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紫看他不说话,侧过头问他:“怎么了啊?你表姐说什么了?”
陆匀原原本本地复述:“她问我是不是在做鸭。”
“噗嗤。”陈紫没想到居然是这种质疑。
看到陆匀垂着眼睛迷茫又失落的样子,她心里动了动,也说不清对他是怎样的一种情感。
她抬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没说话,好像在隔着他的手感受胎动。
然后她求助似的问他:“你能帮我涂一下妊娠油吗?”
陆匀没懂:“什么?”
陈紫眨眨眼:“就是防妊娠纹的,我最近太笨重了,自己都涂不到身后面,你能帮帮我吗?”
“啊。”陆匀这次听懂了,脑子却不怎么敢转,“我能吗?”
作者有话说:
你能!
你明天就能!
第21章
陆匀一句“我能吗”把陈紫逗笑了。
他这时候倒跟她装起纯情来了。
她没回答他,扶着墙边站起来,慢悠悠地走回主卧,进卧室门前回头看了他一眼。
眼神里有风情万种。
陆匀麻溜儿的就跟着进屋去了,像条摇着尾巴的大野狼。
陈紫穿了条蜜桃粉的睡裙,她把卧室的顶灯关了,只留枕边的小夜灯,散发着淡淡的橘光。
她抬手指指窗边置物车上的黄色瓶子:“那个油帮我拿过来,谢谢。”
陆匀立马精准地找到妊娠油,双手捧着拿过来,“是这个吗?”
“嗯。”陈紫拧开瓶盖,在左手掌心倒了些油,双手合十对着搓热,在自己的膝盖上揉了揉,示范给陆匀看,“这样打圈,轻轻揉,从腰到大腿哦。”
说完,她侧躺下,留给陆匀一个背影。
陆匀对着她的后背,感觉嗓子发干,尽量小声地咽了口唾沫,但在空寂的房间里还是过于明显。
他好像能看见陈紫在嘲笑他一样,小声嘀咕了句:“你房间要放个加湿器,太干了。”
陈紫虽然是侧躺着,脸却埋在羽绒枕头里,闷声“嗯”了一下。
陆匀坐到床边,倒了满手的妊娠油,搓,搓,搓得快要起泡了,才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捏着她的睡裙往上拉,也没拉得太往上,到膝盖位置就停下了,然后两只手一前一后地顺着她的膝盖,向上揉捏打圈,柔软的睡裙鼓出手指骨节的形状。
说不出是妊娠油更滑还是她的皮肤更滑,他只觉得自己的手在揉嫩豆腐似的,生怕一使劲就给按压碎了。
陈紫闭着眼睛享受推油服务,从得知怀孕那天开始,她就没落下护肤的工作,可妊娠纹跟体质有关系,最近她发现自己的肚皮上还是长出来一些纹路,粉色的痕迹,从肚脐往下蔓延,然后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尽管不知道涂油到底有没有用,但睡前的这片刻抚触时光让她能更好眠一些,她也就保留下了这个护肤步骤。
陆匀的手和她的还是不同,他的手指并不粗粝,修长温热,很难让人忽视那若即若离的触感。
屋里的气温好像越来越高,陈紫感觉嘴唇有些痒,咬着下唇用牙磨,却难解心里的渴。
陆匀涂得很细致,揉得也很缠绵。
陈紫感觉他的呼吸落在耳边,是低沉的声音:“好了。”
陈紫仍旧没抬头,“谢谢。”
陆匀的呼吸却没离开,他是坐在床边,一只胳膊肘撑着上半身,贴近她说话的。
他说:“好像也不需要加湿器,挺湿的。”
陈紫一贯用完就扔的态度回他:“滚吧。”
陆匀服务态度很到位,第二天睡前又进了她卧室,把门关上,问:“女士,需要推油么?您的专属技师随时为您上钟。”
陈紫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倚着床头拒绝:“今天不想涂了,反正总会长的,不管了。”
陆匀义正言辞地去拿油,“那可不行,你的皮肤问题我包了,多长一根妊娠纹都是我的失职。”
陈紫笑了,“哦?长了怎么办?”
陆匀看起来挺认真:“你长几根,我就在肚子上纹几个一样的花纹好吧。”
陈紫不当真,但挺喜欢他这么哄着自己开心。
她把爱和性分得挺开的,介意他进入自己的生活,却可以不介意他进入自己的身体,毕竟前者带来的是麻烦,后者却能带来快乐。
他这么上赶着的要伺候她,她索性放任地连肚子都不自己涂了,全权交给陆匀。
闭着眼,感官都由着陆匀的手支配。
陈紫不至于自卑,但总归是有些苦恼地问:“肚子上的纹多吗?”
“还好,有几根,挺特别的。”陆匀手指点了点粉色疤痕,“这一条比较长。”
陈紫和他唠家常一样抱怨,“等生完了,要去做个激光祛疤,不然穿裙子漏腰丑死了。”
陆匀喜欢听她这么跟自己说话,也没搭腔。
屋内静得能听见窗外路过的小朋友拍皮球的声音。
咚——咚——咚——
就像陆匀的心跳声。
他握住她腿心的泥泞,她扭头看他,又重重地把脸砸回枕头里,眼不见,心不乱。
这暧昧的气氛拉扯到第三天,他坚持要给她涂油,可手下揉搓的动作老练了许多,也不再刻意引逗她,单纯得帮她护肤而已。
陈紫有点好奇,她原本以为他会得寸进尺,没想到他偃旗息鼓了。
陆匀涂完油,看她疑惑地望着自己,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把油放回置物架上,抽了张湿巾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擦手,“会影响胎教,不好。”
陈紫:?
