装饰地颇为华丽。
顾燕燕先是继续兴奋——这般阵仗,才符合靖王府的地位嘛。
而且那好几辆马车,难道是装的聘礼?
今日不只是提亲,还连下聘也一起了?
顾燕燕兀自想着,越想越兴奋。
其余顾家人没想那么多,也没觉得什么不对,看见这阵仗便翘首以盼,岳氏更是在人搀扶下急步向前。
来者越来越近。
近到所有人看到,那些骑着高头大马的卫士,身着羽林军的服饰,而那装饰华丽的马车,虽无特殊徽记,却让人一看,便想起太子那张扬华丽的长相和装扮。
“这……这是……东宫来人?”有人不确定地道。
羽林军是皇室近卫,虽说按理诸多皇室都能用羽林军做仪仗,但众所周知,本朝皇室向来子嗣单薄,皇室成员不多,而现今身份够得上用羽林军做仪仗、且爱用羽林军做仪仗的,只有太子一个。
“唉……”顾燕燕悄悄叹息。
其余人却振奋了。
太子仪仗,来人必然是跟太子有关,那个疯太子可不会纡尊亲自来顾府,那么……是太子派人将顾行之送来了?
只有这个可能了。
“老天长眼,我儿平安归来!”岳氏激动落泪。
一行人急急迎上前去。
马车还未停稳,岳氏便要冲上去。
却还未靠近半步,便被打头的羽林军拿未出鞘的仪刀挡住。
“太子贵宾仪仗前,不可放肆!”
羽林军厉声喝道。
突然被阻拦,脚下刹之不及,岳氏差点向后仰倒,好在一堆人扶着,才勉强站住。
站住之后,便是疑惑。
她儿成了太子贵宾?
虽说太子那般无礼污蔑她儿,如今做出赔罪姿态,将她儿视为座上宾、派人护送是应该的,可……她是顾行之的亲娘啊!
礼待她儿,却对她如此无礼?!
这个太子,果然如传言一般是个疯子!
岳氏愤愤想着,但刀剑在前,到底不敢放肆,只能眼巴巴望着马车。
所有人都望向了马车。
一宫装侍女率先跳下车来,又回身拉车帘,“夫人,请下。”
夫人?
所有顾家人愣住。
正怔楞,一双指节纤纤、白净如玉,明显并非男人的手伸了出来。
而后,车中走下一个身影。
纤腰束素,迁延顾步,桃腮杏目,青丝如瀑。
任谁看一眼,都不会将这身影误认为男人。
再仔细一看,岳氏惊愕万分。
“戚氏?!”
因为过于惊愕,岳氏的嗓子尖利破音,铁片摩擦般刺耳,但此时的顾家人都顾不得关注这个,她们同样目瞪口呆地看着从那华丽马车里走出的戚雁来。
好似所有人都忘了,除了顾行之,他们顾府,还有一个人同样被太子扣押。
以致直到戚雁来出现,才恍然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人,一件事。
但想起来,不代表就能接受。
“怎么是你?行之呢?”
岳氏先是惊怒,随即疑惑,探头就往戚雁来身后的马车望去。
那宫女还撩着马车帘未松开,因此岳氏一眼就看清了马车内部。
空无一人。
没有顾行之。
“我儿呢!”
岳氏扭头就冲戚雁来喊。
回答她的却不是戚雁来,而是那个宫女。
“顾大人行刺太子殿下,如今正被暂时扣押在东宫,等候殿下和陛下亲自审讯。而经查问,戚夫人与顾大人行刺之事无关,太子殿下便命奴婢们先将夫人送回,且备了些薄礼,以聊表对误会夫人的歉意。”
宫女微微笑着,不卑不亢,说罢,手一挥,高大大马上的羽林军们纷纷下马,去到后面几辆马车处。
然后一抬抬箱笼被抬下车。
丝绸绮罗,簪钗环佩,胭脂水粉,珠玉玛瑙,瑞脑沉香……
珠光宝气,暗香浮动。
宫女的话和这一抬抬“礼物”震地众人半晌没回过神。
岳氏率先回过神,却差点没气个半死。
什么意思?
她儿子仍旧被当犯人似的扣押在东宫,还要等候什么审讯,戚氏却被当贵宾一样送回来,还被送了这么多昂贵礼物?
岳氏一时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但就是觉得不对劲。不对劲,不舒服。
“夫人,奴婢们告辞。”
宫女说罢那番话,便再不看岳氏等人一眼,只朝戚雁来躬身行礼告退。
“等等!”
岳氏想要拦人。
然而,“刷!”
羽林军的仪刀立时又架在了岳氏身前。
虽是仪刀,却也是能杀人的。
岳氏顿时鹌鹑一般不敢再动一下。
直到马车和羽林军全部远去。
岳氏才豁然转身,朝自下车后便一言不发的戚雁来怒声喝问:“戚氏!”
“怎么就你一人回来?我儿呢!”
——
看到有姑娘说走心的小太子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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