陆匀擦干手,湿巾扔进垃圾桶,跑出去冲凉睡觉了,至于睡前还有没有做其他事,陈紫就不得而知了。
之后的日子,陆匀每天都会替陈紫涂妊娠油,还发展出了新业务,给她按摩脑袋助她好好睡觉。
陈紫给盛夏打电话吐槽,说这狗男人把人兴致勾起来了又开始装良家妇男。
盛夏在酒店改剧本改到头秃,听她说得乐不可支:“知足吧你,不装良家妇男,难道装梁山好汉吗?人家为了你的安全存天理灭人欲呢,多好一男的啊。”
陈紫当然也知道他的“好心”,只是既然没法发展出什么有意思的事情,那就别互相折磨了呗,可他偏偏到点就准时出现在她房间里,说要上钟。
盛夏听得在床上笑到打滚:“就饮鸩止渴呢呗。”
陈紫确实是有毒,陆匀心甘情愿地吃下这颗毒苹果,酸甜里混着苦涩,但只为了那一丝丝甜好像就能克服其他所有的滋味。
他给她涂油的时候看到她侧躺时要用手托着肚子,连夜加入网上的孕产小组,关注相关的好物推荐博主,给陈紫下单了个孕妇枕,让她垫着肚子抱着睡。
陈紫确实睡得舒服了一些,起夜起得都少了。越到晚期,她身体的负担越重,手脚也开始有些浮肿。
她看着看起来有些粗笨的脚丫,拒绝陆匀再近距离地接触她了。
她可以不跟陆匀在一起,但她不允许自己在爱慕对象的眼里变得毫无魅力,只剩下鸡毛蒜皮的琐碎和失去活力的肌肤。
陆匀压根没注意这些细节,或者说他对于她身体变化就像是医生看待病人的病情一样,首先想得是怎么解决和改善。
他嘱咐阿姨把饭菜做得更清淡一些,但是蛋白质含量提高。
现在的孕检已经变成一周一次了,时刻关注宝宝有没有想要提前出来的意愿。
最近的一次检查,医生夸陈紫坚持得好,大部分做过减胎手术的妈妈撑到34周以后的就很少了,她居然能坚持一直没早产,说她心态好,身体保护得也好。
不过孩子因为在双胎时期抢夺营养,比起单胎孩子来说有点瘦,腹围偏低,建议孕妇最后时刻通过食补的方式再让孩子长点肉。
于是陈紫除了吃高蛋白的肉以外,又开始每日榴莲增重计划,每天上称看到数字略有提升就开心得不得了。
陆匀更浮夸,拿本杂志卷成喇叭,广而告之地对着喇叭口喊:“恭喜路飞先生喜提二两肥膘!请你戒骄戒躁,再创新高!”
陈紫看着他笑,觉得自己这段时间能维持心情愉悦,陆匀实在功不可没。
但她也确实感觉身体的负担???让她有些难以坚持了,离预产期还有一周,她时常觉得胸闷气短,耻骨疼得走不了路。
陆匀陪她散步的时候看她每走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一样打颤,听说生完了走路会更疼,现在就开始有些担心她。
他现在习惯每天睡前去陪陈紫半小时,除了日常涂油以外,还有歌舞才艺表演或是念诗讲故事,既是哄陈紫睡觉,也是给路飞胎教。
他今天隔着肚皮给路飞讲的是小美人鱼的故事。
从前海里有一位美丽的人鱼公主,她有漂亮的尾巴,尾巴上的鱼鳞像是闪闪发亮的银片,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五颜六色的彩虹光。
有一天,她来到人类的世界,看到这里热闹的场景,还看到了很多小朋友吵吵闹闹,觉得挺好玩的,于是她也想有一个自己的人类小孩。
她这么想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个宝宝,这个孩子和她玩耍了一天,带她吃遍人间美食,看遍美丽风景,说了很多笑话逗得她哈哈大笑,最后和她约定要投胎到她肚子里,选她当自己的妈妈。
可是巫婆告诉她,生一个人类小孩要付出非常大的代价,她的尾巴要被割裂变成两条腿,从此她走路都会像踩着玻璃渣一样疼痛。
陈紫没想到他还有编讲故事的才能,觉得他这个故事非常合理,安徒生听了都要鼓掌。
或许是小美人鱼的故事让路飞有所触动,小家伙不想等了。
在离预产期还有三天的凌晨四点钟,陈紫走进陆匀的房间,开灯把他推醒:“我见红了,好像要生了。”
陆匀噌地一下坐起来,脚在脑子清醒之前就已经下地。他抓过床边的衣服往头上套,边套边跟陈紫肚子里的路飞说:“小子,别着急啊,慢慢游!”
作者有话说:
李逵:梁山好汉?叫我吗喵?
陈紫:没叫你,叫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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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之前有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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